百姓豐衣食足,安居樂業;人人有事幹,人人有錢賺;孩子不分出身,只要父母中有一個是漢人,從小都可以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人生病了有錢醫治,最大的保障出現因疾病死亡的可能;一天是三餐,而非是兩餐,不僅如此,且頓頓可以吃到肉,人人都有新衣穿,這似乎只有人類夢想的仙界纔會是這樣吧?
但是現在,一切都真實的發生在了赤嵌城之中。那明亮的窗戶,便是大明皇宮中都沒有財力安裝的新東西,在這裡確是極爲的普遍。還有聞所未聞的電廠、兵工廠、傢俱廠、製衣廠、水泥廠、造船廠、玻璃廠、造紙廠等等等等,但凡是他去過的地方,無一都會帶給他一種震撼,還是那種直達心靈底部的震撼。
當真不是到赤嵌不知道這個世界可以如此的美好!
兩個多月的走訪之後,于謙也終於知道,這就是那位在京師中位不高,權也不重的楊洗馬的產業,這裡的一切一切都是出自於此人之手。這裡完全可以媲美,甚至遠比京師和陪都南京都要繁華許多倍之地,竟然是楊家六少爺的私產?那他到底要幹什麼?
于謙想不通,或是說不敢去想。但是直到今天晚上有幸觀摩了這一場偷襲鹿港的海戰之後,他終於知道,自己懷疑的一切可能真的就要成爲現實。
做爲大明的臣子,他最先要做的就是把這裡的情況傳播出去,最好可以讓朝中的臣子都知道赤嵌城中發生的事情?
但是他能逃脫嗎?而且如果真的出去了,說出看到的一切會有人相信嗎?
就算是有人相信,以明朝如今的軍力,能夠打贏這赤嵌城中的新軍嗎?
種種的想法就似是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于謙竟然悲哀的發現,赤嵌城的壯大已經不可避免,竟然是非人力可以抵擋的了。
高雄樂呵呵,充滿驕傲的看着兩名被六少爺點名要特殊照顧的人,以他的目光看來,什麼大明的重臣,這一刻怕是他們早就被眼前的一切給愰瞎了雙眼吧,嚇破了心膽吧!
鹿港的陸地上,數千的海員們站在那裡不敢亂動,眼前的火光沖天好似在警醒着他們,倘若是敢邁步進入戰船之中,接下來就會是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的結局。
對於死,誰不害怕,尤其還是明知必死之局,連軍餉都發不完全的第一尚氏王朝士兵們眼中都露出了猶豫之色。
“怎麼回事?爲何還不登船?你們在等什麼?”一道巨吼之聲響起,就在那些海員們躊躇不前的時候,在其身後,一位穿着第一尚氏王朝將軍服的男子帶兵趕了過來。
“是潘將軍來了!”有些海員已經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潘濤,鹿港的鎮守將軍,也是第一尚氏王朝當今剛到十三歲的國王尚德的心腹大將之一。正是因爲潘濤的存在,鹿港就成爲了一道雄關,成爲了擋在赤嵌城與第一尚氏王朝間的最大屏障。
潘濤也是聽到了外面的混亂帶着數千軍隊趕了過來。遠遠的先是看到了那沖天而起的火光,隨後就看到混亂在一起站在岸邊的數千海員們。
眼看着大戰在即,可是所有的海員竟然不登戰船,而是停留在岸上,頓時他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人不過是剛剛走近,巨吼之聲就傳了出來。
原本正猶豫的海員們,猛一見到潘濤帶兵而來,當下一個個似是被嚇到了,又開始向着停泊在港口的戰船上走去。這個潘濤可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如果自己停留在這裡的話,怕是不等被威力巨大的火炮轟死,就要先被此人給殺掉了,即然怎麼樣都是一個死,那還不如上船去碰碰運氣。
三百多艘戰船,就算是隻衝出三分之一,對於楊家的海軍而言也將是一場血戰,縱然在有什麼先進的武器,怕是傷亡也將避免不了。
戰局似乎要發生變化了!此刻,陸地上早就有所準備的楊家陸軍開始動手。
“狙擊槍,能不能找到潘濤的具體位置。”潛伏在距離鹿港遠處八百米外的冷鬆,藉着手中的夜視儀望遠鏡,將發生的一切看了個真切,在發現潘濤的出現可能會使戰局混亂,加大佔領鹿港的困難時,便問向一旁槍法精湛的狙擊手。
“報告營長,人太多了,又過於密集,無法精準的打擊到目標。”狙擊手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不是他的槍法不好?也不是他的觀察力不夠,更不是狙擊槍的射程不足,實在是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又極爲混亂,真想一槍要了潘濤的性命,那根本是不現實的。
聽到狙擊手無法順利的完成任務,冷鬆的眼中就閃過了一道厲芒,似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的說着,“火箭筒手做好準備,所有人向前推進,夠射程的時候進行無差別的轟炸。”
原本只想要了潘濤一人的性命,就斥候調查得知,此人被第一尚氏王朝國王尚德委以重任,是不可能會投降的,即然是這樣,那只有幹掉他。雖然此人也是漢人後裔,但死了他一個,可以讓更多漢人歸服,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可現實情況的不允許,只能讓冷鬆狠心多殺一些人了。戰爭從來是殘酷的,更沒有什麼對錯,因爲一切的歷史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
冷松下達了命令,手下三個連足足三百優秀的冷鋒隨着他一起向前迅速移動着,跟在他們身後是足足兩千的輔兵。即便是輔兵的身份,他們依然是動作敏捷,即便是跟在正兵身後,也並不落後多少。
鹿港上,因爲潘濤的出現,正有海員向各自的船隻中走去,只是怎麼看,這些人的速度還是不夠快,就像是蝸牛在爬行一般。
“你們都給本將軍快一點,誰在拖後,以抗命罪論處——斬!”眼見這樣下去的話,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在海上形成足夠的抵抗力,潘濤有些怒急的咆哮着。
果然,命令一出,那些海員的動作明顯要迅速了很多。
新一號指揮艙內,高雄正在望遠鏡將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在看到有更多的敵軍開始登船時,不由焦燥的說着,“這個冷鬆,在搞什麼,爲何還不發動陸地攻擊?罷了,罷了,命令炮火延伸,對陸地上正在登船的敵軍來上一拔。”
“轟轟轟!”
三艘新船,三發炮彈如約射出,擊打到了鹿港中水路交接之地。強大的爆炸餘波,瞬間要了至少上百人的性命,被炮彈餘波所傷的傷員更是不計其數。
伴隨着三發炮彈遠距離的攻擊之後,冷鬆也帶着陸軍趕到了距敵兩百米的左側方向,當下五具火箭筒齊發,進行了無差別的攻擊,但凡是被懷疑有潘濤將軍的位置,都成爲了火力被打擊的重點之地。
“轟轟轟轟轟!”
五·連發之後,強大的火力下,成片的敵人倒在了地上,一陣陣鬼哭狼嚎之聲響起,無數的殘肢斷腿灑落的四處都是。
“呈進攻隊形前進,但凡有不降者——殺!”冷鬆眼看一波火箭筒發射已經給敵軍造成了重創之後,便第一個由地上站起,隨後三百冷鋒,呈一字形向前邁着整齊的步伐,保持着完整的隊形大步走去。
楊晨東曾經教導他們,能攻則不守!還說過,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也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後手段。
本着這道命令,也爲了減少傷亡,冷鬆決定不出擊則已,一出擊就要把敵人打疼,打痛,打的不知道東南西北,打的在無還手之力,只有這樣,才能催使他們更快的選擇投降。
三百冷鋒手中的槍械噴出火舌,於黑暗之中就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火網一般,一步步逼近者。在他們身後,手持大刀長槍的兩千輔兵他們也沒有閒着,雖然因爲身份的原因無法持槍走在前面,但他們依然還是齊聲大吼:“投降者不殺!投降者不殺!”
就在陸軍以無可抵擋之勢向前一步步逼進的時候,楊家海軍終於趕到。在只靠揚帆,只靠人劃的原始船速下,二十里的距離足足讓他們比之新一號等船隻多用了近兩柱香的時間。
但不管怎麼樣,他們終於還是趕來了。然後就是大軍壓境,浩大的聲勢已然造成,給了陸上的鹿港士兵們以震懾般的心理壓力。
“跪地投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