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士兵或躲在掩體後,或蹲下舉着槍,天空上盤旋着武裝直升機,後方還有遠程打擊單位部署,橫須賀基地的地面單位近乎傾巢而出。
士兵們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這個又有着怎樣的過去,又犯下了什麼滔天的罪行,以致於基地要如此驚慌。
“原地格殺!”
“開火!!”
命令一聲而下,恐怖的火力瞬間成型。
“噠噠噠!”
遮天蓋地的彈頭飛殺而來,兇猛火力足以將一整隻烏合之衆在幾秒內擊潰。
座頭一刀平靜的看着撲面而來的子彈,鋪天蓋地的殺意匯聚成風暴。
土遁在此也許能阻擋一二,而座頭一刀靈敏的身體縱使能躲過寥寥幾發,但殺來的天羅地網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
【座頭,我帶你走!】
“不用。”座頭一刀,或者說藤虎仁一抓住刀柄。
每個字擲地有聲,從一刀切開今西英太的眼睛,決然向前時,他就已經站在了死亡的面前。
“就讓我死在這裡。”
“一個人究竟應該在生活世界中,亦或者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只有到死亡如此真切的來臨時,才能清晰的感覺到。”
要是有流浪漢同伴在此,現在就應該要開始鬨笑座頭一刀又說着大家不理解的話語。
前一刻還有人要將他託舉成神,現在的座頭則平靜的接受死亡,死亡還是昇華,這對座頭不是問題。
白色囚服前炮火連天,他立在原地無懼迎面着死亡。
“開!”
座頭反手握刀,在名刀出鞘的剎那,青藍色的查克拉浩瀚如海宣泄而出。
白色囚服凌亂膨起,空中子彈被查克拉爲之一蕩,筆直軌跡上下紊亂。
刀鞘成爲海嘯的源頭,壓迫的風吹息四方。
“噠噠噠!!”
槍口火光劃破黑夜,軍官冷峻的面龐在火光中忽隱忽現。
“咔擦。”
鋼鐵的劍刃舉起,子彈撞擊在刀刃上崩出豁口,擦出火星。
密密麻麻的子彈瞬間覆蓋座頭一刀,速度極快的子彈撕裂囚服,穿過肌肉。
白色的囚服一瞬被鮮血染紅,探照燈下,似乎只有座頭一刀緊閉的眼睛還沒有被鮮血浸染。
那帶着豁口的名刀高舉,對準天空中的月亮,
“噗嗤。”
子彈鑽入座頭乾巴巴的手臂,一顆削去皮肉,一顆削去白骨,握着刀的手千瘡百孔。
青藍色的查克拉中,一股特殊能量從四面八方而來,與青藍色結合成了耀眼的金色。
水野瞪大了眼睛:“自然能量,座頭一刀居然也能領悟自然能量。”
“而且,只是剛剛涌現就如此澎湃,自然能量比蛇姬現在所擁有的還要多。”
在火影的描述中,與查克拉這外來能量不同,自然能量是星球本身就自帶的能量形式,只是在神樹降臨前,自然能量分佈廣泛,並不密集,無法誕生出強大的個體。
座頭身邊忽然涌現出大量的自然能量,他如磁鐵,富集着地球本已有之的自然能量,青藍色的查克拉和自然能量糾纏融合,金光涌現。
金黃色的光芒照耀着失明的劍客。
他看不見自己此時有多麼耀眼,探照燈的光芒遜色如螢火,無盡黑夜中橫須賀彷彿升起了冉冉的金色太陽。
對着天空的名刀在自然能量與子彈撞擊下,崩開的豁口逐漸放大,鋼鐵馬賽克般溢散空中。
“刀,我現在感覺,世界變得明亮,溫暖。”座頭忽然開口,他全身閃耀着金色,幾乎如金塑的像。
神佛寺廟中,用金子裝裱着外表的神靈!
威嚴神秘,人類對生死權力的最高想象。
“噗嗤。”
子彈穿過他的肩胛骨,溫熱的鮮血灑向天空。
略微涼爽的黑夜中,只有這鮮血似乎還帶着溫暖。
【座頭,夠了,你不應該死在這裡。】
“世無求生以害仁……”
“有殺身,以成仁。”
金黃色的自然能量以刀刃爲柱,轟然衝殺向黑夜。
紅色的血液摻雜着金色,神話中神靈的金色鮮血。
“怎麼這樣還打不死他!”
子彈風暴的後方,軍官瞪大了眼,他明明已經看到了無數發子彈穿過藤虎仁一的身體,肩胛骨,大腿,手錶,腹肚,全身如泵涌出鮮血。
但藤虎仁一卻如不死不滅的魂靈,這不應該,爲何還不在他們的武器下去死!
那忽然爆發的金色光芒更是讓人心神不安,衝上天空的金色光芒似乎充滿了神性,金色光是天地間的擎天柱,託舉着無盡夜空,揹負着亙古以來的黑暗。
即使是軍官,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人爲何要對着藤虎仁一出手,這是上級的命令,將藤虎仁一看原地格殺。
睜大的眼睛幾乎要將眼角都撕開,所有人都要親眼看着藤虎仁一的死亡,看着他的身體被人類的武器輾成渣滓,再看着擎天金柱轟然倒地。
金色光芒的頂端,一顆格外明亮的圓球好似一輪小太陽,壓迫性的掛在半空。
樹林中的士兵終於全都撤光,天空中傳來榴彈導彈的破逼的聲音,噠噠噠的彈鏈燒灼着槍口。
“他的腿斷了!”
一顆大口徑的子彈打在座頭一刀的小腿上,乾瘦的小腿立馬斷裂,骨骼爆炸,鮮血橫出,硬生生站着的人硬生生的單膝跪在地上。
“嗤。”
紛飛的子彈掠過座頭一刀的眼角,失明的眼睛劃開一條小縫。
要讓他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這方世界真實的模樣。
天空中的炮彈砸落在地,大當量的填裝炸藥瞬間引爆!
“轟隆!”
“轟隆!!”
巨響驟然響起,火光一時壓過了金黃色的沖天光芒,即使站在遠離爆炸的後方,士兵們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灼灼熱浪。
結實的地面被炸的恐怖坍塌,灰色煙塵節節升起,
被這般爆炸覆蓋,就是坐在最新式的坦克中,也會連骨頭帶合金一同報廢。
持續的轟炸中,沖天而起的金黃色光芒逐漸暗淡,照耀着黑夜的金色太陽忽閃忽閃搖搖欲墜。
阿妹莉卡和自衛隊的軍官目疵欲裂的望着空中太陽,攥緊拳頭,惡狠狠的希望這太陽由空中墜落,砸在地上,輾軋進塵埃,永生永世在塵埃中不得翻身。
“掉啊!”
“難道這樣還殺不死他!”
似乎聽到了軍官們的呼聲,空中的金黃色太陽光色暗淡,緩緩墜落。
“他死了嗎?”
“不要停!繼續射擊!”
無窮盡的子彈宣泄向士兵們並不認識的人,勢必將那千瘡百孔的身體擊碎成粉末,不如此,不足以抒發心中的恐懼。
太陽暗淡,太陽低垂,沒有了金光的託舉,迅速的降落到地面。
一尊太陽墜毀了,死的轟轟烈烈。
但就在金色的光芒墜落到火光中時,所有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忽然炸起,無盡寒意襲上心頭。
躲在掩體後,坐在裝甲車中,那寒冷徹骨的勁似乎永遠無法擋住。
風。
大風。
金色劍氣組成的大風,驟然轟開。
凌厲的劍氣從爆炸中心飛出,切割着所有襲來的炮彈。
座頭一刀的劍術猛然暴漲,之前是溪流,現在是匯入大海的江河!
煙塵分割,推波斬浪,炮彈於空中引爆,強悍的衝擊波推開遮蔽眼睛的煙塵。
黑夜爲之一蕩。
火光散去,淡淡的煙塵,被炸的千瘡百孔的地面,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爲人的東西站在爆炸的正中心。
全身皮肉焦黑,金黃色的光芒脈絡在體表下如血管,就是如此慘樣,也仍然死死握住刀柄。
黑色的肌膚籠罩中,唯有一雙眼睛耀着金光看向前方。
深黑色焦糊的皮膚,皮膚下滲出的金色光芒。
鬼神。
燒焦的鬼神。
鬼神模樣驚駭着周圍所有人,接連不斷的槍林彈雨都出現了幾秒鐘的遲滯。
焦糊的手握着已經湮滅的名刀,揮向前方。
揮動的動作極慢,像是用雙手在推,推着一扇巨重無比的門扉,空氣凝固成鋼鐵,焦黑雙手插入鋼鐵中,壓抑,極端的壓抑。
座頭一刀將湮滅的無形長刀推向前。
“……”
他張開焦黑的嘴巴,似乎要說些什麼,但已經撕裂的聲帶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槍炮齊鳴中,就是有聲音傳出,也會被轟鳴的爆炸淹沒。
一道前所未有的劍氣裹挾着自然能量,推向遠方。
太陽升起了。
金色劍氣乍亮,照耀着無邊無際的黑夜。
“啊!”
無數士兵捂着眼睛,視網膜的神經在剎那被金光耀瞎。
結實的地面,組成防線的裝甲車,極遠處的城鎮,金黃色長劍從天落。
無數子彈炮彈被長劍吞噬,無數喜怒悲歡被長劍糅雜,活着的,死了的,在金光下湮滅成粉末。
地面被金光劈開溝壑,裝甲車整個吞沒,堅硬的合金也如泥土沒有差別。
被吞沒的人連慘叫聲沒有發出,在這般毀天滅地的災難中,被擊中的人連痛苦都沒有。
一公里,兩公里,三公里……
從天墜的劍光近乎無限的向前延伸,他像是要觸摸到世界的盡頭,問一問在盡頭到底有沒有神靈!
“這就是……影級的力量。”
水野喃喃道,這一擊恐怕足以媲美地爆天星。
一名軍官顫抖着身體,扭頭看向肩膀側五六米,那裡被劈砍出了一條溝壑,就在剛纔,一輛坦克還立在原地。
他驚恐的看着遠方。
璀璨的金光後,是一道單膝跪地的焦黑身影雙手緊握刀柄,昂起頭,向着死亡。
“神靈。”
金色的光劍照耀黑夜十幾息,驟然消失。
黑暗的夜晚重新歸於黑暗,只有虛握着刀的破碎屍體,無盡的溝壑,撰寫着方纔的驚天動地。
軍官顫抖着嘴脣,恍惚的看向天空,天空上只有一輪彎月,而無那金色的太陽。
今日悲歌歌一曲,狂飆爲我從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