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三笑了笑:“這話我們兩個說說就行了,你可別出去亂說啊!”
楊小樂自然知道,他也就稍微開了個玩笑。
隨後問道:“那你們弄了東西是怎麼去交易。”
“哦,我們在的地方人不是很多,也就是一個小鎮,那裡有專門收皮草和肉的國營店鋪,打獵的東西在那裡賣的話,沒人管你,那邊吃的很緊張,麪粉土豆之類的供應緊張……”
楊小樂安靜的聽着。
老毛子那邊基本上和這邊的票證制度差不多。
只不過他們的票的種類要少很多,以前種類多。
而這些票主要是吃的,工業品都不要票,只要有錢,在老毛子那邊的國營商店都能買的到。
這讓他看到後世的一篇報道。
72年的時候,老毛子的糧食進口爲2800萬噸,其中1800萬噸來自老美。
這也相當於變相的幫助了當時農業產能過剩的老美。
“你們那邊都是什麼人,經常幹仗嗎?你怎麼想起來過去的。”
“幹仗,怎麼不幹仗,我第一次去那邊都八九年前了,那時候實在餓的不行了,就跑對面去弄吃的去了。大部分都是那個時候過去的,後面也有這兩年跑過的人。”
楊小樂算了一下,是三年困難時期過去的。
那時候謝紅三應該年齡不是很大,估計二十都沒有。
“那你什麼時候走?”
“開江之前就得走。估計最多也就能待個一個月吧!”
楊小樂聞言點了點頭,開江,其實就是江上冰化凍裂開的時候。
看着已經到知青點,便笑道:“我要到了,你就別送了。”
見他這麼說,謝紅三看了看點了點頭:“那行,我就不送了,我媳婦和孩子就麻煩楊知青了。”
楊小樂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便向着知青點走去。
提着東西回來,知青點的人都已經起牀了,正在刷牙洗臉。
楊小樂自然是跟着後面刷牙洗臉去了。
……
當天,BJ來的知青能治療好“七日風”的事情,通過鐵花的嘴巴瞬間就傳遍了整個生產隊。
成了衆人的談資。
楊小樂洗漱完畢以後,這才向着飼養室那邊走去。
路過衛生室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裡整理東西。
正是昨天看到的謝紅文帶頭的。
來到飼養室這邊的時候,就看到老全頭蹲在馬屁股後面,露出自己的下半身。
而馬教授幾人正在那裡看着。
楊小樂也是一陣的好奇。
走近了以後,看着老全頭手伸進糞便裡,在那裡搓着,時不時的放在鼻子上聞聞。
看了一下,對着馬教授問道:“老馬,全叔這是在幹嘛?”
馬教授一臉的苦笑:“全同志說晚上飼料喂的太多了,說……說……”
有些不敢說。
楊小樂稍微想了一下問道:“是不是說你吃糧食了?”
不管是什麼牲口,冬天的時候,都要喂一些玉米或者豆子,來給牲口增加一些營養。
在那最困難的三年時期,村裡人都沒黃豆吃,但是牲口每天都能吃到一點點。
雖然量不是很多。
但是比人要好太多了。
自己弄回來的牲口,晚上肯定要吃東西。
就這病懨懨的,說他們能吃多,一般人是不信的。
這動物和人一樣,一旦生病了,大部分胃口都不好。
老全頭聽到這話站了起來。
看了幾個人一眼,打開馬廄的門走出來,對着他點了點頭,隨後直接離開了。
去洗了個手又回來了,好奇的問道:“楊知青,伱弄的是什麼藥啊?”
“怎麼了?牲口病好了?”
楊小樂沒回答,而是好奇的問了一下。
聽到這話,老全頭搖搖頭,着急的說道:“這牲口應該不能這麼能吃纔對啊!但是這幾個牲口比我們隊的牲口要能吃多了,而且我檢查了,拉的糞便也很健康。”
隨後抓耳撓腮的問道:“你這用的是什麼藥啊?”
楊小樂聞言搖搖頭:“這個還真的不能告訴你,我得了這個藥方的時候,人家讓我發過誓,不能透露出去。不過……人家也說了,牲口病了可以治!”
聽到這話,老全頭一陣的着急。
剛剛解放的時候,就有獻醫獻方運動,人們主動貢獻了各種方子。
但是實際上藥方是藥方,真正治病的一些細節還是留了一手。
這些被稱爲絕技。
楊小樂看着對方的表情,笑道:“全叔,這幾頭牲口看上去怎麼樣?能活不?”
老全頭遲疑了一下。
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看這情況,死肯定是死不了。”
吃喝拉撒雖然不能代表一頭牲口的病情,但是也能一部分反映牲口的健康程度。
至於能不能活,這個鬼才知道。
思緒間,謝老四揹着右手走了進來,左手則是舉着旱菸杆。
突突冒煙。
“大隊長!”
衆人看到他進來都是打着招呼。
謝老四點了點頭,抽了一口煙,問道:“怎麼樣?”
自然是問的老全頭。
老全頭回頭看了一眼,便如實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聽完以後,謝老四纔算是鬆了口氣。
輕輕頷首:“那就好,我昨晚是真的睡不踏實!”
楊小樂見狀開了一句玩笑:“那也沒見您半夜起來過來看看怎麼樣了啊!”
謝老四瞪了他一眼。
隨後又詢問了一下,說道:“衛生室那邊已經讓人去整理了,今天就能整理出來,鐵花她爹也跟我說盤炕的事情了,我都答應他了。”
楊小樂點了點:“知道了,還缺幾個碳爐和砂鍋,這個得買一些,到時候熬藥用!”
竈臺只能用來蒸煮針頭、和紗布之類的東西。
沒辦法用來熬藥。
謝老四聞言想了一下說道:“那你去找大嚷嚷,買什麼告訴她,過幾天有人去公社買東西順便就給買了。就說是我說的。現在的話,這裡有,你先拿兩個回去用。”
“嗯!好!”
事情說定了,謝老四讓老全頭拉着一頭牲口,綁上爬犁。
楊小樂見狀一陣的奇怪:“大隊長,您這是去幹嘛?”
“去公社開會。”
“哦!”
老高進醫院了,自然有新的領導上去,開會也是必然的。
,謝老四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小樂,謝紅三的事情麻煩你別到處亂說。”
都是本家。
謝老四自然是要照顧一點。
楊小樂聞言答應下來:“知道,放心好了,要是說的話,我早就來找您了。”
聽到這話,謝老四自然是點了點頭。
楊小樂看着對方,想到什麼問道:“對了,大隊長,謝紅三在老毛子那邊,其實有些東西,可以讓他幫忙弄過來一些啊!”
“哦,你說什麼東西?”
“多了去了啊!這邊缺什麼就能弄什麼啊!藥品、牲口,這放着好好的資源不用,多浪費啊!”
“我們又沒有那邊的錢,拿什麼去換?糧食我們自己都不夠吃呢!”
楊小樂想了想,好像也是啊!
對面是屬於西伯利亞,地廣人稀,各種資源都不是很缺。
最缺的其實是麪粉。
這玩意自己這邊還不能放開了吃呢!
自然不可能拿這些東西去換。
“行了,你忙你的,我得去公社開會。”
爬犁弄好,謝老四整理了一下衣服,包的嚴嚴實實,打個招呼就拉着車子出去了。
楊小樂看着對方離開,看着老全頭,笑道:“全叔,大隊長說了,熬藥的罐子和碳爐,我能帶1個回去先用着。”
老全頭聞言一陣的着急,想要知道這牲口是怎麼治好的。
不過最後還是作罷了。
畢竟對方說過,這事情不能說。
只能答應了下來:“那行吧,你自己拿!”
楊小樂見狀過去拿了1套東西出來。
和馬老頭幾人打過招呼,向着村裡走去。
路過代銷店這邊,就到大嚷嚷正坐在裡面,無聊的擦洗着鹽水瓶。
“哎呦,楊知青啊!買東西?”
看到他大嚷嚷笑着打了個招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嫂子,不買東西。大隊長讓我跟你說一下,這東西下次買的時候幫忙帶兩套回來。”
楊小樂笑着說道。
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東西。
大嚷嚷瞅了瞅,:“哦,藥罐子啊!行,下次他們去帶東西的時候,我給你帶兩套。”
“那行,謝謝了啊!”
“嗨,客氣啥啊!”
楊小樂見狀也就笑了笑,打個招呼離開商店。
重新回到知青點,衆人看着他的東西都是一陣的好奇。
楊小樂看着女生交代了一句;“你們下次做飯,記得幫我悶一點碳,我有用。”
劉豔伸頭看了看:“你拿這個熬藥?”
“嗯,熬藥沒碳不行。”
楊小樂一邊說,一邊去竈臺底下掏了一點碳,想辦法給引燃。
對於這個請求,劉豔衆人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反正也就順手的事情。
屋裡衆人在那裡打牌,楊小樂則是在那裡弄了一副藥開始熬藥。
其實就是一副溫補的藥,價格也便宜的很。
總得做做樣子。
熬了藥水,冷卻裝瓶,給老全頭送了一點喂牲口。
這次就沒給那麼多了。
給了一個暖水瓶,交代對方每次牲口喝水的時候都放一點進去,也不想每天熬藥那麼麻煩。
又給謝紅三送了一點。
等後面搬家以後,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弄點藥在那熬着,讓人聞聞味道就好了。
一天下來啥事情不幹,光熬藥了。
下午的時候,來到了衛生所這邊,看看收拾的怎麼樣了。
知道他要搬走的馮愛軍也跟了過來。
此時屋裡的東西已經被搬光了。
剩下空蕩蕩的房子。
謝大年還沒過來弄東西。
“哎,小樂,你這衛生員當的是真輕鬆啊!這都通知兩三天了都沒人來找你看病,真輕鬆,還有單獨的房子,要不你讓我來吧!”
馮愛軍也過來了,打量着這個屋子,在那裡嬉皮笑臉的說着。
楊小樂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馮愛軍見狀笑了笑。
打量着這個屋子問道:“哎,你這火炕這麼大,要不我過來跟你住吧?那屋子的臭腳、呼嚕聲,我都忍了這麼久了。”
“再忍忍唄!習慣了就好!”
楊小樂沒搭理他。
看着這個屋子。
準備弄點東西把房子給弄好,也像個住房的樣子。
“楊小樂!”
思緒間,門口的謝紅林在門口吆喝一聲。
楊小樂走出屋子,就看到他謝紅林手裡拿着東西,在那裡笑道:“就知道你在這!有你的信!”
“我的信?”
好奇的接了過去。
四九城的信來這裡需要時間,這麼快又來了?
喜子的?
沒想到是喜子這傢伙來的信。
不過也是,對方的信來的比其他地方要晚了很多,那邊的通信不是很方便。
“林子,有我們的嗎?”
馮愛軍笑呵呵的問着。
謝紅林搖了搖頭:“沒有!就楊小樂的。”
見他這麼說,馮愛軍也沒說什麼了。
謝紅林見狀說道:“小樂,一會去大隊部開會。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楊小樂答應了下來,看着謝紅林離開以後,他這纔打開信看了看。
隨後眉頭皺了一下。
“哥,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我感覺我們病了,可能我們的國家也病了……曾經我們堅持的信仰在這一刻……”
仔細的看完。
說的自然是從他下鄉以後的所有經歷。
以及所見所聞。
或者說,喜子不是這一時半會就這個感覺的。
而是從上次的在外溜達一圈以後,心裡就有這個想法了,只不過現在這種感覺彷彿是一顆種子一樣。
萌芽以後開始茁壯成長。
看完以後,將信給收了起來。
在那裡沉思着。
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給他們灌輸過後世的思想。
感覺也沒必要,這也是他們需要經歷的。
而且說多了,可能會和他們的觀念衝突。
除了一個自己爲了生活進過黑市以外,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
所以,喜子他們的想法基本上和這個時代的人差不多。
當然了,潛移默化下,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怎麼了?”
旁邊的馮愛軍好奇的問了一下。
“哦,沒事!我弟來的信,就是說了一些他在那邊的情況!”
“喜子啊!他不是在陝北嘛,怎麼樣啊!”
“還好!和我們這差不多唄,就是那邊比我們這邊窮太多了,糧食缺的厲害,其實最缺的是水……”
楊小樂隨口說着情況。
沒有說太多。
馮愛軍聞言也沒說什麼。
楊小樂看了看,說道:“行了,回去吧!我去開會。”
現在是農閒的時候,他準備去西北看看。
因爲這傢伙的信裡,提到了村裡水的問題。
打一口水井需要很多的錢。
他有些不放心。
這傢伙別頭腦發熱乾點什麼,那就麻煩了。
因爲其中提到了那邊有不少的人去煤礦幹副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