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兔崽子，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楊小樂來到站臺這邊。
火車已經停在那裡，庫房門口不少穿着無袖汗衫被曬的黝黑的人，正在那裡裝貨。
正是這班列車要去大慶。
車站的站臺上有着不少的孩子的身影。
時不時傳來婦女對孩子的打罵聲音，以及孩子的哭聲。
楊小樂看了一下，直接就去了車廂這邊。
本來就沒有幾個小時的路，他不準備再藏起來了，免得一會讓隨行的人看到他就麻煩了。
這是一輛客貨兩運的車子。
進來以後，他就後悔了。
車廂裡一股濃烈的煙味，以及強烈的刺鼻酸臭味道。
這是夏天幾天沒洗澡的結果。
想想也是，不說其他的，就剛剛買票碰到的少婦帶着小丫頭，從陝貴那邊過來，沒有十幾天是到不了的。
這夏天又沒地方洗澡，味道說有多難聞就有多難聞。
實在忍不住了，他提着東西又重新出來了。
車廂裡非常的悶熱，不少的人都出來乘涼了。
“別撓了，撓破了。”
思緒間，剛剛碰到的那一對母子也在車站上面。
只見那個小丫頭拿着黑黑的小手，在使勁的抓脖子，母親在旁邊嘮叨着。
“疼！！”
小女孩有些痛苦的。
母親見狀只能安慰着：“忍一忍，馬上就到咧~~”
楊小樂看了一眼，小傢伙脖子上長着密密麻麻的紅疙瘩。
這是天太熱長痱子了。
看着小丫頭難受的表情，楊小樂想了想，悄悄從包裡拿出了一瓶花露水。
“來，倒一點，抹一下就會好點。”
來到近前，對着小丫頭笑道，將手裡的瓶子打開，示意她接一點。
小丫頭看着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躲在母親的旁邊。
楊小樂見狀，對着其母親笑道；“她身上長痱子了，用這個抹一點，會好，不過開始有點疼。”
對方伸頭好奇的看了看。
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看到他的表情，楊小樂倒了一點在手上，然後在脖子上抹了一點。
瞬間一股香味撲面而來，脖子上帶着清涼的感覺。
“試試！！”
估計是聞到味道了，女人趕忙搖頭：“曬不逮（捨不得），曬不逮（捨不得），樂東西忒金貴了。”
楊小樂大概聽懂了，意思是不要，這東西太貴了。
“沒事，用一點點，用了沒那麼癢癢！”
說完拉着小丫頭的手倒了一點，隨後笑道：“抹脖子上，不過有點疼，一會就舒服了。”
小丫頭眨巴着大眼睛，捧着手上的花露水。
太香了。
隨後將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對方見已經倒出來了，她也只能說道：“抹吧，快謝謝大哥哥。”
“謝謝哥哥。”
“不客氣。”
小女孩見狀，這才往脖子上抹了一點。
“嘶~~~”
剛開始抹上去，疼的她齜牙咧嘴。
眼淚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沒事，一會就好了，忍一下，有點疼。”
聽到這話，對方輕輕點頭。
過了一會她這才露出了笑容，對着自己母親說道：“娘，涼涼的，舒服的很。”
楊小樂見狀對着她示意了一下：“再來點。”
小傢伙見狀，小心翼翼的張開了雙手，彎着腰接着。
等接了一點，她開始往自己肚子裡掏。
連後背也弄了幾下。
疼的嘶啞咧嘴。
看到這一幕，楊小樂搖搖頭，對着旁邊女孩的母親說道：“你給抹一點吧，她夠不着。”
聽到這話，女人點點頭接了一點，小心的在小丫頭的後背塗抹了一點。
女人塗抹完以後，還在鼻子上好奇的聞了聞，這才笑着問道：“原哥兒，你走那帶克？（小兄弟，你去哪裡啊？）”
楊小樂眨巴了一下眼睛。
“伱問我去哪裡是吧？”
“是啊！”
“哦，我也去大慶的，你們呢？去哪個鑽井隊。”
婦女低頭看着女兒舒服許多，擡頭笑道：“餓們去惹餓零死。”
一邊說，一邊比劃着手勢。
“惹是1的意思啊？”
楊小樂看懂了，笑着問了一下，見對方點頭，他直接笑道：“大姐，我也去1204，咱們去一個地方。”
沒想到居然是去一個地方。
“哎，哎！！”
對方見狀也是一陣的激動，嘰裡呱啦的說着。
說慢點他還能聽懂，說快了，他還真的反應不過來，而且和女人說的老家話非常地道。
雖然已經很勉強的說“普通話”了。
楊小樂在旁邊笑着輕輕頷首。
不過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女子叫什麼張春蘭的，是不是他也不知道了，反正他沒聽清楚。
勉強這麼叫吧。
男人是當兵的，今年本來準備退伍的老家，本來都已經準備回去了，結果火車沒趕上，準備第二天走的。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麼神奇。
現在城裡多緊張，哪裡有工作崗位，大部分都是回老家。
對方本來退伍回家種地，結果沒走成的他，當晚接到緊急通知，跟着部隊沒離開的退伍人員，火速前往大慶支援這裡的建設。
好處，那就是成了一個光榮的石油工人。
這次是來信，讓他們娘倆過去定居的。
楊小樂聞言輕輕頷首。
等待的途中，他也看到有一輛老式的火車，散發着濃濃的汽油味道，從車站開來，駛向了遠處。
這是原油車。
自從6月1號，第一輛載着600噸原油的火車駛入京都，這裡時不時的都會有載着原油的火車開出去。
等了一會，就聽到有人吹哨子喊人上車了。
車子要出發了。
楊小樂見狀趕忙催促道：“走了上車了，該走了。”
聽到這話，張春蘭趕忙拉着自己的女兒上了火車。
這都碰到一起去那邊的人了，而且還是在一節火車上，他也就沒有進空間裡待着。
好在，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張春蘭兩個人在前面，楊小樂則是在後面，這是兩個中年男子，這兩人講話他是真的一點都沒有聽懂。
偶爾有兩句交談，楊小樂也就笑笑。
好在車子開動以後，車廂裡的味道稍微散去了一些。
一百多公里，一共用了四個小時。
十二點半的時候，車子停靠在了站臺，人一窩蜂的下來了。
等出來以後，衆人都是一陣的迷茫。
接下來去哪裡啊!
不止是其他人，就連楊小樂也是一陣的迷茫。
入目的是一個青磚鋪的小廣場。
不遠處都是低矮的磚瓦房，不過都是連在一起那種，樣子也是新，應該是沒蓋多久。
“1047，1048，1049鑽井隊的，有的話出發了啊！過了這村沒這個店了啊！”
思緒間，廣場邊上，一個穿着白色汗衫，頭頂一定軍綠色的帽子，下身也是一身的軍綠色褲子，以及一個黃色的武裝帶。
聽到聲音，衆人呼啦啦的圍了過去。
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對方估計也是老手，手裡拿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1047幾組數字字樣，只見他指着數字說道：“去1047的跟我走，其他的留下來，去接待處。”
隨後又開始大聲吆喝了起來。
此時有幾個人舉手，過去交流，被對方安置在旁邊。
等了一會，見沒人了，對方便帶着人離開了。
來到街道這邊，一輛敞篷大卡車停止那裡，接上人就立刻出發了。
而此時楊小樂已經來到廣場邊上，這邊有幾個桌子。
身後的橫幅上寫着：“大慶油田大會戰指揮部臨時接待點。”
而四周也寫着一些勵志的橫幅。
寧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石油工人一聲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你好，同志！”
“啊，你好！你們做什麼的啊？”
接待的人，一口河N話，手裡拿着鋼筆面前擺放着一些登記本子。
“我們是過來找人的，1204鑽井隊的，我們怎麼過去？就過來問一下！”
“哦，你們是家屬啊！介紹信有沒有啊！”
“哎，對。是家屬，介紹信有。”
楊小樂趕忙說完，把自己的介紹信拿了出來遞給了他。
同時對着旁邊的張春蘭示意了一下：“介紹信，給他。”
“哦，哦！”
對方反應過來了，趕忙將介紹信拿出來遞了過去。
接待的人接過去看了一下，笑道：“今天1204沒有車子過來，不過1205的鑽井隊去加油去了，一會就回來了，你等一下，跟他們過去好了。”
隨後將兩份介紹信還了回去。
楊小樂道了聲謝，接過信詢問了一下：“哎，好，謝謝！！那我們在這等着嗎？”
“哎，在這等一會就好了，你們要是餓了，對面有賣吃的，不過要全國糧票。”
對方一邊說，一邊指着對面馬路的店鋪。
楊小樂順着看了一下，不過他不餓，自然是不會過去。
至於張春蘭，一看就捨不得去吃。
隨後對着旁邊的張春蘭說道：“等一會，一會車子就過來了。”
對方點點頭，揹着大揹包，緊緊的拉着女兒老實的站在旁邊。
楊小樂也同樣的站在那裡等着。
此時廣場上的人也反應過來了，趕忙過來詢問。
一時間七嘴八舌的在那裡嘀咕着。
幾個接待人員則是在那裡一一回應着，大部分都是家屬，其他的有幾個是紛紛過來報到的中年男子。
場面一時間亂糟糟的。
不過楊小樂心裡一陣的好奇。
這女人如果是城裡還好點，這要是農村人，這口糧怎麼辦？
這裡的勞動量本來就大，如果把男人的糧食分了，那這些男的哪有體力幹活？
本來就吃不飽。
這家屬去的是不是太早了啊！
楊小樂也發現有兩個人也是去1204鑽井隊的。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就聽到有人在那裡吆喝着：“1205鑽井隊的，要來的上車了啊！馬上就走了啊！”
楊小樂五人見狀趕忙過去了。
不止是他們，還有四五個人也一起過去了。
這些人不是去1205的，就是跟他們一樣順路帶過去的。
楊小樂沒說話，安靜的跟着後面，當對方詢問的時候，他自然是跟着回答了起來。
反正就是聽安排就好了。
十來個人別安排到旁邊站着，對方同樣去吆喝了一圈。
最後帶着十五個人上了車子。
此時車子上放着不少的東西，都是用麻袋裝着，看樣子應該是糧食或者其他的東西。
沒辦法都坐着，只能站在那裡。
有的人直接趴在了麻袋上，讓自己舒服一點。
沒一會車子就出發了。
晃晃悠悠的向着外面開去。
幾分鐘，車子就駛入了狹小的道路，兩邊都是忙活的農田，不少孩子和女人在那裡出沒。
十分鐘以後，入目的到處都是一片的生機盎然的草叢，蘆葦、草塘和沼澤，時不時的還有一些樹林，以及偶爾看到一些小土邱。
（這是以前是沼澤地，不是戈壁，前文已改。）
沒有一個公園或者廣場，沒有一條寬闊的道路，只有成片的平房，遍地是乾打壘、地窨子。放眼望去，在蘆葦、草塘和沼澤中，到處高聳着轟鳴不止的鑽機。
及時也只有楊小樂有心情欣賞這美景了。
其他人都是飢腸轆轆和一身的疲憊。
有的人甚至吹着風，直接就睡着了。
路程不近，七拐八拐的，在小路上開着，時不時的在一些油井的聚集區域，丟下一個兩個人，接着開。
兩個小時多小時以後，車子停在了一個油井附近的聚集區。
司機下來招呼了一聲：“1204到了啊！下車了。”
聽到這話，五個人紛紛下車。
車子也隨之開走了。
楊小樂看着這個木頭做的大門，上面用木頭牌子做的招牌，跟京都的牌樓以及農場的入口有些像。
1204鑽井隊。
幾人相互看了看，直接提着手裡的東西向着裡面走了進去。
大院裡十分的熱鬧，到處都是人。
基本上都是在那裡蓋房子。
男的女的，站在土牆上拿錘子在那裡錘牆，零散的孩子在那裡光着腳丫子踩着在上面跺土。
可以說是錘聲陣陣。
有力氣的用木頭錘子捶，沒力氣的用一個木墩子，栓上繩子，幾個人一起拽一起放。
修整地面，錘土牆。
楊小樂看了一下，這個就是乾打壘。
兩邊用木板夾起來，把剛挖下來的土倒入中間，直接錘，直到把土牆捶夯實了，然後再把木板拆了繼續做其他的。
不遠處則是一個又一個地窨子。
就是地下挖一個坑，上面用木頭做房頂，房頂也就比地面高一點點。
這些他前世在網上看過，但是這輩子聽過也沒見過呢！
“你好，你們找誰？是家屬還是過來報到的員工？”
思緒間，一個頭戴帽子，脖子上掛着毛巾的婦女走了過來，對着幾個人詢問着。
“我們是過來報到的。”
另外兩個男的直接開口說道。
楊小樂見狀也跟着說了一句：“我們三個是家屬，過來找親人的。”
“哦，那你們去那裡，那個房子就是隊委會。”
對方指着不遠處的一排新蓋的土房子說道。
說完，直接就離開了。
幾人見狀直接就過去了。
來到地方，這是一排五間土房子，但是裡面沒有人。
就在幾個人四下看的時候，就有人喊了一句：“高隊長，有人過來了，快點回來。”
這是不遠處一個幹活的人說的話。
“哎，來嘍~！”
衆人正好奇呢，就看到不遠處幹活的人羣裡出來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對方和接他們的人一樣的着裝，軍帽，軍褲，解放鞋，外加一個灰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掛着一個灰色的毛巾。
來到地方，擦了一下汗，看着幾個人笑道：“你們好，我是1204號鑽井隊的副大隊長，姓高，你們是探親還是過來報到的？”
幾人問問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哦，進來吧，我給你們登記一下。”
對方一邊說，一邊笑呵呵的讓幾個人進去。
土房子結構，屋子裡有幾根木頭支撐着房頂，和城裡的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先坐！”
對方示意了一下，來到邊上的臉盆，用裡面發灰的水洗了一下手。
這纔回來。
對方坐下以後這纔對着幾個人笑道：“報到的，你們先把證件給我，我給你們登記一下。你們先等一下。”
最後的話自然是對楊小樂幾個人說的。
楊小樂三人見狀在那裡等着了。
高隊長看了一下證明和調撥函，開始在那裡登記着。
兩個人登記倒是挺快了。
隨後這才輪到楊小樂幾個人。
看着三人問道：“你們找誰啊？是一起的嗎？”
楊小樂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一個人過來的，來找我爹，他們應該也是找孩子的父親。”
“嗯，叫什麼名字？幾隊的人知道嗎？”
“不知道幾隊的，到現在也沒有來信。名字要楊廣志，京都過來了。”
“哦，我找找。”
對方說完，開始找了起來。
舔着手指頭，一頁一頁的在那裡翻看着，十分的麻煩。
密密麻麻的人名字，而且寫的也不是很工整。
一連翻了兩頁，楊小樂趕忙指着一個位置說道：“這個。”
“哦，三中隊，第六小隊，7班的人啊！”
對方輕哦了一聲，對着他說道：“你記住了，367，一會出去找人問一下就知道在哪裡了。”
說完，對着旁邊的張春蘭問道；“你呢？”
“餓男人是……”
隨後開始說了起來。
顯然對方是能聽懂的，也同樣在那裡查了起來。
楊小樂見狀，對着他問道：“那個，高隊長，我能自己出去找找嗎？”
聽到這話，對方擡起頭來：“哦，好，那你去吧，別亂跑啊！不要出基地，外面是農田，農田外面是很多地方都是沼澤，很危險。”
“哎，好！謝謝了啊！”
道了聲謝，他便直接出來了。
看到一箇中年婦女，趕忙問答：“那個，大姐，跟您打聽一下，367隊伍在哪裡？”
“哦，在那邊，最後面的房子那邊。你找找。”
對方指着一個方向，對着他說一下。
楊小樂伸頭看了一下。
道了聲謝謝，隨後向着那邊走去。
整個基地蓋的房子應該是簡單規劃過的，每隔一段就有一排房子，左右兩邊的道路間距也差不多了多少。
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幹活的人。
走了好幾個蓋房子的地基，這纔在一座正蓋了一小半的地基上看到了楊廣志的身影。
此時的楊廣志臉上又恢復了以前在農村黝黑的樣子。
養了接近兩年的臉又失去了光澤。
好在他和別人不一樣，身上沒有什麼凍瘡。
“爹！！楊廣志！”
此時楊廣志正拿着木頭錘子在使勁的砸土牆，聽到聲音愣了一下。
還以爲聽錯了。
四下看了看，這纔在底下找到他的身影。
“兔崽子，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沒有想象中的高興，迎接他的是一陣的氣急敗壞。
而此時幹活的人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老楊，這是你家娃娃啊？”
高牆上一個男子笑呵呵的問着。
楊廣志笑着點了點頭，“嗯，是我兒子，你們忙，我先下去一下啊！”
說完，踩着搭的臺階下來了。
來到近前，楊廣志黑着臉，對着他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你一個人來的？你娘他們呢？”
楊小樂看着他調侃道：“我是一個人過來的啊，不過娘知道我過來啊！爹，你這過來連封信都沒有，我娘害怕你給我找個後媽！”
這話讓楊廣志腦袋更黑了。
“兔崽子，怎麼說話呢？”
隨後說道：“信我寫了啊！一開始來，這裡都亂的要死，一天到晚幹個不停，哪裡有功夫寫信啊！上個月我寫了一封信過去啊！這都過去半個月了。”
說完，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一個人跑過來了，你娘也真是，也不怕你出事情啊！”
話說他坐那麼久的火車心裡都害怕，這小子居然自己過來了。
楊小樂聳聳肩，拍了拍揹包說道：“你冬天走的，也不來信，娘擔心你都沒衣服換，讓我過來給你送點衣服，順便看看你怎麼樣了！”
四下看了看好奇的問道：“你怎麼跑來蓋房子了？”
剛剛的人羣裡，他好像看到了幾個廠子的人，不過不認識，只是面熟而已。
“這裡缺房子，過來的人睡了幾個月的地窨子，正在趕工把房子蓋出來，好過冬呢！”
楊小樂四下看了看，輕輕點頭。
這裡的情況不是很好啊！
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不少的人都浮腫了，但還是在那裡幹活呢！
他都看的心驚膽戰，深怕這些人突然暈倒再也起不來了。
“走吧，帶我去你住的地方，這麼多東西揹着都費勁。”
“行了，給我吧！”
楊廣志見狀，接過了他手裡的東西，“嚯，還挺沉的啊！”
隨後對着人羣裡喊了一聲：“馮隊，我孩子過來了，我帶他回去一趟啊！”
聽到這話，底下正在幹活的中年人答應了一下：“行了，去吧，給你放一會假！！”
“哎，好嘞！謝謝馮隊啊！”
說完，帶着楊小樂向着幹活的外圍走去。
一邊走，楊廣志一邊在那裡嘮叨：“你也真是的，好好的過來幹嘛，又費錢，又不安全。我在這好好的呢！”
楊小樂沒搭理他，而是在四處打量着。
隨後問道：“爹，你們來着三個月了，咋過來的？都沒地方住，還是住地窨子嗎？”
“嗯，還能住哪裡啊！有住就不錯了。”
兩人說着話，出了中間幹活的區域，來到了一片地窨子聚集地。
像是一個一個房頂一樣。
來到門口，只見上面掛着一面光榮旗子。
看到他的目光，楊廣志得意的笑道：“看到了吧，這是我們班的光榮旗子，咱們整個1204後勤部門只有三面。就在咱們班。”
說完，笑呵呵的推開了木頭房門。
入目的是一個木板搭建的大牀，牀上放着不少的被褥，一看這裡就睡了不少的人，至少也有七八個。
很可能是楊廣志說的一個班。
此時他已經明白這裡的建制了。
這裡不是部隊，但還是按照部隊的管理理念來的。
1204是大隊，相當於營級。
下面有連級的中隊，排級的小隊，以及班。
隨後對着他笑道：“這旗子很難得嗎？”
“你說呢！這個得幹活最積極，出勤人員最多，乾的活最多才能得這個旗子。”
聽到老爹在那裡炫耀，楊小樂聳聳肩。
得，肯定是老爹把酒給別人喝了，不然出勤不會這麼整齊。
畢竟其他的人看着都有很多浮腫，時不時有人生病。
而且現在酒多難得，肯定是隔一段時間抿一口，這樣過過嘴癮，還能保證幾個人都不生病。
不過喝了就喝了，只要老爹沒事就好了。
“給我帶煙了沒？”
老爹打開揹包，最先說的話不是問衣服帶了多少，居然是問有沒有給他帶煙。
一邊找，一邊嘀咕着：“孃的，抽了2個多月的草葉子，嘴巴都抽麻了了。”
楊小樂一陣的無語，任由他在那裡翻找着。
6瓶紅燒肉罐頭，1包紅糖，香菸兩條，剩下的都是一些日用品，香皂肥皂、風油精、花露水和一些夏天換洗的衣服之類的。。
現在定量還有，帶這麼多的肉罐頭倒也是能說的過去。
最多說是家裡省下來的。
就是紅糖說不過去了。
不過他也不管了，又沒人會因爲一包紅糖來調查他，有路子的又不是弄不到。
老爹拿出香菸，直接拆開，用包裡的新柴火點了一根。
隨後舒爽的吐了一口煙：“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