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流的一旁,一個男子正撕下身上的衣服將蘇箬澀的傷口堵住,那背後的衣衫被劃出一個圓圈,露出受傷的部位。端木鑰很認真的處理着傷口。
蘇箬澀吃痛的擡起頭,有些斷斷續續:“端木,今天謝謝你了。你現在馬上送我回‘七裡飄香’的後院,再尋套衣服給我。”
端木鑰的手微微抖了抖,繼續上了隨身攜帶的傷藥,將綢絲衣布撕成一條一條圍在她腰間,隨後別過眼睛,讓她脫衣自己綁好。
傷口處理好了之後,端木鑰迅速的抱着她按照她的指示從後院翻了進去,那小丫鬟還是站在原地打起了盹兒。都已經超過半個時辰了,蘇箬澀還擔心那小丫鬟會去茅房瞧她呢,沒想到她會在這冷風呼嘯的風下打盹。
蘇箬澀回眸,靈動的美眸看着端木鑰,她微微一笑:“端木,真的謝謝你。”隨即,她強忍住腰間的痛楚,一步一步朝着茅房走去。
身後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隨後躍出了圍牆。
她將端木鑰在路上給她買的衣衫在茅房裡換了下來,款式略微不同,顏色卻是一模一樣,不仔細看的話,是瞧不出她有換過衣衫。
推開茅房的門走到小丫鬟的面前,將她推醒後,便扔給她一錠銀子,吩咐小丫鬟騰出一間房子,以最快的速度準備些熱水送到房裡。
有銀子的話,辦什麼事情都容易,不用一柱香的時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小丫鬟領着她朝上房走了過去。
“小姐,剛剛有位公子一直在找你,公子讓我轉告您,出來後便去找他。”小丫鬟略帶害羞的表情說道。
蘇箬澀臉色微微紅了紅,推開了們走了進去,拉着小丫鬟悄悄的說道:“你去前方找公子說一下,就說我從茅房出來後,一直在房內洗澡……”她羞羞的低下頭,“不要告訴公子我在茅房睡着了……我會不好意思……”
小丫鬟掩嘴輕輕的笑了,應了一聲便朝前方吃飯處喚人去了。
門一關,蘇箬澀臉上的笑意迅速笑散,原本就比較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的白,她往嘴裡丟了一顆止痛的藥,直了直腰,避免血流出來,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小心的來到熱水桶前,用毛巾粘了些水擰乾後朝手臂與脖子擦了擦,在抹了抹臉,粘了些溼氣倒顯出剛剛沐浴出來的感覺。
待她將溼毛巾扔進桶裡後,門便被大力的推開,原以瑾從外走了進來,在看到蘇箬澀之後明顯鬆了口氣。
“怎麼沐浴也不與我說說,莢兒還以爲你掉在茅坑裡了。”原以瑾拉過她的手,用衣袖將水漬抹乾,溫潤的笑容讓蘇箬澀晃了眼。
蘇箬澀宛宛一笑:“我去茅房久了些,身上都粘了臭氣,怕薰着你。”
原以瑾摸了摸她的髮絲,便不再多說什麼,拉着她朝前方的酒樓走了過去,在經過端木鑰的時候,他的眼睛滿含擔憂的眼神看着她,蘇箬澀只裝作沒有看見,緩緩的跟着原以瑾。
“嫂嫂,你真的掉坑裡去啦?”原以莢捂着嘴偷偷的笑着。蘇箬澀略帶尷尬的神色,輕輕的搖了搖頭:“沒,去廂房洗去今天一身汗氣。”
“嫂嫂,今天雖然不怎麼冷,但也不至於出汗吧……”原以莢可不是個好胡弄的主。
“莢兒,別說了,還要去哪裡玩就去吧,莫要等到回宮後再吵鬧。”原以瑾見她被原以莢給纏住了,便出阻止這個話題的繼續。
聽到可以自由活動,去玩了,原以莢迅速的跑了出去,再回望她,連個人影都沒瞧到了。
蘇箬澀抿抿嘴,輕笑一聲,離關宮門還需幾個時辰,此時她不能提出回宮,否則原以瑾會起疑。只是……背部的傷不能做太大的幅度動作了,在原以瑾面前要更加的小心掩飾。
走出了“七裡飄香”之後,遠處便跑來了兩道影子,很快,一匹白色的馬和棕色的驢就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雪剎和毛驢較爲歡快的貼了上來。
唔,騎馬的話,很容易引起背後的傷口擴大的。蘇箬澀擡手摸了摸雪剎,隨後跨上了毛驢:“我們慢慢的走吧。”
原以瑾沒有多想,一手牽着雪剎,一手欲想去牽毛驢,卻被那毛驢喜滋滋的舔了一口,便搖着尾巴駝着蘇箬澀徑直往前慢慢的小跑。雪剎一瞧,便一口咬住毛驢甩在它面門上的尾巴,當然,雪剎不敢咬的多用力,毛驢卻得瑟的將尾巴一抽,PIA在了雪剎的臉上,引的雪剎朝它擡蹄一踹。
坐在毛驢身上的蘇箬澀瞧到這情景,甚感好笑,只是這毛驢都不安分,左蹦右跳,時不時逗逗雪剎,引的她的背部有些微微的痛楚。她擡手猛的拍了一下正在得瑟的毛驢:“安靜一點!”
毛驢水汪汪的眼眸含着一絲委屈,垂下了頭緩下了腳步,一步一步走的很是沒有力氣的樣子。而雪剎“噠噠噠”的跑到它的前面,回過馬頭看了看毛驢,便將馬屁股對着毛驢,尾巴PIA在了毛驢的臉上。
蘇箬澀分明看到了,在雪剎回頭看毛驢的時候,眼裡那抹得意,尤其在看到雪剎用尾巴PIA了毛驢一下,更是無語到了極點,原來……馬爲會記仇的。
毛驢被蘇箬澀那一拍了之後,被雪剎PIA了一臉馬毛,也不去理會,甩了甩頭之後,安靜的跟在它的屁股後面,慢慢的走着。
“噗--”終於忍不住了,蘇箬澀笑了出來。這一馬一驢真的太有趣了,等回到皇宮後把這兩東西都牽到鳳寧宮去,每天瞧瞧它們兩隻打打架,這日子也不無聊了。待明年的冬天,她便可以牽着一馬一驢行走江湖,多美好的畫面!
原以瑾鬆開雪剎的繩子,讓它自己在前方走着,退後到蘇箬澀的一旁,瞧她一臉憧憬的樣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他勾勾脣角:“娘子,在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一聲的“娘子”讓蘇箬澀覺得被雷劈了一般,端木鑰喚她娘子時,她只覺得是爲了配合他的演戲,而原以瑾的這聲娘子,的的確確讓她震驚了。
“娘子,怎麼了?”原以瑾心裡似是明白蘇箬澀此時這副表情的原因,他嘴角揚起的笑意透露出他的心情。
蘇箬澀微微的紅了紅臉,瞥開了眼睛不再看他,這一瞥,居然讓她瞥到了原以莢。
瞥到原以莢沒什麼,只是……她居然在青樓裡面瞥到了原以莢?!
沒錯,她目前正經過青樓的門口,卻看到青樓裡邊那個嬌小的身影抱着一個美女笑的好不開懷。
要是蘇箬澀不瞭解原以莢的話,她鐵定會以爲原以莢是個百合,但是……就因爲了解她,所以蘇箬澀知道,原以莢是因爲好玩才跑來青樓的。
這個傻丫頭,她還真以爲她扮男人扮的很好啊,雖然她長着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但是……像她的胸,是絕對掩飾的啊!
果不其然,只見原以莢懷中的女子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一雙含水的媚眼將原以莢打量了一個遍,隨後嬌笑着和原以莢說了什麼,便離開了。而原以莢則是朝裡間走去了。
蘇箬澀指着前方的青樓,翻身下了毛驢,靠在原以瑾的耳邊輕輕說道:“你去青樓,小莢在裡面,小心一點,不要衝動。我從後院翻進去。”此時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易容成男子,只能從後院偷偷潛入進去了。
原以瑾眉頭一擰,似是沒有想到原以莢竟然敢跑去青樓,嚴肅的命令兩隻動物自行去吃草,理理衣服朝青樓走去。
許是沒有瞧過這麼俊的男子了,青樓的姑娘們瞧到原以瑾,紛紛擁了上去,蘇箬澀回過頭看着美人圍繞的原以瑾,嘆了口氣,這算不算是親手將夫君推給別的女子呢?甩開腦袋中不明的想法,她迅速移到了青樓的後院。
先不說蘇箬澀和原以瑾兩位是如何找到原以莢的,就說原以莢吧。她覺得,皇兄和皇嫂不給她喝酒,那她自己喝花酒去還不成麼。早聞那些大臣們閒聊時,便會說着哪裡的姑娘好,她便覺得喝花酒應該是件快樂的事情,否則今日出宮之前,她特地辦了回男裝,爲的便是進這青樓瞧瞧青樓的女子。
卻不曉,她的身份已經被開始臥在她懷裡的女子發現了,這些長年在風塵中打滾的女子們,怎麼可能會分不清男人和女人呢。那女子瞧了許久,見這小妞面生的很,並不是這小鎮的人,心想許是哪家小姐想瞧瞧青樓的模樣吧,再瞧她出手大方,心裡便萌生了歹意。
她連尋了個藉口,朝裡邊的廂房找“煙迷樓”的當家的,雲老鴇。
談了許久後,便決定將那假扮男子的女子收入“煙迷樓”,再將身上的錢財一一收入囊中。
雲老鴇一臉胭脂,濃妝豔抹的,搖曳着嫵媚的身姿踏入原以莢的廂房。
此時原以莢正左擁右抱,享受着美人溫香軟玉呢,再看到一個上了年齡,妝點妖媚的女子走了進來,便揮了揮手:“去別的房間,本少爺不需要其他姑娘了。”
雲老鴇揮了揮手,那些姑娘們一個個乖巧的退出了房間。
這氣氛變得極爲壓抑,可原以莢而渾然不知,她猛的一拍桌子:“老子有的是錢,老鴇,你是什麼意思?”
雲老鴇擡手,妖妖的鼓了鼓掌,隨後從門口走進了四個飆悍的大漢,他們將原以莢圍住,隨後響起雲老鴇那軟軟甜甜的聲音:“小姑娘,我們青樓可是不收女子嫖啊。進我們煙迷樓的女子只有一種,那就是……賣身。”
原以莢怎麼可能就犯,擡起桌子上的糕點全部倒在四個男子身上:“本姑娘今天就是來嫖的,賣什麼身本姑娘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