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邪和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來到書房的時候,山科言繼早已津津有味地嚥下第二十塊汶萊宮廷式糕點,喝下去一壺蜜酒了。
嗯,沒辦法,誰叫織田信子爲了王天邪和菊姬的“造人”大戰,愣是將這位已經五十四歲的老爺子,在書房裡一擱就是兩個時辰。
如果不是侍女們“糕點任吃、酒水管夠”的話,老爺子早就閒得坐不住了。
咱這不是不知道有客人來了嘛,嘿嘿嘿……對此,王天邪只好撓撓頭髮,嘴裡好一陣傻笑。
不過,正如織田信子所猜想的那樣,山科言繼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一絲的不愉快。甚至可以說即便王天邪和她再把他落在那裡一、兩個時辰,恐怕也問題不大。
嘛,誰叫山科言繼的下巴,還沾着一抹奶油呢。
在織田信子一家獨大的現今,平安京中的公卿們,生活早就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昔日那副破敗滄桑的感覺,早就已經不復。取而代之的是恢復了輝煌氣勢的宮殿,以及餐餐有肉可食。
織田信子真的做到了當年第一次面見昔日的“劍豪將軍”足利義輝大正太時,對義輝大正太所說的那三點,變成了平安京中的一景。
“第一,我的尾張國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盜賊了。尾張國的領民們,完全可以也不關門。第二,尾張國境內的道路,沒有一道關卡,各國商人可以隨意經商。第三,尾張國的街道上,沒有一絲屍臭、白骨。”
這是當初織田信子在見到義輝大正太的時候,爲了激起對方對未來的奮鬥心,向對方大聲宣告的尾張國國情。
但在九年後的現今,平安京中早就已經沒有了哪怕一名盜賊,道路上不僅沒有一具屍骨。連雜草都幾乎看不到了。
可以說,平安京中的安全問題,早已在織田信子的管理下,真正做到了“夜不關門也無妨”這七個字。
而商賈們也在公卿們的同意下。可以自由出入平安京城下町,在城下町進行各類買賣活動。
至於關卡……關卡是什麼?能吃嗎?
當然了,織田信子畢竟不是現任的幕府將軍。
因此,她從沒有將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在全天下大肆宣揚,反倒是擺出一副“自己只是在儘自己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的低調態度。
對此,平安京中的公卿表示,自己的雙眼還是雪亮的。至於這股雪亮是不是跟織田家每年進貢的黃金,商賈們上繳的稅收成正比……
當年平手政秀老爺子這位“尾張國首席外交官”可是教給了王天邪和織田信子一個至理:每個人都有自私之心嘛。投其所好纔是王道。
當然了,這裡面也包括了諸如近衛前久這位跟織田家走(有)得(着)很(聯)近(姻)的平安京中第一公卿,同樣起到了很大的關係。
依靠着各種各樣的助力,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織田信子的所作所爲。早就已經超過了已故的父親“尾張國大貓”織田信秀。
“言繼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等剛纔正好有要事相商,怠慢之處千萬莫怪呀!”織田信子和王天邪走進書房後,熱情地對山科言繼說。
“哦,右府大人不敢當,老夫也不過是來了片刻而已。”山科言繼連忙向織田信子行禮、打招呼。
兩人之間的地位。早已同樣隨着時間而變得翻天覆地。
昔日王天邪和織田信子第一次上洛前往平安京的時候,這位山科言繼可是正三位的高官,是王天邪和織田信子需要仰望、依靠的存在。
而今天,織田信子早已成爲了正二位的右府,而山科言繼卻因爲身份的問題而原地踏步。
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山科言繼依然是身爲公卿的大貴族。而織田信子的官位則只不過是對她的付(進)出(貢)做出的褒獎。
隨後的,自然就是織田信子親手爲山科言繼進行一連串的洗涮涮泡茶。
直到山科言繼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地喝完了手中的熱茶,三人才終於進入了正經事的話題。
“右府大人,眼看現在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新的一年。”山科言繼終於認真地看着織田信子,嘴裡開始說出此次前來安土城的目的。
“在下等公卿一致認爲。新一年的慶典,應該交由右府大人親自主持,不知你意下如何?”山科言繼沒有等織田信子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
納尼?叫我主持新年慶典?這不合規矩呀!織田信子滿臉驚訝地瞄了一眼山科言繼,隨後又將目光看向坐在身旁的王天邪。
“言繼大人,這恐怕有些不符合禮儀吧?沒記錯的話,往年主持慶典的,可都是現任關白大人。”王天邪替織田信子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呵呵,美濃守謙虛了。在我們一衆公卿認爲,這是一種姿態。”山科言繼笑了笑,隨即用手指了指書房一腳擺放的大太刀刀座。
“哦,將軍大人嗎?”王天邪順着山科言繼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若有所思地問。
武家的擺設跟公卿有很大的區別。
公卿們的書房,永遠看不到哪怕一柄武具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文房四寶等文雅之物。
而武家卻完全不一樣,書房角落必定擺放着一副刀座,也是不忘將軍武運的象徵。
“美濃守認爲,現任的將軍,真的應該被稱之爲將軍嗎?”山科言繼十分嚴肅地看着王天邪。
“唉,言繼大人,你這是要在下行那以下克上之事呀。”打從剛纔就一直沒有吭聲的織田信子,突然嘆了口氣說。
的確,除了身爲公卿第一人的關白有資格主持平安京中的新年慶典外,身爲武家之首的幕府大將軍,同樣有資格。
只不過,織田信子從沒有想過有一天,這件事情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就是了。
在她看來,與其擔任幕府大將軍,還不如做一隻山中的猴子王,來得瀟灑自在。
“右府大人,將軍已經缺席平安京的慶典很多年了。”山科言繼突然話題一改,不再邀請織田信子主持慶典,反而從側面開始說起一個事實。
他的話,王天邪和織田信子當然聽得懂。
足利義昭這隻義昭大狐狸,現在正龜縮在淡路海島中。
之前織田家出陣關西毛利時,本着會經過淡路海道這層關係,還特意命令瀧川一益帶着幾門大筒,駐守在紀伊國西北角名草郡和歌山城,時刻居高臨下地戒備義昭大狐狸做些不軌行動。
令王天邪和織田信子失望的是,事實證明足利義昭這隻大狐狸,正在逐步向義昭大烏龜這種生物演變。
從王天邪、織田信子出發前往毛利家,到之後數路大軍齊攻關西,這位將軍壓根就什麼都沒做,躲在自己的新二條御館中,中日跟侍女們玩躲貓貓、俯臥撐。
啊咧,爲啥會用失望這兩個字?
好吧,如果足利義昭真的出陣了,或者是真的有什麼小動作,瀧川一益的大筒就可以直接猛烈開炮了啊。
到時候,天下大義可就站在了織田家的陣地上了。
“這個戰國亂世中,你不來打我我自然將你奉爲上賓,你既然動手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這纔是這個戰國亂世中的至理。
至於“打不打得過”這五個字……
嗯,想這麼多做什麼?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嘛,山賊和海對面大明國人口中的“倭寇”,就是這樣煉成的。
在這一刻,織田信子這個平時行事風風火火、大大咧咧,暴力因子爆燈滿格的僞蘿莉第一次猶豫了。
“言繼大人,這件事情容我再仔細考慮一下吧。蘭丸,安排大人前往二之丸的客房休息。”織田信子先是對着山科言繼做出抱歉的禮儀,然後大聲吩咐侍立在門外的近衛旗本頭森蘭丸。
“御意,言繼大人,請!”森蘭丸十分恭敬地向山科言繼躬了躬身子,右手前伸,做出一副在前領路的樣子。
直到山科言繼走遠了,織田信子的眉毛,依然緊緊地皺着。
“天邪,你覺得如果真的主持慶典,對於天下大義……”織田信子看着王天邪,嘴裡輕聲嘀咕。
“你不覺得,淡路其實是個好地方,一個天然的籠子啊。”王天邪突然揪了揪織田信子的可愛小鼻頭,嘴裡笑了起來。
“平手爺爺教我們做事情一定要佔據天下大義,這樣自然能夠挺直腰板。”王天邪滿臉懷念地說。
當年平手政秀就是靠着“佔據天下大義”這六個字,愣是協助織田信秀從尾張國守護的家臣的家臣,名正言順地一躍而成半個尾張國的實際主人。
因此,他的教誨王天邪和織田信子向來奉爲至理。事實證明,兩人的這個做法,同樣爲兩人贏得了今日的地位。
這也是令織田信子感到猶豫的原因所在。
畢竟,如果她真的跑到平安京主持慶典,實在有些於禮不合。這樣的話,足利義昭這隻義昭大狐狸可就有了藉口,向全天下公告她是反賊、是朝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