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虎崽武田勝賴最近的小日子,絕對妥妥地可以稱之爲過得焦頭爛額。
儘管他已經下大了籠城防守的命令,但耐不住面對日夜攻城的德川家武士,最基層足輕隊中已然開始頻繁出現逃兵。
對於奉行“照貓畫虎式”學回來了半吊子兵農分離制的武田家來說,這是不可制止兼難以避免的事情。
當年王天邪和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認了阿雪姬爲養女,然後把阿雪姬嫁給了剛剛年滿十七歲的四虎崽武田勝賴。
結果,武田晴信通過小蘿莉的嘴,間接瞭解到了織田家所奉行的“兵農分離制”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武田晴信是一個很喜歡接受新事物、研究新事物的“科學”家,因此,他半哄半誘惑地將小蘿莉所知道的知識,全部套了出來。
只不過,誠然阿雪姬在天玲大蘿莉、阿市小蘿莉所組成的“尾張國公主軍”中擔任首席侍大將,武力值在織田家所有家老、重臣家裡面的公主中排上前五名,但公主軍卻畢竟完全獨立於織田家整個軍政體系之外。
因此,武田晴信所能夠得知的,只有“兵農分離制”這個名稱,以及十分片面的一些框架,真正的實際性操作還是需要武田晴信自己去琢磨。
其結果就是,當遇到了大難臨頭的危機後,武田家的足輕隊依然會像其他國境那般,貪生怕死之人源源不絕地出現。
相反織田家之所以可以做到如此上下一心、軍心一致,王天邪每隔三天兩頭的精神壓迫法、精神洗禮(腦)法,絕對是最核心的秘訣之一。
“大殿!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在武田勝賴如這幾天天天都會做的事情般站在新府城天守閣中俯視着城下町的德川家康軍陣之際,家老土屋昌恆急匆匆地一邊大喊大叫,一邊跑到他身邊。
“昌恆,發生什麼事了?”武田勝賴有些疲憊地問,他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精神狀態十分不佳。
“大殿。剛收到消息,穴山梅雪投降了!德川家康和織田家那隻鬼已出陣……目標不是這座新府城,而是……是……躑躅崎館。”土屋昌恆氣喘吁吁地躬身對武田勝賴行禮稟告。
他越說越小聲,甚至有些不敢開口。
武田勝賴這幾年的脾氣實在不怎麼樣。遇到下人稟告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不是踹就是打,絕對不會好言相對。
果然……
“納尼?穴山……梅雪……投降了?八嘎!”武田勝賴斷斷續續的大吼,伴隨着右腳一擡,狠狠地踹向了土屋昌恆。
在這個戰國亂世中,“等級”這兩個字被彰顯得淋漓盡致。
即便土屋昌恆眼看着武田勝賴一腳向自己的小腹踹過來,腦海中瞬間產生超過三種方式躲避,但他卻硬生生地承受了下去。
“八嘎!那個穴山梅雪怎麼能投降!他怎麼敢投降!你在騙我!你絕對是在騙我!”武田勝賴滿臉惶恐地大喊。
只不過,土屋昌恆隨即遞上來的一張卷榜,卻徹底打碎了他最後一絲的幻想。
這張半米見方的紙上。穴山梅雪用毛筆一條接一條地寫滿了自己對武田勝賴的訴苦、不滿,以及最後表示自己實在是忍受不住了,要帶頭反抗更呼籲其餘各城池的城主一併投降德川家。
“嗡!”
武田勝賴看着這張紙,腦子頓時就氣炸了,臉色“噌!”地一下變得又紅又紫。心跳瞬間加速,渾身上下哆哆嗦嗦地不斷顫抖。
“穴山梅雪……穴山梅雪!你這個……昌恆!命令多田滿賴帶領一千人繼續籠城防守,其餘軍陣全部隨我撤退,回援躑躅崎館!”
武田勝賴一邊大喊,一邊雙手用力,三下兩下將手中紙張撕碎,隨即雙手用力向天一甩。頓時漫天紙碎飛舞。
當武田勝賴順利回到躑躅崎館時,多田滿賴已被酒井忠次帶領着軍陣討死,新府城已落入了的德川家手中。
此時距離王天邪和德川家康出陣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兩軍此時已進入了甲斐國。
“呦西!天邪哥哥,還有三天,我們就會抵達躑躅崎館了。”德川家康站在一幅兩米多長、半米多寬的巨型山川地勢圖前。一邊吃着今晚的晚飯,一邊對身旁的王天邪說。
現在已經是亥時了,也就是王天邪上一世的晚上九點。四周都是火把燃燒時所產生的噼裡啪啦聲,以及螢火蟲在漫天飛舞。
“我上次來的時候十分匆忙,所以完全沒怎麼留意。但其實甲州雖然荒涼。有些山景卻實在是不錯!”王天邪笑着對德川家康說。
王天邪的確不是第一次進入甲斐國,只不過,上一次是帶領着八千織田鬼軍騎馬隊,日日夜夜、馬不停蹄地趕路、攻城、趕路、再攻城、再趕路。
因此,他用十分匆忙來形容不僅十分貼切,更逗得德川家康雙眼再次有些溼潤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王天邪那次的“趕路”可是爲了來救援他呀!
“唉,天邪哥哥,我要是有半兵衛一般的頭腦就好了!”德川家康吃完了手中的稀飯,將碗交給侍立一旁的足輕隊後,嘆了口氣說。
眼前這幅巨型的山川地勢圖,看得他實在有些眼花繚亂。
相反,當初在尾張國時,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竹中半兵衛,對於分析山川地勢圖,安排行軍佈陣計策這些事情,妥妥地表示毫無難度。
“呵呵,竹千代,你要知道,半兵衛那傢伙當初答應喊我爲師父時,可是問出了諸如要用多少軍陣、糧草和時間纔可以奪取稻葉山城的問題來考我啊!”王天邪聽了德川家康的話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德川家康對此表示十分無奈,自己完全比不過。
“不過,竹千代,你別忘了,你和半兵衛之間有很大差距。你可是三國之主、四國之主的大大名,半兵衛卻只有成爲一名賢臣、良將、智者的天賦!”王天邪誇完了竹中半兵衛後,突然十分嚴肅地看向德川家康。
王天邪的話令德川家康頓時愣住了,滿臉都是驚訝與問號,他實在想不出王天邪到底爲什麼會這麼說。
“唉,竹千代,你能夠做到我教給你的那個字,但是,半兵衛卻絕對做不到啊!”王天邪再次嘆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當年德川家康在尾張國居住的時候,王天邪和織田信子經常會教他們兩個“忍”這個字的精髓。
對於這個字,德川家康絕對掌握得比竹中半兵衛好多了。
這是由於兩人彼此經歷、彼此閱歷的差距之巨大所導致的,更是竹中半兵衛絕對無法突破的一個大障礙。
竹中半兵衛的父親畢竟只不過是侍奉於“美濃國蝮蛇”齋藤道三的一城之主,他所能夠展現給竹中半兵衛、竹中雪姬這對雙胞胎的,始終只不過是一城之見。
即便爲他們請了數位的名師、名士也好,始終不可能將他們姐弟倆的心懷、目光放眼於整個戰國亂世。
但德川家康卻不一樣。
他的父親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主,對他的啓蒙調教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主所應有的氣量、氣度、魄力。
這從根本上就令德川家康和竹中半兵衛站在了完全不一樣的起跑點上。
再加上竹中半兵衛和竹中雪姬可沒怎麼經歷過戰亂。
唯一一次經歷,就是被王天邪拐跑,然後被王天邪忽悠着收爲了徒弟,不僅自己把自己給賣了,更在被賣之後繼續幫王天邪數錢。
但德川家康卻從小就生活在尾張國那隻“尾張國大貓”織田信秀、駿河及遠江國的共主“白臉大甕”今川義元威脅之下。
可說是打小就經歷了各種各樣的磨練,甚至早早地就迎娶了比自己大上三千天的御姐妻子。
海對面大明國有句“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的話,王天邪向來認爲十分有道理。
就好像織田信子一樣,當初的處境比德川家康好不了到哪兒去。
看到德川家康滿臉都是迷茫,完全沒有聽懂自己拿他跟竹中半兵衛比較後的結論,王天邪並沒有怎麼多做解釋,只是淡淡的幾句話,將德川家康說得滿臉都是羞愧之色。
可惜的是,德川家康並不知道王天邪最心底的那句話。
“所以說呀,爲了我的女兒,果然你還是需要去死呀!”王天邪心裡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但是,光秀大蘿莉、腹黑二公主翠姬卻早就已經猜到他的用心了。
“好了,讓我們來仔細看看到底在哪裡結束這隻四虎崽好!”王天邪像昔日對待鬆平竹千代那樣拍了拍德川家康的肩膀,笑着指了指兩人面前的山川地勢圖。
很快,進入甲斐國後的第一次軍議召開了。
“諸君,這次出陣的所有指揮,將交由天邪哥哥全權負責,天邪哥哥所說的話就是我所說的話。”
德川家康在最後一名部將級以上武士走進主營帳後,先是從左看向右環視了一圈,隨後站了起來對所有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