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主鄭梉正在長育壘以南的高地上指揮御林軍猛攻長德壘防線,這些天雙方的損失都很大,但是鄭梉相信這一回自己即將統一安南國,完成祖、父幾代未竟的事業。
“主上,我們的士兵在長德壘下撿到了上面傳下來的字條,特奉上。”在前方督戰的鄭家將領將撿到的字條交給鄭梉。
“阮家是在搞什麼鬼,不好好打仗,反而傳起紙條來?難不成是他們想要投降了?”鄭梉像是自言自語地邊說着邊接過紙條。
看了紙條上的內容,鄭梉喜逐顏開:“哈哈哈,九州軍果然不負所望,果然如同約定的一樣背叛了阮家,而且還反攻會安港,對富春城造成了威脅。看這一回阮福溪還有沒有心思繼續在長德壘阻擊我們。”
“主上,恕屬下冒昧,屬下也看過這些字條上的內容,阮家在上面請求與我們暫時停戰,聯合對付登陸會安港的九州軍。難道他們不知道九州軍已經被我們收買了嗎?竟然還愚蠢到向我們尋求幫助。”這個將字條送過來的將領說道。
“他們怎麼會想到自己引以爲重的九州軍會背叛他們呢?而且還是被我們所收買,看來攻下富春城指日可待……”
鄭梉說着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到最後戛然而止。
“主上您怎麼了?”鄭家將領見鄭梉有異樣,問道。
“糟糕,阮家的字條提醒了本王!”鄭梉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快去找賈掌櫃過來,我要確認一下!”
“賈掌櫃?”鄭家將領不解地問道。
“就是九州軍與我們聯繫的幾個大商人,他們正在兵營中。”鄭梉催促道,“如果他們不來就將他們抓過來,快!”
“是!”鄭家將領雖然不能理解鄭梉爲什麼要突然找九州軍在這邊的聯繫人,但是君令獨裁,他只管帶兵去請人就是。
在營地的一處還算不錯的營帳裡,原本住的是幾個九州軍的聯絡人,就是他們將支援鄭家的火器從廣州府帶過來的,所以在鄭家營地裡面受到了很好的待遇。
鄭家將領帶人闖入軍帳以後,卻發現軍帳裡面空空然,不見一個九州軍的聯絡人。
“九州軍的人呢?”鄭家將領黑着臉找來看守軍帳的小隊長。
“回將軍的話,他們清晨說是去前線視察一番,而且還說是主上的命令,小的們不敢阻攔,就讓兩個士兵保護他們前去了。”小隊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但是見到上頭臉色這麼差勁,不由如履薄冰。
“那兩個士兵呢?”
“他們現在還沒有回來……”
“混賬!”鄭家將領狠狠地打了小隊長一個耳光,小隊長吃痛卻敢怒不敢言。
失去了九州軍幾個聯絡人的蹤跡,鄭家將領沒立刻帶人前去長育壘。營地就在長育壘和長德壘之間,西邊是山林、東邊是大海,南邊是酣戰中的長德壘,九州軍的人想要逃亡,就只有經過長育壘了。
當鄭家將領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長育壘,發現九州軍的幾個人早就假借鄭梉的命令出了長育壘。而在過關的時候,那兩個保護他們的士兵已經不見了蹤跡,多半是被滅口了。
“可惡!”鄭家將領用馬鞭狠狠地抽打長育壘的城牆,怒氣稍微消退了一些以後對左右的手下說道,“我們回去。”
在河口,早就有一艘漁船在等待着成功逃亡的張元他們,當張元一行人上了船以後,他們才鬆了一口氣。漁船鬆開拴在岸邊木樁上的繩索,順着河流而下。
魏龍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往茶杯裡倒茶:“可算是渴死我了,這次真的是太危險,幸好我們的動作夠快。我說張元,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冒險,還非要跟着鄭梉到前線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在鄭梉兵營中當人質,怎麼能夠消除他的顧慮?”張元也不客氣地坐下來,隨手取了旁邊一把草扇扇風。
“這次我們精心佈置,玩弄了阮家和鄭家兩家,不知道他們知道了真相,會如何應對?要是我的話,恐怕直接跳到這河中溺死算了。”魏龍說道。
“對於我們來說最壞的結局不過是他們聯手對付我們而已。可是很遺憾,我們也是派出了兩支部隊,所以他們只會各位爲戰。鄭梉聽聞我軍獨立兵團兵發鎮南關、紅河,定會回師升龍城,與獨立兵團決一死戰。而阮家則南下搶救富春城。”張元推測道。
“我這些天在鄭家兵營中見到鄭家不少將士都在攻打長德壘的戰鬥中傷亡,鬥志和士氣也被消磨得差不多,而我們獨立兵團訓練了一年,士氣正盛,結局可見而知。”魏龍雖然是情報頭子,但是也可以想象鄭家遇到獨立兵團的結果。
“能打贏是一回事,怎麼打贏又是另一回事了。”張元說道。
“嘿,這次我們又立一功,不得不說這種算計別人的感覺真是愜意,我恨不得多來幾次。”魏龍猛地連灌了幾杯茶,才稍稍解渴。
“喂喂喂,你可是情報處的高層之一,說這樣的話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張元叫道。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魏龍訕訕說道。
漁船順着河流飄下,誰也不曾想到這幾個漁船上看似普通的人算計了一方霸主。
轟!木寨在火炮的炮擊下轟然倒塌、支離破碎!原本在木寨上向九州軍射擊的鄭家士兵還沒有來得及逃跑,就隨着木寨摔落。
“九州軍攻進來!”困守在木寨裡面的鄭家士兵陷入了慌亂之中。
本來易守難攻的木寨寨門,在九州軍的先進火炮的炮擊下,就跟沒有秋收後的稻草一樣脆弱。
“投降不殺!”九州軍士兵手持火槍涌進來,兵分幾路包圍了木寨裡面的鄭家士兵,口裡叫着剛學不久的土話。
獨立兵團的兵團長昌義在一干親兵的擁簇下進來,環顧這些鄭家士兵以及生活在木寨裡面的族民:“交出兵器,以後你們就要接受交趾布政司的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