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季的西北風在太平洋的洋麪颳起的時候,停泊在廣州府港口內的幾十只九州軍的大船拉起了風帆,準備出航。與九州軍官方船隻一同出航的,還有十多艘廣州府當地商幫組織的商船。
九州軍南洋艦隊目前控制的海域東到夷州,南到瓊州府,而南洋地區的海域還是西方殖民者的天下,近海的話則是安南國水師的勢力範圍。所以廣東商幫的商船從廣州府南下到安南國的港口進行商業貿易,其實不是絕對安全的。這次廣東商幫的商船能夠跟着九州軍的戰列艦一同出發,這些商人放了一百二十個心,都相信這次遠航絕無意外發生。
“大秦號艦身完好無損,所有的淡水、彈藥、水果都已經裝載完畢,全體船員到齊!”大秦號的副艦長向南洋艦隊司令官鄧千龍彙報。
“大魏號、大趙號、大韓號這三支編隊如何了?”鄧千龍向副艦長問道。
“根據他們發來的旗語,三支編隊盡皆整裝待發!”副艦長答道。
“好,這次我們出動了二十隻戰船,還有十多艘補給船,倒是要去南洋探一探西洋人的虛實。”鄧千龍一拳打在主桅上,這一次可是華夏海軍第一次駛出自己熟悉的海域——如果鄭和的那支船隊只能算是水師的話。
“司令官大人,不對啊,貴軍在約定中不是說好只派兩艘炮船護送貨船到會安港的嗎?怎麼整支船隊都要一同出航?”安南國阮家派來的使節阮有鎰被九州軍安排到了大秦號戰列艦上,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惶惶不可終日。
他代表阮家與九州軍在廣州府簽訂了這一批軍火的買賣協議,按照原本的協議的話,九州軍只需派遣兩艘戰船護送裝滿火器的貨船。但是現在……九州軍派來護送貨船的戰船翻了十倍!這到底是去護送貨船還是去打仗的?
“阮小兄弟不要着急,你都上來了我們的大秦號了,還能下去不成?”鄧千龍對於坑了阮有鎰一把毫不在意,甚至還有點想笑,“你看我們九州軍多大方,你們只花一百萬兩白銀向我們購買火器,我們就派這麼一支艦隊來確保火器安然無恙地運到你們的手裡,還不向加收額外的運費。”
“可是這也太多了……”阮有鎰臉色變得和豬肝一樣。
“哎,誰讓我們天朝自古熱情好客,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們這是在盡地主之誼,請阮小兄弟勿要感恩戴德,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鄧千龍不待阮有鎰說話,就轉頭對副艦長說道,“艦隊起航!”
嗚嗚嗚!悠長的號角聲在廣州府港口迴盪,碼頭邊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目送這一支浩浩蕩蕩的船隊出航。南洋艦隊在經歷了征討鄭芝龍、消滅廣東海盜劉香、收復夷州這三場大戰後,就趨於平靜,一直駐紮在廣州府、廈門灣、香港島、夷州等地,平時出航也只是例行巡查這些防區。像是這一次傾巢而出還是兩年來頭一回。
四艘五十四門火炮的戰列艦、十多艘炮船、十多艘補給船還有十多艘商船,組成了接近五十條大船的浩蕩船隊,緩緩地順着珠江向出海口開去。
阮有鎰站在寬敞的甲板上,看着江面越來越寬敞,有苦難言。南洋艦隊傾巢而出,他一個過來求援的人不知道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反正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止南洋艦隊的“好心”。
嘶……阮有鎰摸了摸大秦號甲板上裝備二十四磅青銅炮,心裡撥涼撥涼的。在他們安南國,別說是二十四磅的艦炮了,就是十二磅的火炮都少見,阮家水師一艘船上能夠裝備2-6門四磅或者八磅青銅炮就算是主力戰艦了……
要是南洋艦隊有歹心的話,安南國水師拿頭去打?阮有鎰越想越怕,只能寄希望於南洋艦隊是無害的了。
浩浩蕩蕩的南洋艦隊來到珠江口的時候,兩岸的景色逐漸褪去,擁抱他們的是寬敞無垠的南海。
“司令官,在北方發現有一支船隊向我們靠近。”船上負責用望遠鏡觀察附近海域的哨兵上報。
“不要緊張,那是直隸艦隊的憲法號編隊,他們將會替代我們暫時駐守廣州府,讓我們可以放開手腳去南洋一趟。”鄧千龍在心裡算了算時間,正是直隸艦隊的憲法號編隊來換防的時候。
再說了,不可能有船隊能夠若無其事地進入九州軍海軍控制的海域。在這片海域上,已經沒有一個能打的了。
果不其然,隨着兩支船隊漸漸靠近,哨兵那支船隊的桅杆上看到了海軍部的青龍旗。兩支船隊在珠江口擦身而過。
“敬禮!”鄧千龍帶領南洋艦隊的官兵和水手遠遠朝憲法號編隊敬禮,而憲法號編隊的船員也朝南洋艦隊敬禮。
這種禮儀在九州軍海軍部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雖然說雙方距離比較遠,不見得能夠看到對方的敬禮,但是這是對於戰友的尊重。有時候誰也不知道這一次擦肩而遇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司令官,爲什麼這一次前去安南國,軍主指定的是我們南洋艦隊而不是直隸艦隊?按照道理,直隸艦隊的實力可能是我們海軍部三支艦隊裡面最強大的。”副船長在憲法號編隊駛入珠江口,順着珠江逆流而上的時候,向鄧千龍問道。
“你說是爲什麼?”鄧千龍反問道。
“難道是軍主需要直隸艦隊控制長江口和天津衛,防止明朝勢力死灰復燃?”副船長猜測道。
“你說對了一部分,但這也不是所有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次我們南洋艦隊下南洋,面對的對手可是金髮碧眼的西洋人。直隸艦隊雖然開始招募本地人,但是很多船員還是投靠了我們華夏的西洋。爲了民族團結,只能讓我們上去和真正的西洋人開幹了。”鄧千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