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雪花飄散而下,帶來了刺骨的寒冬,讓北方大地陷入死寂。
顯赫一時的李自成穿着破舊的棉衣,與劉宗敏他們逃入深山老林之中,一路取小道向西行走,試圖翻山越嶺回到太原府整軍備戰。
只不過山間小道難走,等到他們輾轉快要進入太原府的地界,此時冰雪已經覆蓋了大片的山林,使得道路更加艱險難行。
“復遼軍封鎖了各處要道,都怪張元那個叛徒帶走南路軍,不讓我們哪會如此狼狽。”劉宗敏仍然對張元恨得牙咬咬。
李自成拄着一根木棒,在雪地裡行走,倒是沒有力氣怨恨張元了。一路逃亡已經耗光了他的氣力。
“闖王,前方有一個茅草屋,應該是在山林間生活的獵戶搭建的,我們還看到了捕獸的夾子!”前方的斥候興奮地回來說道。
聽說有人家的蹤跡,李自成等十多個倖存者眼放精光!他們在天寒地凍的山林裡行進萬分不易,而且冒着被複遼軍追殺的風險!山林間有獵戶,意味着有過冬的糧食,運氣好的話還有儲備的臘肉和野味!
仔細想想就足夠讓食不果腹的他們垂涎三尺了!
“走,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好東西!現在冰封三尺,我們只要殺人滅口,復遼軍也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察覺到我們的蹤跡!”李自成拔出腰刀,已經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準備。
十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與李自成一樣拔出兵器,包圍了這座茅草屋。
“劉宗敏,你上。”李自成向劉宗敏使了一個眼色。
劉宗敏心領神會,嘭的一腳便踹開木門!
“你……你是什麼人?!”茅草屋中一個裹在被子裡取暖的獵戶一身酒味,迷迷糊糊間見有人破門而入,想要去取掛在壁上的獵弓。
“兄弟們快進來,這裡面只有一個人!”劉宗敏感受到茅草屋內的暖和,還有木柴在啪啪作響,興奮地大叫。
劉宗敏話音未落,迫不及待的李自成等人已經闖入茅草屋中,將獵戶斬殺,然後搜刮起茅草屋裡面的降速。
“有半袋粗米,還有十幾斤臘肉!”一個將領興奮地提着粗米和臘肉,興致高漲。
“你能不能矜持一點,我們不久前還是有千萬兩白銀的大財主,瞧你這德行,找到一點粗米和臘肉就高興成這個樣子。大爺的,看我找到了什麼,是一隻剛剛抓獲的野兔!”另一個將領也手舞足蹈起來。
“這回能吃個痛快了,還能有剩餘當作口糧。”李自成砸吧砸吧嘴巴。
十幾個大漢擠在狹窄的茅草屋內,用屋內的木柴生火,先是煮飯,然後將野兔簡單處理一下,和着臘肉燒烤。很快屋內瀰漫着烤肉的香味。
“老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滿足過了。”劉宗敏不顧燙手,扯下半隻野兔就往嘴裡塞。
“劉宗敏你過分了,本王都沒吃!”李自成它們不約而同過來爭搶最美味的兔肉。
只是一隻野兔豈能夠給十多個人分食?李自成它們手慢,只能各自扯了一塊兔肉而已。隨後這夥落魄的大順困高層又搶奪起臘肉來。
“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打仗沒有張元厲害,吃東西卻一個比一個能吃。”李自成獨佔了獵戶的酒葫蘆,突然懷念起張元。
“闖王你還提起這個叛徒幹嘛,他再能打仗不還是叛徒?我們這些人才是忠心耿耿、跟你一起作戰、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劉宗敏吃飽以後,打了一個飽嗝,還扣牙縫間的肉絲。
“算了,不提他也罷,我們吃好喝好,等回到陝北,我們佔地爲王,每天都要過上有肉吃的美日子!”李自成希冀道。
稱皇稱帝的美夢破滅,李自成猶如黃粱一夢,十分不真實。現在落魄的他只想着能夠和在三十六營時候一樣,有一口飯吃,在陝北的一畝三分地上稱王稱霸就好了。
“你們說復遼軍會不會一路追到陝北?”有人在飽餐一頓後,提出了一個嚴肅的話題。
“大不了我們和以前對付官兵一樣,若是他們來圍剿我們,我們就逃入山林,他們一離開,我們再出來搶掠,不照樣還是我們的天下?”一些資歷較老的農民軍將領說道。
“可是以前我們有張元在,官兵纔不敢深入追擊我們,怕張元率軍截斷他們的後勤。現在沒了張元,沒人能夠輕易地做到抄劫官兵的後路。而且張元成了官兵,他對我們的戰術瞭如指掌,我們怎麼打都會被他識穿的啊。”一個大順軍將領說道。
李自成面如死水,十幾個人細思極恐。當最熟悉你的人背叛你以後,他可以有一千種方法玩死你。張元這個名字已經成爲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不提這個傢伙,兄弟們帶上餘糧,等我們返回我們的領地後我們一定能夠想出對付復遼軍的辦法的。”李自成惱火道。
“闖王說的沒錯,不是有句詩詞叫做什麼山什麼水什麼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等我們回到我們的地盤,說不定就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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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敏叼着一根稻草走出茅草屋,他嘴裡含糊的話戛然而止。在茅草屋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上百名全副武裝的九州軍士兵給包圍了起來。
“我說劉宗敏你不要擋在門口,真是耽擱功夫……”茅草屋內的人催促劉宗敏,但是當他們出來以後,同樣一個個和劉宗敏一樣像是傻孢子一樣愣住。
“闖王,我們似乎被複遼軍包圍了……”劉宗敏面如菜色,嘴脣有些哆嗦。
“廢話,你以爲我看不清楚?”李自成的酒勁清醒過來,老看到九州軍士兵比冰雪還要冰冷的槍口對準自己,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在荒山野嶺被十倍於自己人的復遼軍精銳士兵包圍,再怎麼樣也是難以逃出生天了!
在九州軍士兵的擁簇中,一個披着蓑衣的男子出現,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張讓李自成、劉宗敏他們熟悉而憎恨的臉龐。
“張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