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倫河的中下游,車臣部貴族阿揦,土謝圖汗袞克和札薩克圖汗素班三方勢力集結了兩萬多騎兵,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擊潰抵抗的巴布王子。他們知道了巴布曾派使節去向復遼軍求援,但是他們無法想到的是復遼軍的行動會如此迅速,此時還矇在鼓裡。
“巴布只剩下三千車臣騎兵了,龜縮在下游靠近木楞湖的地方,似乎看形勢不對勁,就要逃到復遼軍的地盤避難。”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土謝圖汗袞克指着潦草的地圖說道。
“巴布也就只是仗着碩壘那幫舊臣苦苦支撐而已,才三千人還能鬧起什麼風浪?哼,我們三方加在一起有兩萬騎兵,如果不是怕鬧的動靜太大引起復遼軍的注意,早就消滅他了!”車臣部反叛的貴族阿揦握着一條烤羊腿,便撕咬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阿揦,這次我們就要幫你拿下車臣部,不要忘記你的承諾,將西部的牧場一分爲二割讓給我們土謝圖部和札薩克圖部,以慰藉我們戰死的勇士的在天之靈。”札薩克圖汗素班則在把玩一把精緻的小刀。
“那是當然的,車臣部西邊的牧場歸你們,我要東邊的就可以了。”阿揦撕着羊腿,“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聽說哈布那傢伙派了使節向復遼軍請求贖回碩壘。萬一碩壘回來,很多我的士兵都會背叛我,到時候多了許多波折。”
“哈布的使節不過是七天前才南下遼東,光是來返的路程就要這麼久了吧?復遼軍就算是反應太快,還需要召集各大將軍進行決議,從駐地開撥,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辦不到的。再說就算是碩壘親自返回來,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袞克說道。
“希望你說的是對的,還是儘快解決掉哈布吧,免得夜長夢多。”阿揦說道。
“今晚我們殺牛宰羊,明日天一泛亮,便立即發動進攻。”素班不介意地說道,“大不了讓哈布逃入到漠南部落的地盤,到時他就成爲漢人所說的亡國之君。”
“靠,你不早說啊,我都啃了一隻羊腿了晚上大宴還吃什麼!”阿揦愣住了。
兩萬漠北騎兵聯軍順着克魯倫河紮營,連綿十餘里,浩浩蕩蕩。面對唾手可得的勝利,幾乎所有的漠北騎兵都認爲自己勝券在握,提前慶祝起了一統車臣部的勝利。一時間篝火嫋嫋,人人大醉。
“素班,我們漠北部落是時候該聯起手來了。這幾年漠南諸部落因爲投靠了復遼軍,境內平和,也越發壯大,他們人口比我們多,牛羊馬匹也比我們多。以後肯定會對我們造成巨大的威脅。”素班坐到了袞克的身邊。
“漠北部落中最屬我們三家勢力最大,現在碩壘栽了,就只剩下我們兩家,要是我們聯手的話,到底該誰聽誰的?”袞克不屑地說道。
“我們兩人何必分彼此,我札薩克圖汗主宰西部,你土謝圖汗主宰東部,兩強聯手,以後說話的分量都能更有底氣一些。再將你的女兒嫁給我的兒子,兩家人變爲一家人,豈不快哉?”素班仍然笑呵呵地說道。
“等此間的事情結束再說吧,還沒吃到口的鴨子萬一飛了,到時候連哭都沒地方哭去。”袞克說道。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醉醺醺的漠北蒙古騎兵從帳篷裡鑽出來,貪婪地呼吸着賬外清新的空氣,牧草和泥土的味道讓他們的頭腦逐漸清醒了過來。只好稍微洗漱一下收拾行囊,這羣逐水草而居的牧民騎兵就能夠快速行軍。
突然,蒼莽的草原微微顫抖起來,牛皮水囊中的清水在晃動,讓他們意識到這不是錯覺。
幾乎所有清醒過來的漠北蒙古騎兵都下意識地往東南方的震源望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袞克的腦袋一陣發疼,他繫着腰刀走出主帳,抓住帳篷外面幾個睡眼朦朧的守夜兵問道。
“可汗,好像有野馬羣靠近,聽聲音起碼有幾千匹野馬纔能有這樣的聲勢。”守夜兵說道。
“野馬羣?想想辦法將它們引開就是了。”打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袞克不以爲意。
土謝圖汗的營帳中,有幾支十多個人的騎兵隊伍縱馬而出,他們的任務就是要負責引開要衝擊他們營帳的野馬羣。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得心應手,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
素班則從札薩克圖汗的營帳中趕過來,對袞克說道:“老兄弟,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還是讓你的部下準備戰鬥吧,萬一這是巴布率領最後的車臣騎兵進行反攻,你我都要在陰溝裡翻船。”
“哼,巴布沒有那個膽量主動來攻擊我們。”袞克舉手止住了素班的話語。
前去引開野馬羣的幾隊騎兵在馬背上打了個哈欠,很快就看到了正在疾馳過來的馬羣。只不過這並不是野馬羣,而是載着驍勇善戰之士的戰馬!
地平線的盡頭,幾千匹嘶鳴的戰馬風馳電掣,以空曠天地間的浩蕩之勢席捲而來!
戰馬之上的騎士手持火槍,呼嘯着衝擊過來,他們看到出現在視野中的漠北騎兵斥候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好戰的眼神。科爾沁騎兵旅成立以來,就指望這些漠北騎兵來獲取戰功了。
“是騎兵,不是野馬羣!”漠北騎兵斥候驚慌地尖叫起來。
他們二話不說便掉轉馬頭,瘋狂地往自己的營地逃竄。
幾十個騎兵帶着身後數千騎兵滾滾而來,恐慌從幾十個騎兵向整個漠北騎兵營地蔓延,這種恐慌引發了大規模的混亂。
“是騎兵,不知道是什麼勢力的部隊!”
“那個旗幟,好像是傳說中復遼軍騎兵的黑龍旗!復遼軍來了,漠南的騎兵來了!”
營地裡就算是還在發矇的騎兵都因爲驚慌而清醒過來,紛紛抓起身邊的馬刀、短弓,翻身上馬。
“不要慌亂!慌張只會導致潰敗,我們奮力一戰還有希望能夠獲勝!”素班和袞克兩個頭領匆忙帶領身邊的親兵對陷入混亂的部隊進行指揮。
只可惜一切爲時已晚,火槍的聲音響起後,狂躁的科爾沁騎兵旅如同一把尖刀扎入了漠北騎兵的大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