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遼軍的的駐地在撫順關附近,關隘設在渾河河谷要衝之北的制高點上,是打開向建州衛的大門。距離撫順關二十里地就是撫順城,本應該也是駐兵的好地方,但是十年前努爾哈赤在攻克撫順城後掠走人畜30餘萬,臨走時,還縱火將撫順城焚燬。自此之後,一直到現在,撫順城還是一派廢墟景象,僅散居着十幾戶人家。
由於奉行的是輪戰的作戰方案,所以復遼軍隔三差五就會偷襲八旗士兵,而且一旦得手立即後退至撫順關,讓八旗軍恨的牙咬咬,又無可奈何。要是他們追擊這些前來偷襲的復遼軍,很容易遭受到撫順關上覆遼軍的炮擊。炮擊的距離可是很遠的。他們發現自己手下士兵的重甲已經難以抵擋復遼軍的火槍,更何況重甲的成本很高,沒有盔甲、或者輕甲的士兵更多,這些士兵在燧發火槍面前只是靶子。
因此八旗軍開始在渾河一帶修築堡壘,使得薩爾滸、古勒寨、吉林崖等要地形成犄角之勢。誰也不知道雙方逐漸加劇的衝突何時會引發成大規模的決戰。
渾河北側復遼軍的營地中,第五步兵旅的第三營,還是一個大部分由新兵組成的步兵營。經過了這一個月的輪戰,他們與八旗兵有過幾次小規模的戰鬥,也算是有一些戰鬥的經驗。
“最近八旗軍似乎被我們打怕了,一直龜縮在堡壘內,或者在薩爾滸附近固守,不與我們交戰,這樣下去我們沒有戰功啊。”第三營的營長何異盯着這附近的地形圖,鬱悶地對手下的人說道。
這附近地形圖是楚雲令人雕刻在木板上,然後印刷出來的,每個軍官都有,以使他們能隨時隨地觀察附近的地形。
“你們看看隔壁第一營,他們前些日子偷襲了八旗士兵的一支運糧隊,斬首百級,而且還截獲了一批糧草,軍主都派人過來嘉獎他們了。再看看我們,最大的一場戰鬥還是強攻對方的一個堡壘,靠火炮轟殺了對方几十個人而已。”何異又說道。
在場的年輕軍官們都點點頭。現在難得復遼軍佔據上風,八旗軍卻堅清壁野,讓他們感覺自己的拳頭打到了棉花上。
“陳孝廉,你是新來的軍事參謀,腦子一向靈活,可否有什麼好主意,可以將八旗軍引出來,然後我們狠狠地揍他們一頓。”何異將目光轉到經過陸軍講武堂培訓的陳孝廉。
“我這裡倒是有些想法,只是太過冒險。”陳孝廉指着渾河北岸沿線,“您看,現在鑲藍旗在薩爾滸附近固守,而正藍旗在古勒寨爲之策應,預計八旗士兵加上輜重後勤有兩萬人。我們營有千餘人,他們肯定不放我們在眼裡。”
“再看這裡,蘇子河從渾河延伸出來,兩條河形成一個三角地帶,這裡有八旗士兵的一個堡壘,只有一兩個牛錄的兵力。假如我們包圍這個堡壘,八旗軍一定會派兵來援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與八旗士兵進行野戰。”陳孝廉說道,“這招叫做圍點打援。但是萬一對方的援軍太多,我們可能會陷入重圍之中,恐怕會被截斷後路,全軍覆沒。”
“蘇子河谷與渾河的交匯處,這裡距離我們撫順關的距離已經超過了軍主規定的三十里地的距離內輪戰的要求了。而且靠近薩爾滸的鑲藍旗,敵人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我們如果不勝,那麼就危險了。”何異等人猶豫道。
“但是爲了軍功,我們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吸引出對方的兵力。也正是因爲我們人少,所以對方纔會放心增援。“陳孝廉說道,”我們可以在夜間秘密行軍,進入蘇子河谷中,使敵人動搖,然後令人向旅長等人求援。將這一場戰役演變成大規模的會戰!“
“嘶……“何異等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陳孝廉的想法太大膽了,這是想要將自己這一個營千餘的士兵的性命當成是誘餌,要將這附近的八旗軍隊都引誘出來,然後讓大部隊對這些八旗軍隊進行反包圍。
只是作爲誘餌的他們就十分兇險,要是在大部隊合圍過來被八旗軍隊消滅,那麼他們就會成爲炮灰。但是這也意味着機遇,打勝這一仗他們第三營就會成爲這一場決戰的大功臣。
“依我所見,我們的兵力已經推進至撫順關、清河堡兩條戰線,發動決戰是遲早的事情。不如我們主動向軍主提議,由我們步兵營作爲誘餌,率先突入蘇子河谷,然後大軍推進,消滅這一戰線上的兩個旗的兵力,打開向撫順關向赫圖阿拉的通道。”陳孝廉說道。
“各位,我們既然無法斬獲足夠多的敵人的首級,爲何不冒險一把,賭上自己的性命挑起對後金的滅國之戰呢?”陳孝廉環顧衆人,語氣有些激動,眼神中透露着瘋狂。
“這一票我們幹了!”何異等人架不住熱血沸騰,挑起決戰的一方啊,絕對會名垂青史,就是因爲喪命也值得了!
第五步兵旅的第三營的報告上報給了旅長昌義,昌義看後不禁有些驚訝。隨後他又將報告上報給楚雲。
坐鎮遼東城的楚雲正在部署軍隊。在他的地圖中,用箭頭描繪着三條粗大的箭頭。其中一條就是撫順至薩爾滸、古勒寨一帶,從西面直指後金的老巢赫圖阿拉。
“第三步兵營願意擔任誘餌?”楚雲收到昌義他們的作戰計劃,不由莞爾。正好,這些天楚雲一直在和軍事參謀部的軍官在擬定與後金作戰的總體計劃。這次何異和陳孝廉主動請戰,都不用楚雲刻意安排先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