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的守軍分成了三批倒班,以防止復遼軍的偷襲。到了夜晚,鑲黃旗旗主豪格負責起這段期間的防務。作爲皇太極的長子,他要在後金最危急的時候穩住人心。
“貝勒爺好。”一些守在火把下的守軍見豪格過來,趕緊抖擻精神,對豪格恭恭敬敬地說道。
“辛苦了,城外的復遼軍沒有什麼動靜吧?”豪格對鑲藍旗的士兵問道。
“沒有動靜,復遼軍白天就會放炮,還好到了夜間倒安分一些,雙方都能休息。”士兵們說道。
“你們的旗主阿敏說過復遼軍奸詐無比,每次看似安靜,但是卻是在醞釀着陰謀。你們務必要小心。”豪格說道。
“是的,上次復遼軍就耍手段打敗了我們鑲藍旗,這次不會讓他們故技重施的。”守兵漲紅了面龐,似乎對上次海州之戰不滿。
豪格在城牆上巡視了一輪,發現城外復遼軍的軍營靜悄悄的,確實十分安分。
在確信今夜沒有異常後,豪格回到了自己的府內,開始處理起一些雜務。盛京城被圍困後,城內的局勢開始不穩定起來。在豪格這些建州女真高層眼中,總有刁民想要他們,於是豪格他們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先後抓了不少人,還派軍隊到大街上宵禁,反正有漢人或者其他部族的人響應城外的復遼軍。
“大人,夜色已深,恐怕復遼軍不會有任何動靜了。不如您先休息一下,就讓我來替您看着城外的復遼軍吧。”豪格的副將進來見豪格仍在燭光下代替皇太極審批一些奏章,不由擔憂地說道。
“無妨。現在是我們大金生死存亡的時刻,我作爲旗主,必須要站好我們崗位。”豪格搖了搖頭。
此時,城南的方向突然傳來震動!房瓦因爲這震動而掉落灰塵,落在豪格的書桌上。
“復遼軍攻城了?”豪格將手中的毛筆拍在書桌,取上佩劍就往屋外疾身走去。
從屋外往南城的方向望去,一枚枚拖着火尾的炮彈從天而降,就如同流星陣一般落下!填裝了燃燒物的霰彈爆裂,飛濺的火焰讓靠近南城牆的房屋陷入火海之中!
炮彈的爆炸聲、士兵的喊殺聲、火焰熊熊燃燒聲混淆成一片。雖然八旗兵對復遼軍的炮火早有見識,但是再一次承受炮火洗禮的時候,他們還是被打得夠嗆,一些臨時補充的士兵更是在炮火的轟擊下叫爹喊娘。
“快去喚醒阿敏和嶽託!”豪格焦急地對手下吩咐。
負責守城的是和阿敏的鑲藍旗和嶽託的鑲紅旗,兩個人對復遼軍的作戰風格較爲熟悉,沒有了他們還真難應付復遼軍的攻勢!
“復遼軍終於攻城了,這一次我們要一雪前恥!”還沒等豪格派人通知,阿敏和嶽託兩人已經到來。
爲了對付不按常理出牌的復遼軍,他們可是人不卸甲馬不解鞍了好幾日,就等着應付這種情形!
不止是阿敏和嶽託,代善帶着多爾袞等一大批後金的將官齊齊而至,一同指揮這場絕世罕見的大戰!
“復遼軍最擅長的乃是漢人兵法中的聲東擊西,他們屢試不爽,這次必定也會使用,所以我推測南城未必是復遼軍的主攻方向。”阿敏說道,“我們可以不變應萬變,先分一支分量不重的軍隊在南城準備。萬一他們是主攻南城,則讓這支軍隊讓行拖住他們,待大軍支援。如果南城不是他們攻擊的目標,則正和我意,我們用大軍徹底摧毀他們。”
“誰願率領一支部隊堅守南城?”代善同意阿敏的作戰策略,環視諸將。
倘若在平時對付普通的大明軍隊,也許這些八旗將軍會各個爭先奮勇,但是此時南城正遭受復遼軍猛烈的炮擊,一不小心就會喪命,還讓他們猶豫再三起來。
“給我十個牛錄,我能確保南城萬無一失!”
一個還處於變聲期的聲音說道。
衆人一看,卻是年輕的貝勒多爾袞。
“你可以嗎?”代善問自己年幼的弟弟。
“昔日父王以十三副遺甲起兵反抗大明,僅僅三十年便有了如此基業,何況我們今時今日已有疆域十萬裡,帶甲之士十萬!如果丟了南城,我願意將自己的頭顱獻上!”多爾袞年稚的臉孔上一臉堅毅。
“好,這次就由你先率兵守護南城,一旦確定復遼軍主力攻城,我們便率大軍過去支援。”代善拍了拍多爾袞的肩膀。
隨後代善從正紅旗裡點了十個牛錄交與多爾袞。看到多爾袞離開,代善不由對這個尚未成長起來的弟弟高看許多。如果不是復遼軍橫空出世,也許他這個弟弟還能成爲一代梟雄。代善如是想道。
就在多爾袞率兵增援南城後,東城也響起炮火,吶喊着的高麗國軍隊如黑夜中的潮水般涌向東城,對曾經侵犯他們土地的女真人進行報復!
“果不其然,又是聲東擊西之計。”阿敏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南城是復遼軍的主力,東城是孱弱的高麗軍隊,看他們的安排,高麗軍隊只是爲了牽制我們。他們主攻的主力還是南城啊。”豪格推測道。
“非也,復遼軍從來是劍走偏鋒,也許我們認爲主攻的方向不可能是高麗軍隊所在的東城,但萬一復遼軍恰恰將主力調往東城,我們就正中了復遼軍的陰謀了!”嶽託叫道。
“嗯……”其他八旗聽了紛紛點頭,似乎嶽託說的在理啊。
“不如我帶一支部隊前去增援東城,你們留在此地隨時策應各個方向,以不變應萬變。”嶽託說道。
於是嶽託也帶着將近十個牛錄的兵力前往遭受攻擊的東城增援。
當其他八旗軍官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東城傳來多爾袞的消息。
“報,南城的火炮雖然兇猛,但是衝擊城牆的復遼軍人馬甚少,貝勒懷疑復遼軍主力已經轉移到其他位置,請各位貝勒爺務必小心防備!”南城的士兵急報。
南城的主力不見了,莫非跑到了東城?!一羣人心中大駭。
轟隆!剎那間,一向沒有復遼軍部署的西城方向竟然響起火炮聲!而且西城方向喊殺聲大作,讓一干八旗軍官心煩意亂!
連西城都出現了敵軍,三個方向,到底哪個方向纔是復遼軍攻擊的重點?!
“中華兵法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實在是太可怕了……”阿敏抹去額頭上的虛汗,心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