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這大炮的口徑真是嚇人……”火炮旅的旅長董大衛如同撫摸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撫摸大馬車上的火炮。
從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讓董大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四門剛剛鑄造出來不久的二十四磅火炮,與火炮旅內尋常的火炮不一樣。尋常的加農炮、榴彈炮是長筒型火炮,而這四門火炮又粗又短,炮口比壯漢的腰還要粗。在四門火炮的後面的大馬車上,則是一筐又一筐的巨型炮彈。
但是董大衛並不陌生,因爲以前明軍就有類似這樣的大將軍炮。當然,明軍的舊式臼炮和楚雲他們用18世紀技術研究出來的新型臼炮相比,威力、射程、精度等各種參數差遠了。
“小的在寧遠防線當無名小兵的時候,也接觸過大明朝廷鑄造的臼炮,不過那玩意是真差。上頭那些官員層層扣留經費,火炮粗製濫造,沒打幾炮炮筒就發熱,還有可能炸膛。小的有一個戰友就因爲在炮轟金兵的時候被自己的火炮炸膛給炸死的。軍主您說,這樣怎麼可能打敗後金?”董大衛想起寧遠防線裡面佈置的火炮,唏噓不已.
“你說的沒錯,那羣士大夫沆瀣一氣,連我們軍人保命的火炮都粗製濫造,着實是沒有底線。所以我們復遼軍要引以爲鑑,讓士兵們用上最爲精良的裝備。我屢次說過,火槍火炮都不重要,我們復遼軍最寶貴的就是士兵的生命,他們纔是我們復遼軍的希望。“楚雲說道。
“哈哈,君主說的是,有了這幾門火炮加入,海州城如履平地。”董大衛贊同道。
“這種臼炮需要固定在地,機動力不足,不過用來攻城卻是上上之選。既然臼炮到來,那麼一切按照部署行事吧,拿不下海州城我撤你旅長的職務。”楚雲說道。
“軍主給我們火炮旅如此之多的火炮,要是再拿不下來,別說撤我的職,就是砍我的腦袋給軍主當凳子做都行!”董大衛使勁地拍了拍胸脯。
“誰稀罕那你地腦袋當凳子了,我要的是海州城,明白嗎?”
“屬下明白!”
海州城城牆上邊,一個身穿銀色鎖子甲的八旗軍官帶着幾個親兵巡查城防。
“下面的復遼軍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嗎?”八旗軍官手按腰刀。
“圖沿大人,復遼軍還是和以前一樣放了幾炮,但是始終不見他們攻城。”守在城垛旁邊的小頭目答道。
“這羣明軍到底在做什麼玩意,看他們搭的楯車、雲梯也沒多少,多半隻是在虛張聲勢而已。嘿嘿,別看他們咄咄逼人,但是我們海州城可是有兩個旗的兵力,他們沒有個四五萬人也敢來攻城?你們看着吧,不出兩三日他們便會全部撤走。”圖沿爽朗地說道。
轟!就在圖沿話音剛落地時候,他左側的城垛突然爆炸開來!城垛的碎石從圖沿的耳邊飛過,讓圖沿驚起一身冷汗!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趴到了地上!
“復遼軍……復遼軍攻城了?!“圖沿驚慌地叫道。
“咳咳……大人別害怕,這只是復遼軍日常放炮而已,他們每天都會隨意放上幾炮,弟兄們都習慣了。”守城的士兵看到自己的長官因爲復遼軍的一發炮彈嚇得五體投地,不由有些尷尬。
“噢噢噢,原來是這樣,復遼軍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嘛。”圖沿尷尬萬分地從地上爬起來,使勁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被複遼軍火炮擊中的城垛崩壞了一大塊,碎石灑滿了城牆道。所幸的是沒有守軍被擊中。
“咦,真是奇怪,上次復遼軍的火炮不是沒有擊中過城垛,但是一炮只能崩壞小半個城垛,怎麼這次將大半個城垛都擊潰了?”守城的士兵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圖沿在城牆上觀望,果然有好幾個城垛因爲這幾天復遼軍隨意的炮擊而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但是就屬他身邊這個城垛損壞的最爲嚴重。
“復遼軍每天才試探性地放炮就對我們的城牆造成了不小的損傷,要是他們的火炮全部轟擊我們的城牆,豈不是連堅固的城牆都抵擋不住?”圖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們暫且繼續守着,我要去見二貝勒,讓二貝勒徵調城內的百姓修築城牆。“
住在城內的二貝勒阿敏聽到城牆方向有一聲火炮聲響起,不禁搖頭:“復遼軍還果然是每日放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過來。“
“貝勒爺,城牆上的城垛被複遼軍的火炮擊塌了幾塊,還請貝勒爺允許我到城內抓一些漢人到城牆上修築。“圖沿來到阿敏的面前。
“抓一些漢人?這個你隨意去抓,順便去抓一些漢人用石塊堵住城門,免得復遼軍用火炮來轟炸城門。“阿敏想了想,並不覺得圖沿強徵壯丁有什麼問題,這是金人一向的做法了。
“好叻,我這就帶人去抓壯丁。“圖沿說道。
“你等等,今日是你們甲喇負責守城,城外的復遼軍可否有任何動靜?“阿敏叫住要離開的圖沿,問道。
“城外的復遼軍與尋常沒有什麼兩樣,剛纔的火炮聲只是他們試探性放了一炮而已,貝勒爺不必驚慌。“圖沿答道。
“復遼軍老是沒動靜,讓我始終覺得哪裡不踏實。就好像是草原上的雄鷹,盤旋在你的頭頂,盯得你發毛。”阿敏擔憂道。
“貝勒爺請寬心,城外的復遼軍一定是害怕損失慘重,所以不敢攻城,就算他們今天來攻城的話,小的就帶着我們甲喇的弟兄們將他們趕出去!”圖沿信誓旦旦地猛拍胸口。
轟!轟!轟!
兩個人正在討論之時,地面竟然開始顫抖起來,屋頂有灰塵落下,南城的方向響起沖天的巨響!劇烈的火炮聲連綿不絕,就像是遠方突然響起的驚雷,讓人膽戰心驚!
“復遼軍開始攻城了!”阿敏和圖沿面面相覷,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對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