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無臂男子

趙無銘走出宮門,孫不二和雲渺早已等候多時,不由得露出驚異的神色:“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薛謙離去之後,我見你久不歸來,所以專門在此等候你“。雲渺對着趙無銘解釋。

趙無銘的雙目不由得露出不解的目光:“等候我?若有事你大可遣人來即可,又何必專程前來等候“。

“你遺忘的東西,我又怎麼放心讓別人給你送來?“。雲渺說完把趙無銘,遺落在酒樓中的手帕拿了出來。

趙無銘看着手帕一愣,隨即回過味來,對着雲渺一禮:“多謝“。

“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身心疲倦。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我就回使館休息去了“。雲渺說完也不等趙無銘回覆,轉身帶着身後的兩名家丁打扮的燕國人,往前面走去。

看着遠去的雲渺,目光轉向手中的手帕。趙無銘若有所思,隨後把手帕放在衣袖中。

親衛牽來戰馬,趙無銘翻身上馬,帶着孫不二以及幾名親衛疾馳而去。

剛出邯鄲東門一拉繮繩,戰馬停止不在前行。

孫不二也停住戰馬,在後面對着趙無銘詢問:“主公爲何在此地停止?“。

“那名被婁煩使節砍去雙手的百姓在哪裡?“。趙無銘擡頭看了下天色,進東門的時候還是上午,出來之時已經太陽西斜即將落山。

孫不二聽着詢問這纔想起來,上午發生的事情,目光看向前面正好見到留守的親衛:“主公爲何不去前面一問?“。

“方纔那名被砍去雙手的百姓去哪了?“。趙無銘輕輕拍打馬背,走向前面的那名親衛詢問。

親衛見到趙無銘等人,連忙迎了上來,對他恭恭敬敬一禮:“啓稟主公,那名男子現已回到家中。屬下看他已經甦醒已無大礙,於是便回到了此處等候主公“。

“前面帶路,孤去他家中一觀“。趙無銘想了想,對着親衛吩咐。

“諾“。親衛躬身領命,帶着趙無銘往前方走去。

一行人走過一條小道,順着河流往前方急行。不多時一個茅草屋出現在眼前,依河而建甚是簡陋。

屋內有人聽見聲音,打開屋門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那名親衛帶着趙無銘等人走來,頓時知道來人身份,迎了上去:“民婦見過大人,多謝大人援手之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趙無銘連忙翻身下馬,對着婦女還了一禮。

婦女見狀頓時慌亂,有些不知所措:“民婦只是區區草民,又怎麼當得起大人之禮,大人請進屋內說話“。

“多謝“。趙無銘也不多言,帶着孫不二跟着婦女走了進去。

咳嗽聲從簡陋的茅草屋內傳來,婦女急急忙忙走了進去,一臉關切的看着躺在牀上已沒有雙手的男人。

趙無銘站着,只是默然的看着牀上的男人,並未出聲。

男子看着婦女關切的樣子,勉強露出笑意。婦女反應過來,對着男子提示:“救你的那位大人已經來了“。

“大人?“。男子一愣,這時候才發現和婦女一同進屋的趙無銘等人,連忙咬着牙硬撐着坐起來:“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婦女看着屋中的人,好像想到了什麼,悄悄的退了出去。

趙無銘雖然注意到了婦人的舉動,但並未阻攔。

等到婦人離去趙無銘忍着劇痛,勉強坐起來的男子,出聲詢問:“婁煩使節說你偷盜他們的財物,不知此時是否屬實“。

“屬實“。男子也不隱瞞,老老實實的對着趙無銘回覆,末尾又加了一句:“還請大人責罰“。

“爲何偷盜婁煩使節的財物,可是因爲生計所迫“。趙無銘並沒有急着斷定,反而詢問緣由。

男子不假思索的回覆:“並非生計所迫“。

“那是爲何?“。趙無銘看着男子,眉頭漸漸鄒起。難道自己上午在太沖動了?救了不該救之人?。

男子聽見詢問,雙目中露出仇恨的目光:“大人可知新城“。

“北方邊境,靠近婁煩和林胡,據說時常受到兩族侵擾“。趙無銘稍微思索,緩緩對着男子解釋。

男子聽着趙無銘的述說,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在大人的眼中,僅僅只是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婁煩和林胡對我新城,又怎麼可能是侵擾這麼簡單“。

“願聞其詳“。趙無銘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爲什麼,突然想到了聶仇當初的那番描述。

男子看着趙無銘,畢竟眼前之人是救自己性命之人,隨即平復下心情:“婁煩和林胡南下,十室九空,數十個村子幾乎成爲焦土。我本新城邊境之民,和妻子一直在城中做長工。兩年前婁煩和林胡聯手南下,新城將士奮勇抵抗,大王派遣援軍趕到這才保住新城。但留在村中的父母以及子女,卻以命喪黃泉。草民和妻子更隨大軍,來到了邯鄲,這一住就是兩年。這兩年安安穩穩的過着日子,本以爲仇恨已然變淡。卻不想前段時間聽聞婁煩和林胡兩國使節前來,想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以及孩兒,心中悲憤。於是我便潛入兩族使節的隊伍之中,打算下毒藥。卻不想反而被抓,被他們誤認爲是偷盜“。

“兩年前?“。趙無銘低頭沉思,兩年前不真實薛謙跟隨其父薛禮出征,解的新城之危嗎?。

沒聽見趙無銘的迴應,男子漸漸閉上雙目:“我自知罪孽深重,還請大人賜我一死,以求解脫“。

“還請大人開恩,我夫雖然心生惡念。但他在最後並沒有狠下心腸,在婁煩和林胡兩族使節的飯菜中下毒。只是隨手取了一樣東西,以示心中之憤而已“。一直在外偷聽的婦人連忙衝了進來,對着趙無銘請求。

趙無銘完全沒有意料到,他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對着男子和婦人出言:“偷盜的是何物?可否拿來一觀“。

“可、可以“。婦女連忙起身,跑向一側,拿出一封帛書遞給趙無銘。

趙無銘接過帛書細細觀看,眉頭漸漸鄒起。

孫不二見狀,對着趙無銘詢問:“上面寫的什麼消息,居然讓主公愁眉“。

“婁煩王發給使節的書信,據書信上所說。婁煩已經注意到我漢城的異動,恐怕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戰,無法南下。讓使節虛張聲勢,儘可能的爲他們婁煩一族,在趙國謀奪更多的利益“。趙無銘說完心中升起一陣煩悶。

孫不二聽着這消息不由得一驚:“如此說來,婁煩以對我漢城有了防備“。

“這封書信幫了孤一個大忙,孤不能不對你們有所褒獎“。趙無銘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男子和婦人,隨後對着親衛吩咐:“速速回府中那些財帛過來“。

“諾“。一名親衛躬身領命,轉身往屋外走去,緊接着馬蹄聲越來越遠。

看着親衛走遠,男子和婦人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消息:“大、大人“。

“此舉不僅無過反而有功,這條情報可以讓孤和趙國蒙受不少損失,所以你無罪“。趙無銘自然明白兩人擔憂的是什麼,所以對着男子解釋。

男子回味着趙無銘的這句話,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期待的詢問:“大人說帛書中所言,婁煩會有一場大戰?“。

“和北方的敵人漢城,有一場國運之戰“。趙無銘也不管男子是否聽得明白,對着他坦言。

男子地圖想着漢城兩個字,露出不解的目光:“可是春秋時期,周天子分封的小國漢國“。

“並非是周天子所分封的小國,而是……“。趙無銘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大腦飛快的運轉。如果漢城滅了婁煩,大軍南下之時又如何向天下解釋這個國度。又怎麼讓他們認爲,我們同爲華夏而非異族

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一動,趙無銘對着他解釋:“這是一個由那些異族年年南下被劫掠的百姓,自發組建的國度“。

“被異族劫掠的百姓,自發組建的國度?“。男子雙目露出光芒,不敢相信中又夾雜着着期待和興奮。

趙無銘看着男子眼神中的光芒,對着他露出笑意:“此事重大,孤先行告辭,至於財帛等會自有人送來“。

“謝大人不罪之恩“。看着還在發愣中的丈夫,婦女連忙對着趙無銘謝恩。

趙無銘沒有多言,拿着帛書帶着孫不二等人轉身往屋外走去。

孫不二走出茅草屋,露出擔憂的神色:“婁煩既然已經有了防備,不知主公又打算如何決斷“。

“此事重大,看來只能和兩位軍師在好好謀劃一番纔好“。趙無銘感受着手中的帛書,突然感覺重如千斤。

孫不二稍微思索,想到趙語對着趙無銘提示:“此事是否需要告知趙王“。

“告知?孤應該如何告知?難道要孤現在告知他,孤就是漢城之主,所以孤纔會不接受他的封地。且不說大哥信不信,就說孤又如何解釋的清楚,此事唯有擺在他們的面前,才能讓人深信不疑“。趙無銘對着孫不二反問,心中升起一陣煩悶。

孫不二不在言語,半晌纔出言:“那主公又打算如何處置婁煩“。

“爲今之計,只能速速回城和兩位軍師商討。看來孤和婁煩一戰,如今以迫在眉睫“。趙無銘的心中升起緊迫感。

走到戰馬的旁邊,趙無銘翻身上馬對着孫不二吩咐:“回府、待回府之後孤立即回城商議此事,你替孤守好府中,切不可讓他人入府,以免心生疑慮“。

“諾“。孫不二躬身領命,隨即也翻身上馬,一拍馬背跟着趙無銘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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