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收了，綁起來帶着走。”
接連四天的行軍，除了找到一些植物爵碎了補充一些水分之外，這支秦軍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水源補充，不光是人已經扛不住了，馬匹也出現了大面積死亡的情況。
這支大軍在想盡一切辦法來生存，但他們面臨的問題不止是缺水這般簡單。
痢疾、幻覺、虛脫，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至，卻完全沒辦法解決，就連李牧都已經倒下了，只能靠着人扶着才能艱難前行。
“是...是人...人，很多人，還有帳篷...很多很多帳篷！”
話剛說完，那名斥候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了起來。
“快，趕緊把他弄到沙丘背面去，擋住太陽，給他喂點水，快點。”
看着士兵們手忙腳亂地開始幫助那名倒地的斥候，蒙恬趕忙往前走，心中不停唸叨着希望不是幻覺或者蜃景，他們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不能再承受哪怕一丁點的挫折了。
“看起來好像是真的。”
接連翻過好幾座沙丘，終於他看到了幾名斥候趴在一處極高的沙丘後面。
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跑上前去，蒙恬赫然發現前面就是一大片匈奴人的帳篷羣，不光有帳篷和人，還有一處小湖泊以及數不清的牛羊！
“看到那個距離咱們這邊最近的人沒有，給我打一槍，打準點！”
不能跑過去看，但是他們手中有槍！
只要能夠打到那人，或者那人聽到槍聲之後有反應，那就一定不是蜃景。
“打啊，發什麼呆？”
“卡...卡殼了。”
“保養袋有沒有在身上？”
“在，在的！”
“趕緊，全部都把武器弄乾淨，然後先別急着打，等我回來。”
聽到命令，幾名斥候趕忙都開始拆卸武器進行清理，而蒙恬則趕忙往回走，倘若是真的到了匈奴人的地盤，這一槍指定打草驚蛇！
他必須得讓士兵們所有的武器都可以立刻投入戰鬥，得先把所有的武器都清理好。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之後，蒙恬回來了，這一次他帶了一個連過來，所有人都做好了戰鬥準備之後，他又一次改變了計劃。
“別打到這些人，你就給我衝着那人的方向開一槍就行。”
安排好之後，蒙恬直接拿出望遠鏡，他要看看這些匈奴人聽到槍聲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匈奴人並沒有聽到過槍聲，突然傳來的異響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他們未必會尋聲找過來，這種辦法更加保險一些。
砰~~！
“快，藏起來！”
槍聲響起，短短一秒鐘之後，蒙恬趕緊讓所有人都躲到了沙丘背面，連頭都不敢露！
“你特孃的是不是傻？我不是說了，讓你別打到人嗎？”
“我沒有啊，我根本沒瞄着人。”
那射手顯然也是一臉懵，他明明衝着那人旁邊起碼十步的地方開的槍，哪知道就莫名其妙打中了那人的腿呢？
顯然這些人可不懂得什麼熱脹冷縮金屬扭曲之類的理論，長時間在沙漠之中行軍，晝夜溫差太大，槍管和準星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特別是槍管，槍管哪怕有一絲絲極其輕微的變形，也會導致遠距離精確射擊的時候偏差巨大！
過了一會兒之後，蒙恬小心翼翼地露出頭去，發現中槍的那人已經離開，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他們恐怕還在以爲是什麼很厲害的動物把他給弄傷的吧。
“你們都給我留在這裡，密切觀察這些匈奴人的動向，一旦發現有人過來，立刻通知我！”
再次折返回去，與大軍匯合，蒙恬要做好戰前準備了，現在他們看到的不光是敵人，還有生的希望。
“將士們，告訴你們一件事，就在前面不遠處，就是這片沙漠的邊緣，就是匈奴人的帳篷，就是他們的牛羊，就是你們渴望的水源！”
蒙恬這一嗓子，直接引起衆人歡呼，不過這歡呼聲卻極其短暫，士兵們害怕這歡呼會引起匈奴人的注意，畢竟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距離匈奴人到底有多遠。
“都給我聽好了，有什麼就盡情的吃，剩下的水也不要留着了，該喝的都喝掉，我要你們給我打起精神來，到時候我們去踏平匈奴！”
......
“師傅，你也喝點吧，全都喝掉就行了，不用擔心，前面就有一個小湖，等到咱們打下那裡之後，咱們就什麼都不缺了。”
將僅剩的一點水遞給李牧，看着李牧虛弱的神色，蒙恬一陣揪心。
經過這段時間漫長的行軍，他對李牧心中的最後一絲芥蒂也已經完全消弭，現在的李牧在他眼中就是一位長者，一位值得自己尊敬的師傅。
“還是...還是留着吧，現在部隊的狀況不容樂觀，而且戰馬損失較大，匈奴人自幼生活在馬背上，這一仗恐怕不好打。”
李牧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喝下那僅剩的一口水，他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從木板上起身，可試了幾下都失敗了。
現在的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老將軍你儘管放心，這一仗好打，這些水你儘管喝下去便是。”
讓人給前面負責盯梢的士兵送去一些乾糧之後，百里夢迴過頭髮現李牧竟然還是不願喝下去，就連他都有些着急了。
“不能掉以輕心，我知道槍很厲害，但也就是一個方便一些的弓箭而已，打仗最終還是要靠衝鋒來一決勝負的，這一仗不好打。”
不管是蒙恬還是百里夢都一臉志在必得的表情，讓李牧很是擔心，再次推開水袋之後，他還是要警告一下這兩個人。
好不容易走出沙漠，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因爲大意而出現狀況。
現在的秦軍就是背水一戰，毫無退路可言，倘若主將如此輕敵，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吧師傅，我看了一下地形，這一仗很好打，師傅就只管喝了這些水，再吃點東西，然後等着我們凱旋的消息吧！百里，走，跟我去前面看看。”
說罷，蒙恬直接將水袋丟給負責照顧李牧的士兵，拉起百里夢就往前走。
“哎......”
李牧想要叫住他們二人，卻沒有發出來聲音，嗓子實在是太乾了，最後看着二人離開，只能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