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很大,城門也不少,可是在這個時候,通往秦淮河的三山門人卻不多。
“喲!這誰啊?”一個在三山門裡面乘涼的半大孩子衝着馬車嚷道:“這大中午的,秦淮河的姑娘們都在睡覺呢!”
守城的軍士看來和這個半大孩子比較熟悉,就罵道:“韓文武,這馬車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你小子要是敢去偷,小心被打死丟到亂墳崗!”
那小子聞言就往裡面縮了縮,嘟囔道:“老子可是韓信的後代,以後肯定會發達的!”
馬車緩緩駛過城門,前方和後面各有一名男子騎馬護衛着。
過完城門的瞬間,拖後的那個男子在馬背上回顧了一眼。
這一眼飽含殺機,那個韓文武不服氣的扔了顆石頭過去,“你看什麼看!”
那男子何曾被這種小偷扔過石頭,大怒之下,就策馬過來。
“老子不怕你!”
韓文武嘴裡較着勁,人卻靈活的從邊上熘了。
“小賊,老子弄死你!”男子悻悻的驅馬回去。
出了城門就能看到外秦淮河,馬車緩緩的向右邊駛去。
午後的河邊停着一艘小船,馬車很快就開到了邊上,兩邊對接,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在幹什麼。
這時三山門裡出來了兩騎,都戴着遮掩的斗笠,懶洋洋的朝着這邊而來。
兩名男子下馬後,就罵罵咧咧的朝着小船裡喊道:“老饒,饒春來,趕緊出來接人了!”
“叫什麼呢?”
一個白白胖胖,看着憨厚老實的男子從裡面鑽出來,嘟囔道:“幾個?瑪德!這天氣那麼熱,我今兒就準備了一塊大石頭,只能沉一個。”
“就一個,還是讀書人,輕着呢。”
饒春來罵罵咧咧的上岸,伸手掀開車簾,回頭就罵道:“艹!人呢?我說人呢?”
兩名男子和車伕都大吃一驚,急忙圍過來一看,都傻眼了。
車廂裡空蕩蕩的,原先被打暈捆得緊緊的馬蘇卻不見了。
饒春來看到三人那驚駭的眼神,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只要到了船上,或是跳到水裡,那誰都拿不住他!
“嗖!噗!”
“哎呀!”
正在狂奔的饒春來突然一個前撲,後面的大腿上釘着的箭矢還在微微顫動着。
剩下的三個男子見狀都是一驚,旋即都從腰間拔出短刀來,盯住了下馬的兩個男子。
摘掉斗笠,辛老七再次挽弓。
“別怕,他只能再發一箭,咱們一起衝過去!”
一個男子一邊給同伴鼓勁,一邊瞄着辛老七身邊那個個子不高的年輕人。
衝!
“衝過去!”
三人一齊發喊就衝了過來,辛老七冷哼一聲,手一鬆。
“啊!”
衝在最前面的車伕被一箭射在肩膀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一窒,隨即就抱着箭桿慘叫起來。
剩下的兩個男子看到辛老七並沒有搭箭的意思,心中大喜,就集體朝着小刀這邊衝來。
小刀看着年紀小,而且笑眯眯的讓人一看就沒有威脅。
多好欺負的一個人啊!
辛老七緩緩的把弓箭收起來,也不管衝向小刀的這兩人,直接轉身,迎向了聞聲趕來的軍士。
兩名男子看到辛老七走了,心想今日大概是遇到了傻子!
只要幹掉了眼前這個還在傻笑的小子,剩下的時間足夠他們跳水逃跑了。
可小刀卻笑的更加的‘傻’了,他的右手微微提起一點來,笑道:“我叫小刀!”
“呃!”
一道光影閃動,正在衝來的一名男子捂着咽喉,踉踉蹌蹌的還向前跑了幾步,隨即頹然倒地。
剩下的一個男子心中大駭,正準備收住腳步,可小刀卻舔舔嘴脣,拔出長刀……
“鐺!”
剛擋住一刀,男子驚懼的發現,小刀的身體再次躍起,那嬉笑依然還掛在他的臉上。
剛被辛老七告知事情來由的十多個軍士都看着這一幕,面面相覷之餘,心中也暗自吃驚。
這興和伯的家丁怎麼都那麼邪性啊!
看着憨厚老實的辛老七射翻了兩人,而那個看着笑眯眯的,就像是隔壁家搗蛋孩子的那個小刀,居然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高手?
人不但沒眨眼,而且還在笑。
而那個韓文武也在笑,他的身邊就是幾個同夥和馬蘇。
……
“老師,弟子錯了。”
馬蘇垂首站在方醒的面前,覺得脖子那裡痠痛難忍。
方醒看到張淑慧正在給鈴鐺梳毛,就悄然的拿了一塊冰放進嘴裡,半餉才舒坦的道:“你只是經驗不足罷了,下次汲取教訓。”
在馬蘇去考場之前,方醒就提醒過他要小心,可他還是在客棧裡被人從身後給偷襲了。
馬蘇目露崇拜之色道:“老師,您是怎麼預見到有人會打暈我的呢?”
“那不是打暈你,而是想把你沉到江裡去,種荷花!”
“什麼是種荷花?”馬蘇好奇的問道。
方醒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對手既然想搞臭我,那方法多種,可目前最直接的還是讓你消失,你來說說裡面的東西。”
馬蘇想了想,“如果弟子突然消失了,對方就可以散播謠言,說是弟子畏罪潛逃,然後……”
“啪!”
方醒雙手一拍,點頭道:“不錯,以後多想想這些細節,別悶頭讀書,回去吧,你娘該擔心你了。”
張淑慧看到談完事了,就準備把舒坦的睡着了的鈴鐺給拎出去,可擡頭一看,方五又站在了門外。
“夫君,別太傷神了。”
馬蘇說事張淑慧在場無所謂,可方五卻是打探消息的高手,他說的事張淑慧一般不會聽。
等張淑慧出去後,方五才進來。
方醒想着張淑慧出去了,豈不是可以大吃特吃了?
可等他掉頭一看,那一小盆冰已經不見了。
這個殘忍的婆娘!剝奪了我最後的希望!
方五早就看到了張淑慧把小盆收進了裡間,所以只是在忍笑着。
“咳咳!”方醒乾咳道:“找到了嗎?”
方五垂首道:“找到了,就在秦淮河邊上。”
方醒把溼毛巾拿過來,感受着些微的涼意:“那邊民居多,白天容易驚動百姓,晚上吧。”
等張淑慧回來時,就看到方醒把溼毛巾包在頭上,就像是那些坐月子的女人般的,頓時就捂嘴偷笑起來。
“還笑!”
方醒瞪眼,想讓張淑慧妥協給點清涼。
“夫君睡一會兒吧。”
張淑慧拎起扇子,走過去柔聲道。
“再睡我就長胖了…”
方醒嘀咕着,可還是閉上了眼睛。
晚飯後,方醒正色提出要出去辦點事,並保證自己只是坐在馬車上不下去。
張淑慧當然不同意,最後好說歹說的,總算是成了,不過讓他把鈴鐺也帶去。
“夫君,鈴鐺的鼻子尖,到時候有危險還能護主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