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容易,難不成是你幫他攢了十幾年的糧食很不容易?那你倒是把樑振國這麼多年的口糧還回來啊?”蘇舒坦然伸手。
陳霞啞口無言。
哪裡還有口糧,那麼些年屬於樑振國的那一份糧食早被他們一家分着吃了。
吃的時候誰也沒想過樑振國在鄉下吃什麼。
樑振國一手牽着蘇舒,一手提着兩個麻袋,繞過陳霞,就領着三個孩子往前走。
陳霞等人走遠了好幾米才反應過來,一看樑振國他們走的方向,冷笑了一下,又拔腿追了上去。
“樑振國!蘇舒!”
陳霞叫住他們,“伱們站住!不是很硬氣說我不配當你們的長輩嗎?既然如此,你們去我孃家叔叔家幹什麼?我告訴你們,我叔叔絕對不會見你們的!我叔叔不是什麼人都能跑去認親戚的人家!”
蘇舒和樑振國都笑了。
沒想到陳霞的叔叔也住在這一片。
“這一片就住着你孃家叔叔一家?土皇帝啊,家住這麼大?”蘇舒不懷好意的問道。
陳霞剛纔只是氣昏了頭,一看到樑振國他們走的方向,下意識的認爲樑振國肯定是去找她孃家叔叔,讓她叔叔幫他調動工作,樑振國在農場種了半年地,肯定不敢想幹了。
蘇舒的話讓陳霞立刻清醒過來,“我叔叔又紅又專,你別胡說八道壞我叔叔名譽!”
“那就是了,不是往這條路走的人就是去找你孃家叔叔。”蘇舒看了看後邊的路人,“這些都是住在這一片的街坊,你說那話,也不怕人家聽着笑死了。”
說完蘇舒都懶得再搭理陳霞了,兩人帶着孩子就繼續往前走,然後找到門牌號按了門鈴。
蘇舒昨天就提早說了要來家裡做客,所以趙廣仲和妻子早上都沒有出門。
門鈴一響,趙廣仲就親自出來開門,然後笑着把蘇舒一家五口迎進門。
陳霞生怕蘇舒厚臉皮去找她孃家叔叔,就一路尾隨,打算抓蘇舒和樑振國一個現行,再好好奚落兩人一番。
但沒想到會看到那一家人一直走一直走,然後進了最後那棟房子裡。
陳霞心咯噔一跳,她經常往叔叔家來,所以這附近住着誰她都知道一二。
陳霞記得她叔叔說過這棟房子裡住着市裡的一把手。
樑振國和蘇舒怎麼會去這戶人家做客?他們怎麼會認識這位領導?
陳霞是百思不得其解,蘇舒常年生活在白雲縣,樑振國就更不用說了,樑振國長大以後在市裡呆的時間加起來都沒超過三天,他在部隊又沒什麼出息,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最後被髮派農場種地,一看也是沒人脈的窮小子。
陳霞搞不清楚狀況就立刻回頭去了孃家叔叔家。
今天是休息日,一大早的,陳家人也在。
“叔叔,嬸嬸。”陳霞進門就把抱了一路的一瓶酒遞了過去,道,“叔,這是老樑朋友前兩天送給老樑的酒,老樑知道您好這一口,特地留着,讓我今早給您送過來。”
“這是進口的啊?很難得的。”吳美欣接了過去看了眼,她識貨,一眼就看出是好久,便又笑着道,“你們兩孩子孝順,有什麼都想着你叔叔。”
“孝順叔叔和嬸嬸那是應該的,我打小就跟在你們身邊長大,你們把我當親閨女疼。”陳霞哄人自有一套,說起話來,滿臉是笑,一臉真誠,誰看了都要誇她一句貼心。
寒暄完陳霞就立刻把話題一轉,“叔叔,剛纔我碰見我們家老大了,就是老樑在鄉下長大的那個兒子,他帶着他媳婦兒和孩子進了趙家。”
不等陳東昇問,陳霞繼續往下說,把蘇舒打電話罵她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又把剛纔那兩夫妻當着路人的面撒謊的事說了。
“叔叔,按理說我是不該和小輩計較,但是老樑這個大兒子在鄉下真的長歪了,又娶了個心眼不正的媳婦兒,兩個人撒謊成型,謊言信手捏來,這要是騙到趙家去,那可怎麼辦纔好?您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趙家?”
陳霞一副爲難的模樣,“不能讓樑振國兩夫妻累了叔叔和我們家的名聲,他們兩夫妻膽子也頗大,竟然騙到趙家去。”
陳東昇兩夫妻一聽眉毛都皺成一團了,“樑振國也太不像話了,進了部隊這麼多年,就學成這副樣子?”
吳美欣也跟着點頭,“這事既然我們知道了,人又是和我們家拐着彎的親戚,我們就不能視而不見。”
兩夫妻一商量,就讓陳霞跟着他們一起出門往趙家去。
三人到趙家的時候,趙廣仲兩夫妻正接待蘇舒一家五口人,趙廣仲的妻子何國嬌對三個孩子可以說愛極了,摟着三個孩子這個摸摸,那個親親。
趙廣仲拿出了珍藏的茶葉招待,蘇舒正調侃着趙廣仲虧了,拿上好茶葉招待她和樑振國這樣沒品味的人。
“反正就喝個味道,有品位沒品味都是喝,我也不愛喝茶,喝了晚上都睡不好,對我來說,這口茶還不如給我來一碗糖水呢。”何國嬌笑着應着蘇舒的話。
說着話外邊門響了,趙廣仲去開的門。
兩人是老熟人老朋友了,趙廣仲打趣道,“你們鼻子靈得很啊,我這剛拿點好茶葉出來,你們聞着味兒就來了?”
“家裡來了什麼貴客能讓你這個摳門鬼捨得拿好茶葉出來招待?”陳東昇和趙廣仲也沒有多寒暄,徑直問,“是叫樑振國和蘇舒的嗎?”
走在前面一步的趙廣仲一聽,咦了一聲,回頭問,“你們認識?”
陳東昇搖搖頭,“不認識,但是說來也挺不好意思的,樑振國是我侄女的繼子,但是從小在鄉下長大,長歪了,品德不太行,娶了個媳婦兒也是歪的,也不太行,愛撒謊,沒禮數。”
吳美欣便把剛纔陳霞和她說的那些事和趙廣仲說了下。
“這是陳霞,是我侄女,我和東昇一聽這兩人來你這了就坐不住了,趕緊過來和你說一聲,就怕那兩人不知道打着什麼幌子騙到你這裡來。”
吳美欣道,“我是沒見過罵人罵的這麼難聽的人,何況罵的還是家裡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