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然的話,霍遠沉默了。
許久,霍遠才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着陳然說道:“我說過支持你的任何決定,既然你這樣決定了,我也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只要你能捨得下小蘋果的話,我無話可說。”
原本讓陳然極爲爲難的事情,就這樣簡單的解決了。除了小蘋果不高興、霍遠看不出表情的之外,似乎所有人都是皆大歡喜。
解決好小蘋果的事情之後,陳然準備明天出院。
第二天,霍遠並沒有去公司,沉默的爲陳然收拾着可能用到的每一件東西,小蘋果紅着眼睛看着霍遠忙來忙去,嘟着嘴不說話。本來應該最忙碌的陳然竟然成爲最閒的一個人。
中午的時候,霍爸爸霍媽媽也來了醫院,看到小蘋果沉默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去說不出任何安慰小蘋果的話。最少現在,在小蘋果心裡最重要大的就是將他從小養到這麼大的陳然,陳然要走,而小蘋果不能跟着,小蘋果心裡難受也是應該的。他們也不能說陳然的不是,畢竟分開他們父子二人的正是他們這些人。
東西收拾好了以後,霍遠開車將小蘋果送到汽車站,小蘋果一言不發的坐在後座霍爸爸的懷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陳然,希望陳然能夠說出一句帶他一起走的話來。
可惜,直到到汽車站的時候,陳然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沉默的接過霍遠遞過來的行李包,一言不發、好不回頭的上了通往小縣城的客車。
上了車,陳然將窗簾拉上,隔絕了車內與車外的視線。汽車發動的那一瞬間,陳然清楚的從司機的後視鏡裡看到了在霍爸爸懷裡不斷向下掙扎、大喊着爸爸的小蘋果,以及被淚水糊住的那張冷硬的男人的臉。
上一次從這個城市離開,他失去了愛情,這一次離開,他失去了他珍弱似寶的孩子,下一次他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何必當初狠厲無情。
早知今日會失去,當初又何必受盡千難萬族也要留下。可是,不要的話,心裡好捨不得!
回到小縣城的小屋裡裡,陳然趴在牀上大哭了一場。很多天不住人的家裡冷清的厲害,習慣了小蘋果在這個小窩裡玩鬧,沒有了小蘋果,陳然只感覺寂寞的厲害。
想當初從張醫生那裡回來的時候,小蘋果還是那麼小小的一團。那時候他剛剛榮升爲爸爸,還不懂的怎麼照顧小小的軟綿綿的小蘋果。
可是,小蘋果還是這麼有驚無險的長大了!
滿屋子都是小蘋果的影子,看見屋子裡的每一件東西,陳然都會想起小蘋果。
小蘋果,你要好好吃飯,好好長大,等爸爸處理完了事情,就去將你接回來!陳然這樣想到。
陳然心情沉悶,提不起心情來做任何事情。知道肚子傳來強烈的飢餓感,擡頭看看天色,才知道天已經黑了。
隨便吃了一些東西,陳然再也扛不住了,抱着被子呼呼睡去。
第二天天剛剛亮的時候,陳然還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門外是陳然樓下的鄰居大嬸。
雖然不熟悉,陳然還是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小陳啊,你這房子還要住到什麼時候?”大嬸笑眯眯的問道。
陳然一愣,這房子是陸雲他家的,當初住的時候,陸雲不缺錢,也就沒管陳然要房租,再加上陸雲經常在學校,回來的時間屈指可數,陳然自己那時候正懷着小蘋果,自己都養不過來,哪裡還能想起房租這回事兒,房租這件事情漸漸被陳然瞥到了腦後。
再後來,陳然和小蘋果的生活漸漸改善了的時候,陳然曾經有想過將之前欠下的房租交給陸爺爺和陸奶奶。陸爺爺和陸奶奶從自家孫子那裡知道陳然生活的挺不容易的,陳然送房租的時候,就想也不想的拒絕了。爲了給小蘋果更好的生活環境,陳然並沒有拒絕陸爺爺和陸奶奶的好意。只不過陳然會時不時的帶着小蘋果,陪着兩位老人說說話,幫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房子都和樓下的這位大嬸都沒有任何額關係啊!
“這個,嬸子你有什麼事情嗎?”陳然疑惑的問道。
“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陸家老兩口前兩天被他們的兒子接回去了,這縣城裡的房子自然也不要了。他們就將這房子賣給了嬸子。我兒子不是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嘛,就買了這房子給兒子當婚房。不過,陸家二老走的時候,特意交了一年的房租,要是你還願意住呢,就再住一年,要是不願意住呢,嬸子就將這一年的房租退給你。”樓下大嬸說道。
“一年?”陳然心裡有些感動,毫無血緣關係的兩位老人竟然會爲自己做到這種地步,大概是兩位老人也拿不準自己會什麼時候會回來,這才留下的一年房租吧!
“不用了嬸子,過兩天我就搬出去吧,你將房租退給我就行了。”陳然這樣說道。這個屋子裡裝載了自己與小蘋果太多的回憶,他怕自己看見這屋子裡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小蘋果,與其這樣,還不如儘早搬出去,安心養胎,儘快將小蘋果接回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嬸子過兩天再過來。”樓下的大嬸說完,就下了樓。
陳然悶悶不樂的關上房門,坐在破舊的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原來不知不覺中,這個縣城裡就只剩了自己一個人。
曾經他以爲自己能夠受得了這樣一個人寂寞的生活,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陳然才覺得,一個人是這麼的孤獨。
算了,換一個生活環境或許會好一些。
屋子大多數一些破舊的傢俱,還有後來自己值班的一些小件。如果這房子是樓下的嬸子爲了給兒子做婚房的話,這屋裡的任何東西都應該用不上了吧!
可是,離開這裡之後,他應該搬到什麼地方去,畢竟這個小縣城裡已經沒有熟悉到能給他溫暖的人了。
想了一個多小時,陳然還是決定搬到霍家所在的城市好了。一是,小蘋果還在霍家,如果他不放心小蘋果的話,還可以偷偷跑去看上兩眼,而是,張醫生也在這個城市,如果張醫生回來的話,他也能儘快得到消息,尋求幫助。
陳然打定注意之後,拿出許久不用的手機,在網上查起了租房信息。很快,陳然就在張醫生家的附近找到了一個租房信息,房子是一室一廳的隔絕,廚房和衛生間都有,裝修看起來還算不錯,傢俱雖然不多,但也差不了不少,最主要的是,房子的價格不貴,那麼好的地段,一個月只需要一千塊,以陳然現在的積蓄可以租上一年之久,再加上樓下大嬸退給他的房租,也能應應急,應付到張醫生回來應該沒有問題。
兩天以後,陳然叫了一輛麪包車,將自己要帶的所有東西都搬上了麪包車,除了他和小蘋果平時穿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之外,還有兩個大件——冰箱和洗衣機,這些的都是新房子裡沒有的東西,爲了能夠舒適一點,多掏點車費他也認了。
司機師傅還算是好說話,幫着陳然將大件從樓上搬上車又從車上搬到新的出租屋裡,省了陳然不少功夫,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能做這些重活。所幸新的出租屋裡所在的樓上有電梯,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陳然覺得自己很幸運,總在困難的時候遇上不少的好心人。陳然也不想虧待司機師傅,就多掏了五十塊錢。本來打算請司機師傅吃飯的,可惜新房子裡有不少東西要收拾,只能作罷。
陳然將小蘋果平時喜歡的東西,仔細的打了包,準備東西收拾好了之後給小蘋果送回去。他不知道小蘋果現在是和霍遠住着還是和霍爸爸霍媽媽住着,但不管和誰住着,他認識的地方就只有一個霍宅。
霍遠的作息時間,陳然已經磨得很清楚了,爲了不再見到霍遠,陳然特意選了霍遠上班的時間。
看着霍宅緊閉的大門,陳然不禁想到:果然如此。
將東西放到霍宅的大門口之後,陳然就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如果小蘋果和霍遠住一起的話,那他就可以知道他離開以後,小蘋果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了。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陳然躲在暗處,看到霍遠的車從遠處緩緩駛來。車停了以後,霍遠從車裡走出來,隨後又從車裡抱出來一個小不點兒,正是陳然兩天沒有見到的小蘋果。
兩天過去了,小蘋果似乎長大了許多,跟在霍遠的身後,邁着小短腿走向霍宅。小小的年紀,似乎已經能看出來霍遠現在的風采,與陳然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天真愛鬧的小孩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陳然看着比之前沉默了很多的小蘋果,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這麼做是不是錯了,讓小蘋果小小年紀就承受了許多不應該承受的痛苦。可是,錯了有怎樣,他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再相見的時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