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嬤嬤冷笑道:“你又是哪家的主子?你又做得了誰家的主?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也不過是我們林家的一門窮親戚罷了。
說得不好聽點,又跟我們這些奴才有何區別?還不是求上門來討飯吃的,若不是有那親戚情面在,你們想進這門也是休想。
今兒有你們一口飯吃,你們也該燒香拜菩薩了,居然還敢得隴望蜀,真真該死。我今兒就拼了這條老胳膊老腿了,跟你們拼了。”一面說着,一面手裡不停一撣子一撣子的打下去。
這秋日裡衣裳還不甚厚,章嬤嬤又下了狠手,打得林張氏哀嚎不已,連忙跟賈敏道:“弟妹,你就看你家奴才這樣欺負客人?”
賈敏冷笑道:“素來也是你們欺負我們,我們哪裡敢欺負你們。如今你的女兒欺負我的女兒,你欺負我,我們都快沒活頭了,哪裡能欺負你呢!”
你若沒欺負我,那這一撣子一撣子的打在身上又算什麼?林張氏心內苦笑,知道真的惹惱了賈敏,也知道他們一家確實要靠林如海,他們還真的不想回鄉,如今這日子比之以前好的何止千百倍,他們一家在這裡過的比鄉里最富有的人都要舒服,若真的就這樣被趕出去了,過以前那樣的日子,那是打死也是不願意的。
只得先服輸了,待回去告訴老爺跟林如海告狀,想罷,林張氏便求饒道:“好弟妹。我錯了,你讓章嬤嬤住手罷,下次再不敢了。我回去定然教好怡姐兒。”
聽她說到怡姐兒,章嬤嬤的手又重了幾分,林張氏慘嚎着道:“我讓怡姐兒去給玉姐兒道歉,將要到的東西都還回去。”
賈敏聞言朝章嬤嬤點點頭,章嬤嬤才喘着氣停了下來。
賈敏才道:“堂嫂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了,我們親戚一場。我也不想鬧成仇人。若是好好相處,想來堂嫂也知道我的爲人是最好不過的。”
林張氏連忙點頭,一時又陪了不少好話,求饒了許久,求得賈敏同意暫時不送他們走,才退了出去。
一回去便去找林心怡算賬去了,她今日這撣子挨的。這苦頭吃的,未嘗沒有林心怡的份。
賈敏見林張氏離去,跟章嬤嬤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又起身扶着章嬤嬤在椅子上坐了。章嬤嬤只推說不坐,直到賈敏惱了,章嬤嬤才坐了半邊椅子。
賈敏道:“若不是嬤嬤。今兒我還真不能拿她怎麼樣。這一家子真是讓人頭疼,也只有在這林張氏這裡下手,這林張氏人雖愚蠢,卻也有幾分通透,有些事能點得通,知道還要靠着我們。其他三人則都是個棒槌,若是打了罵了還不得跟我們鬧翻去。
希望今兒這頓打能讓他們一家這段時間都安分下來。待過了年我便打發他們回鄉去,我到如今還不知道老爺究竟是何主意,讓這樣賴皮的一家能心甘情願的離開。“
章嬤嬤笑道:“擔心什麼,自有老爺替你打發他們。想那麼多,何不想想如何照顧老爺呢!我見這幾日老爺也是忙,人都有些消瘦了?”
“真的?”賈敏有些急了,責怪自己道:“我竟然沒瞧出來,想來是被這一家子鬧的,竟然連老爺都沒照顧好,真是該打。”
連忙叫了人吩咐下去,讓廚房熬點補身子的湯。待老爺回來端上來。又吩咐老爺若是回來了,便速速來回。
次日,黛玉姐弟聞得林張氏在賈敏那裡吃了大虧時,頓時愕然。在他們看來,賈敏最多話語硬一些,再點醒林張氏,照傳來的消息來看,卻還不止於此,當然他們是樂於看見的。
雖然在林張氏的強烈要求下,林心怡過來給黛玉陪了不是,但並沒有如林張氏所說的,將拿去的東西還回來。
黛玉也不在意,若是此次林心怡將東西還回來,她還可以放她一馬,如今……就別怪她了。
黛玉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只見豆豆探頭探腦的從牀後伸出小腦袋,見屋子裡只有黛玉兩姐弟,便跳了出來,嗖的竄到桌上,給乾淨的桌上湖藍的繡花桌布留下幾串小巧可愛的足跡,一直延伸到黛玉面前。
黛玉咬脣笑了起來,屈起纖指輕輕的彈了彈豆豆的小腦袋,笑罵,“就你最調皮,每次不弄髒我點東西便不甘心,你便不知道洗乾淨再來?”
說着將豆豆提進空間,扔在小水盆裡洗了一遍,豆豆氣惱的從水裡站起來,插着小腰,瞪着黛玉,用嬰孩般稚嫩的聲音道:“粗魯,粗魯,有這樣對可愛的豆豆的嗎?”
見黛玉盯着它,頓時縮了縮小腦袋,眼神飄忽,嘴裡嘟囔道:“我有沒說錯,這幾天我在外面玩,見到好些小姐,一個個都是溫柔賢淑不過了。”
“哦!”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豆豆,豆豆得意洋洋的昂起頭,一雙大眼睛笑成月牙狀,“她們對我可好了,見到我都喜歡得不得了,還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東西。”
說着跳出了水盆,抖了抖皮毛,將身上的水珠一下子抖乾淨,雪白的皮毛又恢復乾燥。洗淨後的豆豆,雪白的皮毛猶如白玉一般,根根細微的白毛在光線下透着熒光。通體雪白,只剩下鼻子的一點粉紅以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骨碌碌的轉動,說不出的可愛。
黛玉捏了它的頂瓜皮,提在空中,笑道:“這天底下最可愛的空間鼠豆豆,那你爲什麼還要回來,不乾脆呆在那些溫柔賢淑的小姐身邊?還到我這個粗魯的人身邊又做什麼呢?”
因着黛玉提着豆豆的頂瓜皮,倒將它臉上拉出一些褶皺來,不但不顯得醜,反而顯得格外憨直可愛,黛玉都忍不住撓了撓它的小鬍鬚,見它吹鬍子瞪眼睛,忍不住笑了。
同樣跟了進來的林甫在一旁笑道:“這小傢伙還是這麼頑皮,哪天晃眼不見,定然是跑出去玩了。來,豆豆你來告訴我,你這幾日去哪裡玩了?”
豆豆被黛玉抓在手裡想得意又得意不起來,對這主人的弟弟也兇不起來,只得懊惱的“吱吱”了幾聲。
它說的話也只能黛玉聽得懂,林甫卻是不見的,便看向黛玉,黛玉忍笑翻譯道:“它說它去了京城裡各家小姐的香閨。”
“哇。”林甫驚歎,眼裡充滿了豔羨,看得黛玉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腦袋,“小小年紀便學這個,以後還得了?”
林甫故作疼痛的捂住腦袋,求饒道:“好姐姐,我只是羨慕豆豆的本領,跟去不去香閨可沒關係的。”
“哦,我也沒說這個哦!看來還是甫兒你在想這個,不然我說都沒說,你便說出來了呢?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呢?”
“啊……”林甫慘叫,大叫一聲,“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抱頭鼠竄而去,黛玉在身上怒笑,“我也只比你大一歲,哪裡就老了。林甫,你別跑,看我怎麼撕了你的嘴。”
一時姐弟倆打鬧着跑遠,豆豆“吱吱”的叫了幾聲,見兩人不理它,小白爪子一揮,面前便出現一堆乾果,歡喜地一屁股坐在乾果堆上,“咯吱咯吱”吃了起來。
半響,當它面前堆了一堆果皮時,黛玉跟林甫回來了,見它鼓着腮梆子眉花眼笑的在那吃東西,不由失笑。
黛玉在旁邊坐了,說道:“豆豆,你老是在外面亂跑,以後我若是要找你了,該怎麼找到你?”
豆豆一面吃一面滿不在乎的道:“在心裡喊我就好了,我聽得到的。”
黛玉一愣,這麼神,那敢情好。那邊林甫在果園裡摘了幾個蘋果,洗乾淨丟給黛玉一個,自己在豆豆旁邊坐了,啃了起來。
黛玉打趣笑道:“果然是一對吃貨。”又對林甫說:“你前面不是問我,怎麼將東西拿回來嗎?”
林甫點點頭,嘴裡如豆豆一般依舊不停,黛玉道:“豆豆肚子裡有一個空間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到時候讓豆豆出馬,待他們離開京城時,豆豆躲在他們的船上,待林心怡上了船出發後,讓豆豆將東西全部偷回來。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們便是丟了東西也怪不到我們身上來。且他們到時已經遠離京城,便是想回來也是不行的,到時我讓豆豆將他們身上的銀錢都偷光,只給他們留點吃飯的錢,讓他們沒法子再返回。讓他們赤條條來,空蕩蕩去。”說着,皺了皺秀鼻,得意的笑了起來。
林甫拍手附和,一時兩人又商量了一些對策,又想起孩童時的一些惡作劇,不由心神領會的笑了起來。
這惡作劇可是對任何人都適用的,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豆豆身上,這要做惡作劇還是得豆豆出馬。
黛玉許諾了一隻百年野山參,豆豆才同意半夜去扮鬼嚇那一家子,到了晚上,豆豆得意洋洋的回來,拍着小胸脯說事情辦成了,黛玉細細一聽,果然聽見林心怡一家在那鬼哭嚎叫,鬧得闔府上下燈火通明,直鬧了半宿才漸漸消停。
次日一看,林心怡頂着兩隻大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黛玉與林甫偷笑着對視一眼,各自明瞭的眨了眨眼睛,又見賈敏眼底一片淡淡的青色,頓時明白昨夜定然鬧到賈敏也不得休息,只能暫時放過他們。
好啦!這極品一家也就告一段落了,下面開始別的戲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