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跟楊淳和林甫三人在包廂敘話時,黛玉這裡也來了客人。
楊宛如一到黛玉的房裡,便躺在黛玉的牀上不肯起來。黛玉在牀沿坐了,笑道:“這是怎麼了?倒像誰欺負了你似的。”
楊宛如嘆道:“現在沒人欺負,以後就說不定了。”
“這話怎麼講?”黛玉吃驚的道。
“我母親如今在給我說親呢!”楊宛如悶悶道,黛玉笑道:“那我可得恭喜姐姐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楊宛如白了黛玉一眼,很快又喪氣了,“我現在心裡正害怕着呢!哪裡來的喜。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母親做的那樣好。”楊宛如眼裡帶着一絲迷茫。
黛玉怔了怔,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半響才道:“放心吧!楊嬸嬸這些年也沒少教你,你沒學得楊嬸嬸全部本事,但至少有一半,也就足夠你應付了。”
“可是我還是害怕。”楊宛如愈加迷茫起來,“要離開父親母親哥哥,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去,跟一個陌生的男子生活在一起。我每每想到這裡,就覺得渾身冰冷,害怕得想發抖。”
黛玉嘆了口氣,將楊宛如抱在懷裡,輕聲安撫道:“姐姐這麼好,將來的姐夫一定會對你好的......”她不知道楊宛如將來的夫君究竟會對她怎麼樣,現在她必須要這樣安慰着楊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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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你說我不嫁人了好不好?”楊宛如霍然坐了起來。拉住黛玉的手急切的問道。
黛玉苦笑,沒有說話,楊宛如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心裡有那麼一丁點幻想,平日不敢說出來,只有在黛玉面前纔敢暴露出來,如今見黛玉這樣,明白這一丁點兒幻想也破碎了。她喪氣的道:“是啊!怎麼可能呢!女子怎能不嫁人呢!”楊宛如喪氣的又躺了下來。
黛玉也陪着楊宛如並肩躺在牀上。半響,楊宛如眼睛一亮,轉頭對黛玉道:“林妹妹,你說我嫁給林甫怎麼樣?”
黛玉一怔,楊宛如繼續道:“我跟你情同姐妹,林伯父跟林伯母對我也好,林甫也對我好。我若嫁給林甫,那就不用擔心害怕人家對我不好了。”
黛玉先是被楊宛如說得的這個理由囧了下,然後再細細思考楊宛如的這個提議,想來想去,竟然覺得不錯。她與楊淳和是不可能的,她還在擔心會不會因爲這個,而影響楊林兩家的交情;如若能讓甫兒跟宛如程成對。那是不是就不會存在影響兩家交情的情況?
雖說宛如比甫兒要大,但是以前寶姐姐比寶玉大,還不是一樣嫁給了寶玉?只要兩個人合得來,年齡不是問題,更何況在現代時,姐弟戀多得是。她這裡是很贊同,只是不知爹孃會怎麼想,最重要的是甫兒又是怎麼想的。考慮到這裡,黛玉不能給楊宛如確切的答覆,只笑道:“我倒是很喜歡你做我弟媳的。只是不知楊叔叔楊嬸嬸他們怎麼想的。”
楊宛如見黛玉也不反對,頓時一掃剛纔的頹廢,高興起來。又問起林甫哪裡去了,黛玉見她如此神情,心裡暗道,她該不是是想去問甫兒吧?頓覺不好,這話兩個人私下說說還好,若是說出去。就對楊宛如的名聲不好了。而且她也不想給楊宛如太多希望,怕到時事情不成,楊宛如倒不好意思再來林府了,便笑道:“他跟楊大哥約了出去喝酒了。”
楊宛如聞言有些失望。後面跟黛玉說話也有些心不在焉,坐了一會兒,便急匆匆的告辭回去了。黛玉心想,她怕是想早點回去跟楊夫人提起此事,怕晚了楊夫人給她定了人家,那樣後悔就來不及了。
楊宛如回去後一直沒有音信傳來,不知道她究竟跟楊夫人說得怎麼樣了,不過照目前情形來看,怕是不可能了。黛玉心裡有些可惜,若是宛如做她的弟媳,她還是很喜歡的。
卻說楊宛如一回到家,便急匆匆的往楊夫人房裡趕去,闖到楊夫人房裡,只見一名衣角華麗,珠圍翠繞的三十來歲保養甚好的貴夫人坐在楊夫人身邊跟楊夫人說笑,頓時身形一頓,飛快的整理好儀容,上前叫了楊夫人。
楊夫人與那貴夫人皆看了過來,見是楊宛如便都笑了起來,楊夫人的目光微微掃過旁邊立着的丫鬟,那丫鬟會意的悄悄離開。楊夫人笑着對那貴夫人道:“這是小女宛如。”又叫楊宛如,“宛如,過來見過金夫人。”
楊宛如乖巧的福了禮,一派大家閨秀風範。雖然她有些時候有些任性,但是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她還是知道的。那金夫人見了楊宛如,頓時將目光在楊宛如上下了打量了幾遍,才笑道:“這便是令千金?果然好相貌,這通身的氣派怕也只有妹妹才能教出來。”這樣貴夫人也極會說話,不但誇了楊宛如也捧了楊夫人。
果然楊夫人聽了,面色的笑意更濃了,只是在瞟見楊宛如還是出門前的那副打扮,頓時滯了滯,然後飛快的掩了過去,口內卻連連謙虛,又將貴夫人的女兒也誇了一遍。
楊宛如便在旁邊坐了,但是卻如坐鍼氈,旁邊金夫人的目光頻頻掃來,她心裡也明白,這金夫人怕是跟她許親的事有關。
好容易捱到楊夫人送走金夫人,還沒開口,楊夫人倒先拉下臉來,“我平日裡就是這樣教你的?出門一趟,回來也不知道先去換件見客的衣裳。”
楊宛如一滯,她確實忘記了,剛剛一回到家,她滿腦子裡就是跟母親說那件事,忘記打聽母親這裡有沒有其他人在了。
“還有,你就這樣闖進來,也不讓丫鬟通傳一聲。讓別人怎麼看,還道我沒教好你。”楊夫人繼續冷着臉,只是在看見楊宛如委屈的表情後,心一軟,嘆道:“你也不小了,如今都在打算給你議親了,你還要我爲你操心?在家裡倒還罷了,若你嫁了。你當還有人來爲你這樣打算?”
楊宛如本來被楊夫人嚴厲的語氣說得委屈極了,擡頭一看,見楊夫人滿目慈愛的看着自己,眼神裡皆是擔憂,不到四十的楊夫人鬢角已有了一絲銀色,不由心裡一酸,掉下淚來。哽咽的叫了聲,“母親。”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楊夫人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道:“好了,不要哭了,我語氣是不好了點,但是也是爲了你好。你若還是這樣的性子,以後在婆家還不得吃虧?你也看到了。剛纔那位金夫人,可不是個簡單的人,便是我,也要打疊起全部精神,才能應付得來。若你嫁給她的兒子,我還真是擔心。我現在想着金家究竟合適不合適呢?”楊夫人聲音裡有着一絲疲憊。
楊宛如心裡一疼,連忙從楊夫人懷裡擡起頭道:“母親,那我不嫁給姓金的好不好?”說着楊宛如撒嬌的搖了搖楊夫人的身子,楊夫人被她搖得晃了晃,連忙止住她。“你都搖得我頭暈了,這事還沒成呢!再說吧!你一個大姑娘家的也好意思說這個?”
楊宛如這才笑了起來,又想起她的來意,連忙說了出來,“母親,你覺得林妹妹家怎麼樣?”
楊夫人一愣,“你林妹妹家怎麼了?”
楊宛如跟黛玉說得好好的,如今到了自己母親面前也有些害羞。在楊夫人妁妁目光下,扭捏了半天才道:“我覺得林妹妹家很好,若是我嫁給林妹妹的弟弟林甫,那豈不是更好?”半響。楊宛如沒有聽到楊夫人的回答,頓覺不對,擡起頭一看,只見楊夫人面色慘白,瞪着她,手顫抖着指着她,似乎說不出話來。
嚇得楊宛如魂飛魄散,連忙扶住楊夫人,連忙喊道:“母親你怎麼了?”一面幫楊夫人在胸口舒氣,一面要喊外面的丫鬟進來。
楊夫人止住她,緩了半天,才顫抖着聲音問道:“你跟林甫私定終身了?”楊夫人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楊宛如,似乎她一句話不對,她便要一個耳光打下去。
楊宛如被楊夫人這樣的目光看得忍不住縮了縮,飛快的搖頭,楊夫人這才慢慢放鬆下來,半響才問,“那你爲什麼會這樣說。”
楊宛如被楊夫人嚇壞了,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別人家我都不認識,我害怕,我覺得林甫我認識,林家我也熟悉,我就不害怕了。”
楊夫人聽了這樣的理由,頓時愣住了,半響才哭笑不得的道:“你要把我嚇死才甘心?你若是真跟林甫做出私定終身那樣的醜事,你這女兒我不認也罷。”
見楊宛如低着頭不敢說話,嘆氣道:“罷了,我也不說你了,你最好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你回去將《女則》《女戒》都抄十遍,抄好了拿給我看。好了,這幾天沒有我的話,你不許再出門。出去吧!”
楊宛如暗暗嘟了下嘴,低低答應着行禮出去了。
望着女兒的背影,楊夫人暗暗頭疼,怎麼宛如連這樣的想法都有,這算不算是她的失敗呢?
楊宛如回到房裡,聽說母親楊夫人將守門的丫鬟打了,頓時一愣,待要站起來爲那丫鬟求情,卻又無奈的坐了下來,她都自身難保哪裡還能爲別人求情。再說以母親的性格,只要她做出的決定,除了父親,沒有人可以讓她改變,楊宛如只能暗暗讓丫鬟給那個守門的丫鬟送了傷藥和銀錢,自己則坐在房裡一面嘆氣一面抄書。
林甫在包廂裡坐着,只覺得渾身一冷,不由心裡奇怪,旁邊的寶玉見了問道:“怎麼了?表弟。”林甫搖搖頭,繼續加入兩人的話題中,他還不知道有人已經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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