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拿着大沓票子去找馬洛陽。
剛到馬府門口,管家看到她臉色嚇得鐵青。
順了好幾口氣之後,一路踉蹌着跑回去,門口的下人趕緊邀她進府,鎖上了大門。
聞離聽到管家在裡頭沒輕重地大喊,“小姐,小姐。”
看老管家那年歲,估計也是實在被她逼急了。聞離想起碗大郎說的馬洛陽一夥打算豁出性命去找人劫獄,瞬間感動得不行。
能在這個世界不傷筋動骨得這麼一羣好朋友,實在是她的幸運。
沒一會兒馬洛陽就急趕着跑出來了,聞離看到她連外套都沒扣好,披着一件毛氈就出來了。
“阿離?真的是你?趕緊的,管家,給聞小姐背馬,送她出城。”馬洛陽上來緊緊地抱住她,她道:“阿離你放心,通關文牒我早就找人準備好了。”
“你若是還有人要一起走,都管夠。冤屈沒洗清一天,你就別回來了。等到這世道還你清白的時候,我就光明正大地去接你回家。”
肩頭傳來一陣嗚咽聲。
“哎哎哎。”聞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會哭了吧?”
十二歲就在商界叱吒風雲,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此刻竟然伏在她的肩頭哭。
馬洛陽聞言趕緊抹乾淨眼淚,把人交給管家。
“阿離,我一定不會讓我們重逢的那天等太久的。”
聞離看她鼻涕眼淚一起流,沒忍住笑了起來,她道:“別啊,我還等着讓你幫我找房子開紅娘樓呢。你和李泉的喜酒我還沒喝上呢。”
“都什麼時候了。”馬洛陽繼續抹眼淚,“你還有心思說這些。老孃寧可這輩子都被人負心,也要你好好活着。”
“不不不,”聞離好笑地扶起她的肩,拿衣袖替她抹了把眼淚。她道:“馬小姐這回消息可不怎麼靈通哦。”
“新帝馬上要大赦天下了,你怎麼可以連點風聲都聽不到呢。”
“因爲你嗎?”馬洛陽擦乾眼淚。想來新帝和聞離青梅竹馬,準時那股勁兒過了,他就好了,想來還是捨不得對自己的發小下手。舊時的情誼仍在,不比他們差。
連她和唐然之潘安都能想着劫獄,甚至後來的碗大郎都能爲了阿離不顧性命。
新帝所爲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不是,”聞離抓着她的手,道:“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堂堂聞家大小姐,老皇帝又是我爹爹的摯友,我爲何想不開要毒死老皇帝啊。”
馬洛陽:“我不是信不過你。話是這麼說沒錯,我們也絕對不相信事情是你做的。可是當日那麼多人看着……”
聞離:“那是人皮面具啊。”
馬洛陽吸了吸鼻子,她道:“我和然之潘安他們也有想過,但是如今我們勢單力薄,暫時還沒有辦法還你清白。可以的話還是請阿離你避一避風頭。你說聖上大赦天下,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被砍頭了?”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馬家多的是。雖不及聞家半點富貴,但也絕不會讓阿離你的日子過得比從前差到哪裡去的。”
馬洛陽巴啦啦的像是要把這輩子的話都在這一刻說完了。
聞離算是知道爲什麼小說裡或者電視劇里老是有那種解釋不清的時候。
因爲根本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等馬洛陽叨叨完,能喘口氣的間隙,聞離打算開口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外頭匆匆忙跑了進來。
好像還不止一人的腳步聲。
聞離和馬洛陽一塊警惕地扭頭看去,發現竟然是唐然之和潘安。
“阿離!”
兩人一齊大叫了一聲,朝她抱了上來。
還沒等緩過勁,潘安趕緊說來:“洛陽,你收到消息了嗎?現在滿大街都張貼着皇榜呢,聞大小姐根本沒罪。真正的逆臣賊子已經被我們阿離解決了。”
唐然之迫不及待地接嘴道:“洛陽姐姐,你知道嗎?老皇帝也根本沒死,聞家全家都還在。那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局。現在老皇帝已經退位當太上皇去了。方纔我還在大街上看到他和聞老爺一塊出來遊玩呢。”
“啊!”聞離改抓唐然之的肩膀道:“老皇帝也和我爹爹一塊出街遊玩了?那感情好唉,我紅娘樓似乎坐鎮又有人了。都能組一桌麻將搭子了。”
馬洛陽真是又驚又喜,她道:“阿離,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聞離不管輕重地一巴掌拍在馬洛陽的肩膀上。
“說過要成人之美,給你成就一段好姻緣,就得說話算話。我都已經讓趙安去宮裡給你找藥了。你放心吧,李泉那個傢伙,就算咱強着也要把人娶回來。我聞離的小姐妹,就是要得償所願,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馬洛陽的臉紅到不行。
她道:“阿離,你怎麼可以讓我學你呢。你和你們家陸瓷,八字有一撇了嗎?”
“那還用說!”聞離激動不已地正要和她探討這些,一擡頭看到馬府一堆家丁湊着腦袋聽八卦。
她趕緊捂了嘴,拉着馬洛陽,“快,帶本小姐去你的閨房參觀參觀,不要讓一隻他性生物靠近。”
聞離怕他們聽不懂,補充道:“就是,閒人勿擾,就我們幾個。”
馬洛陽會意,趕緊帶着他們仨人往閨房跑。
一路小跑過程中,聞離不知怎麼的,突然腦子裡閃過一道白光。
她和陸瓷的默契度似乎達到了她想都不敢想的水平。就好比說,她在馬洛陽等人面前,光他性生物都會跟着解釋一邊,生怕他們聽不明白。
但是陸瓷,好像從來不存在這個問題。
管她用這個時代的語言,還是二十一世紀的流行詞,好像從來不用擔心他聽不懂。
是他實在是腦袋瓜過於聰明瞭,還是,壓根就是囫圇吞棗全靠猜。
聞離自己突然也懵了。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到了馬洛陽的閨房,她把這段時間以來的不能與外人言的心得一通介紹給了姐妹幾個,幾個人聽得臉紅心跳,但是絲毫不避諱。
聞離心想自己在現世怎麼說好歹也是個高知女性,這些學術討論的範疇,並沒有什麼不能與幾個人道的。
聞離還同馬洛陽說:“你放心,到時候李泉,只能是你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