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姬非晚的召喚,陳煊畢恭畢敬的進來,只掃了屋子一眼,他立刻對門外的兩個侍衛一揮手。
不一會兒,有侍衛進來將女子光裸的屍體拖走,並將現場清理的乾乾淨淨。
姬非晚保持原來的姿勢不變,渾身似籠罩着一層寒霜,再沒看那女子一眼。
“殿下,還有何吩咐?”陳煊垂首抱拳。
姬非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多情的桃花眼除了濃稠到化不開的陰霾,不見其它情緒:“昨天的事,查出是何人所爲沒有?”
陳煊遲疑了片刻,沉聲道:“回稟殿下,屬下已派人去徹查,但據說是那個名叫翠顰的丫鬢自作自受,她喜歡軒轅王,想讓軒轅王收了她,所以她……穿了一身跟顧姑娘相似的衣裳,想騙軒轅王進那個院子,誰知事與願違,軒轅王沒上當,她卻玩火*,弄丟了性命。”
“不是姬十二搞的鬼?”姬非晚皺着眉:“也不是慕聽濤耍的陰謀詭計?就憑一個卑賤的丫鬟,她是向天借膽了,敢算計龍子鳳孫?”
最讓他惱怒的是,最後被算計的竟然是他自己。
陳煊也覺得納悶:“屬下雖然懷疑那個丫鬟的死跟軒轅王有關係,但姦污那丫鬟的幾個男人卻沒口不提軒轅王,只異口同聲的說是那個丫鬟約他們去那兒的,他們也是上當受騙,去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們根本不知道,整個人跟中了邪一樣,迷迷糊糊的,做什麼也是身不由己。”
他看了姬非晚越來越沉的臉色,壓低聲音:“他們跟殿下的情況差不多,進院子後便中了媚藥,只是他們無知,以爲自己中了邪,直嚷嚷那個院子太邪門了!怕是有鬼,事後一清醒過來,由於太害怕,他們便逃了個一乾二淨。”
“至於小慕大人,他好像完全不知情……”
他頓了頓,接着道:“而慕大小姐,死者是她的心腹大丫鬟,她傷心欲絕,況且事情又發生在她的訂婚宴上,不怎麼吉利……只是,也不排除跟她有關,怎麼說死者是她的人,平時有什麼異動她不可能一點也沒察覺到。”
“大概跟她沒關係吧。”畢竟是以前傾慕過的女子,再加上慕明月不僅外表優雅美麗,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毫無心機,給人的印象極是溫柔端莊,婉約賢淑,姬非晚直覺這與慕明月無關。
“她跟還卿一向交好,再說是她的丫鬟對十二有非分之想,又非她對姬十二有非分之想,這樣做對她沒有絲毫的好處,反而會敗壞她的名聲。”
陳煊想了想,覺得姬非晚說的也有道理,慕明月是一位高貴的大家小姐,她委實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去設計皇子。
這太冒險了,惹顧還卿不喜不說,她也會因此得罪軒轅王,於她百害而無一利。
“但是,殿下也知那是一個卑賤的丫鬟,可既然是一個丫鬟,若無人幫她,她又上哪弄的獸情香呢?”陳煊也道出自己的疑問:“這可不是什麼尋常的藥物,隨便使兩個銀子便可以買到。”
提到獸情香,姬非晚的臉色更難看了,眸中戾氣深重,恨恨地道:“立刻加派人手再去查!我總覺得這件事和十二有關,也和慕聽濤有關!不弄個水落石出,難消本殿下心頭之恨!”
他此次在慕府中了暗算,又在顧還卿面前失態,還在姬十二面前吃了癟,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了。
陳煊神色一凜,不敢馬虎:“是,殿下,屬下立刻着手去辦。”
姬非晚在慪火,顧還卿比他更慪!
從軒轅王府偷偷溜回來,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鬱悶的不行!回想當時,她熱情如火,在姬十二不遺餘力的挑逗與狎玩下,腦子裡炫亮的白光一閃,竟不能自已地在他手中綻放了。
臨界狀態那衝口而出的尖叫聲,她還記得,此刻猶如魔音穿耳,在她耳邊回放。
不能想,一想她就有投繯自盡的衝動——真是太……太恐怖!太丟臉!她把頭埋在膝蓋間,鴕鳥的覺得此生都不用見姬十二了。
當然,覺得自己太不純潔的同時,她也用力回想當天的情況——到底是誰給她下的藥?讓她查到,她非扒那人一層皮不可!
她自己是什麼人,她最清楚不過了,以爲她是姬十二啊!整日精蟲上腦?她不敢吹噓自己有多潔身自好,但也絕對沒有飢渴到主動撲倒男人的地步。
儘管她喜歡姬十二,平日也跟他很親密,可怎麼也不會死拉着他滾牀單。
不過已經晚了!她揉着臉,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她離開軒轅王府的時候,姬十二那貨還扯着她的袖子似笑非笑地戲稱:不管她怎麼威逼利誘,沒成親之前,他誓死捍衛他的貞操,絕不讓她的奸計得逞。
鬱悶死她了!說的好像她是個淫婦蕩娃,多麼迫不及待似的,見天就尋思着跟他上牀。
她百口莫辯,覺得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因此更覺得個那個下藥之人罪該萬死——若沒中藥,她何至於讓姬十二得意的恨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其實,找到這個下藥之人並不難——她的警惕性性並不低,在慕府能接近她,並使她降低防備的,無非就那幾個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關鍵是要弄清對方的意圖,以及怎麼報復回去。
可別指望她會吃這個啞巴虧,更別指望她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對方做初一,她只會做十五。
而且這次的事情不止針對她一人,連姬十二都被波及;當然,也不乏對方的主要目的是姬十二,她是被牽連的那個;更有可能對方想將她和姬十二一網打盡。
可無論是哪個原因,都讓她不能容忍!
左手撐着額頭,右手的指尖在素雅的牀單上劃拉了幾下,她心裡已有主意形成: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她喚來杏雨,讓她把慕聽濤送的那個匣子拿來——她倒要看看,闕奶孃又給她留了些什麼“驚喜”!
姬十二跟母上大人商量,有沒有什麼法子把他的婚期提前。
“有!”軒轅黛女士超級乾脆,極豁達地宣稱:“你若把還卿的肚子弄大了,你們可以奉子成婚。”
姬十二:“……”
這不是存心刁難他嗎?即使他有那個本領,種子種哪都發芽,可關鍵是卿卿那塊地不好使——目前她種什麼都不長,得把她那塊地調養肥沃了,他才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鬼醫那個混蛋到底藏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銷聲匿跡這麼久?讓我逮到,非打斷他的腿不可。”姬十二無奈,於是遷怒久尋不着的鬼醫。
軒轅黛道:“他大概是遭到了仇家的追殺,躲起來不敢現身了。”
“我還是寄希望於裘浚風和淺淺吧。”姬十二實話實說:“萬一他躲上十幾年,或者躲到他死都不敢現身,我這裡不是白指望了嗎?等真有了他的消息,黃瓜菜都涼了。”
他能等,他家小子和閨女不能等啊。
這也是他爲什麼在王府大建藥房藥室的原因,就是爲了好讓裘浚風和淺淺刻苦鑽研醫術,早日攻克顧還卿身上的難關。
“這樣很好。”軒轅黛伸手拍拍兒子的肩,給了他一抹嘉許的微笑:“凡事做兩手準備,多制定幾個策略,雙管齊下,有備無患,到時萬一鬼醫出了什麼事,你也成竹在胸。”
“兒子只是不想打無準備之仗。”姬十二微抿着脣,優雅淡笑。
約摸是因爲談及自己和顧還卿的事,他的眸光和聲音都變的柔和起來:“我希望卿卿嫁給了我之後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而不是爲了子女的事憂心忡忡,整日愁眉不展。”
軒轅黛慈愛地看着他,時光飛逝如流水,那個只知道眨巴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粉妝玉琢的可愛小娃娃,轉眼間就長成了有擔當,有肚量的男子漢,她欣慰之餘,卻也不捨——孩子什麼事都有了自己的主張,並不需要事事依靠她了。
她笑了笑,雲淡風輕地拋開這些負面的思緒,吩咐何以春送來一個包袱,邊打開邊對姬十二道:“這次娘出去了一段日子,終於找到了素瓔的另一套手札。”
這段日子,軒轅黛並不在京城。
——滄海宮的人監視慕府這麼久,在上個月終於發現了一個行蹤詭秘的黑衣人試圖出入慕府。
軒轅黛得知後,親自帶着心腹埋伏在慕府周圍,並不打草驚蛇,也沒有甕中捉鱉,而是一直跟蹤着這個黑衣人。
軒轅黛猜測這黑衣人只是一個小嘍羅,後面只怕有大魚,且多半與上次給慕明月手札之人是一夥的。
追到穎川境內,果然發現了這黑衣人的老巢,並找到了薄野素瓔的另一套手札。
軒轅黛輕顰黛眉:“十二,你知道嗎?當年藏起素瓔手札的人,竟是她那個與她無緣的未婚夫。”
姬十二微微一怔:“真正的夜應雪?那個肯用心頭血餵養聶夫人的人?”在他的印象中,或者說在從調查得來的消息,此人應該早就死了,而且理應死在薄野素瓔之前。
“正是他,他極有可能沒有死,或者是被迦南島的人帶回族中,禁錮起來了。”
軒轅黛說着,把兩本散發着淡淡蓮花香氣的手札遞給姬十二:“你先看看這兩本手札,然後你會明瞭是爲什麼。”
與此同時,顧宅這邊,顧還卿坐在黃花梨的書桌前,垂首盯着書桌上面攤開的一冊書卷,靜靜地出神。
正確地說,這是一卷被損毀的有點嚴重的書籍,都泛黃了,翻一翻,灰塵和紙屑齊飛,她很擔心稍稍用力,這書卷會成齏粉。
她七拼八湊,連蒙帶猜,勉強覺得此書首頁寫着《迦南古志》的字樣,尚未看內容,她的心就跳了起來,並跳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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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轉折了,一些真相也會揭曉,明天加更,不出意外的話,早更時間大概在11點左右,親們晚上一起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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