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還卿,乖乖跟我們走!”
那侏儒桀桀怪笑,一開口,聲音粗嘎難聽,跟他孩童的外貌半點也不搭嘎:“否則我便殺了這個小兔崽子。”
他用尖刀在聶九靈臉上來回比劃,聶九靈嚇得立刻閉上眼睛,卻並沒有驚慌的哭喊,只是臉色變的更加的蒼白,且因爲脖子被人勒的緊,導致他呼吸不暢,小胸脯喘的厲害。
周圍有不少驚慌失措的孩童,可能是剛纔跟聶九靈在一起玩耍的,本就受了驚嚇,神色倉皇,此刻看到這種情形,頓時嚇的尖叫起來,然後都哭爹喊孃的往家跑。
只有阿牛沒動,在一旁緊張的盯着那個侏儒,擔心他真的傷到聶九靈。
顧還卿臉上波瀾不驚,神態平靜地讓人覺得可怕。
她伸手讓澤叔和聶擎儘快後退,也沒有費事地叫對方放開聶九靈,只是如閒話家常般朝對方淡淡一笑:“好,我跟你們走。”
對方面露喜色,那十幾個拿刀的黑衣大漢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但就在這一刻,顧還卿的身形驀然一動,瞬間如鬼魅般的穿過那羣黑衣大漢,眨眼便到了那侏儒的面前!
“你!……”
情況陡生變化,那些黑衣大漢尚有些怔忡,而那侏儒沒想到顧還卿的速度如此之快,差點往後退去,不過他的反應也不慢,手中尖刀猝然落下,往聶九靈的小身子扎去!
顧還卿的手如滑魚,對着他拿刀的手腕輕輕一拍,下一秒,他的刀深深扎到自己的胸膛,即刻血流如注,他發出一聲慘叫,帶着聶九靈就要往後倒。
說時遲那時快,顧還卿伸手將聶九靈奪到自己懷裡,飛起一腳,將侏儒踹向一個拿刀攻過來的黑衣人——這些黑衣人都不是吃素的,反應也快,然而顧還卿比他們更快,不過頃刻間便解決了侏儒,令他們防不勝防。
顧還卿抱着聶九靈,被黑衣大漢團團圍在中央,她不慌不忙撫了撫聶九靈的小臉蛋,柔聲道:“九靈別怕,咱們把這些壞人全消滅掉。”
“嗯。”聶九靈比尋常孩童心理承受力強,這大概跟他的生活經歷有關,雖然很害怕,卻在顧還卿懷裡乖順地點頭:“卿卿代表月亮消滅他們!”這是顧還卿常跟他說的一句玩笑話。
但就在顧還卿與黑衣人動手之際,卻不知從哪裡射來幾支利箭,射死了幾個黑衣人,餘下的黑衣人隨後也被利箭射死。
澤叔父子一看敵人都死了,這纔過來從顧還卿手裡接過聶九靈——他們知道顧還卿的本領,她命令他們後退,就是叫他們別上來幫倒忙……
顧還卿不知那些利箭從何而來,對方射死黑衣人之後便消失了,她不能離開,便放棄追蹤。不過顯然不是敵人所爲,如果是敵人,完全可以射她和澤叔父子。
聶淺歌和福伯得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結束,只來得及打掃戰場,將黑衣人的屍體扔到懸崖去喂野獸——這次不報官了。
上次報官,聶淺歌囑咐宮家的馬車伕說是兩幫匪徒械鬥,一個個都死於非命,衙門如臨大敵,圍着此事展開調查,至今沒什麼消息。其間還要叮囑冬草和蕙蕙不得走露口風,以免禍事上身。
午時,淺淺等人回來了,同樣遇到伏擊,幸而冷奕在場,再加上不知打哪竄出幾個見義勇爲的俠士,幫着把那些殺手殺退。
只是福嬸的腿被一個殺手用暗器射傷了,萬幸傷的不重,但臥牀休養是必須的。
晚上,聶九靈開始發燒,阿牛急的直掉眼淚——還是被白日的情形嚇着了,聶九靈心志再堅強,說來也只是小孩子。
淺淺一夜未眠,福嬸的腿和聶九靈都需要她來治,一時間她恨不得化身爲神醫。
好好的日子被陶貴妃搞成這樣,顧還卿也是醉了,看來陶貴妃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以爲她只會坐以待斃,永遠捱打不還手。
陶家會搞暗殺,她不會麼?
陶家傷及無辜,像只惡狗一樣,逮誰咬誰,連聶九靈這麼小的幼童都不放過,那她也甭客氣,總有人要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
叫來冷奕,她將幾張銀票交給他:“我知道你江湖上的朋友多,路子也廣,你無論用什麼辦法、託多少友人、花多少銀子,也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把這一大家子人藏一段日子。大概只須兩個月,也許用不到那麼長的日子。”
“你想幹什麼?”冷奕問她。
顧還卿語氣平靜地道:“陶貴妃之所以這麼囂張跋扈,喜歡傷天害理,她依仗的是什麼?不過是根深葉茂的陶家。陛下麼,縱是爲她出頭,卻須得有正當的理由,否則無以服天下。我要剪掉她的依仗,給她一個警告,讓她知道什麼是報應不爽。”
“你要上京告御狀?”這是冷奕能想得出來的唯一理由。
“那要告到幾時?”顧還卿挑眉:“陶家名門望族,家大業大,族中子弟多在朝中爲官,陶候爺未當候爺之前便握有兵權,三個兒子又都在六部供職,且職位也不低,能讓我告御狀麼?況且我一個平頭老百姓,告貴妃娘娘與她孃家,會有人理我麼?”
她輕笑:“便是皇帝,我告他老婆和岳家,我再有理他也未必站在我這一邊。”
冷奕還想再問,顧還卿卻道:“總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其它的你就不要過問了。”
冷奕回去對聶淺歌道:“她要上京去對付陶家,你有何想法?那可是你三皇兄的外家,你要袖手旁觀嗎?”
“關我屁事,又不是我外家。”聶淺歌在看一封密函,頭也不擡:“只要卿卿無事就好,陶家人橫行霸道,貪贓枉法,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早晚也是要動他們的。”
這麼早就要夫妻同心了麼,冷奕感覺很憂傷——他是先天下之憂而憂……
次日晚上,聶九靈的燒退了一點,顧還卿放下心來,此刻院門外已停了幾輛普通的馬車,她抱起聶九靈,送其上馬車。
聶九靈人蔫蔫的,軟着聲音問:“卿卿,我們去哪?”
顧還卿笑着摸摸他的額頭:“冷奕大哥會帶你們去一個新的地方玩幾個月,等你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們再回來牛家村。”
聶九靈頓時笑出兩個可愛的酒窩,他以爲顧還卿會同去。
淺淺捨不得顧還卿,表示要跟她在一塊,無論去哪裡,多個人多個幫手,顧還卿卻表示不需要她拖後腿,而且福嬸還要託她治腿呢。
聶淺歌表現最反常,一點都沒有捨不得顧還卿的樣子,還興高采烈地囑咐她早去早回,讓淺淺大感詫異——這廝未免太沒良心了!
殊不知聶淺歌心裡樂壞了!
慶隆二十三年,三月三,聶九靈四歲生日的那一天,京城發生了一件舉國皆驚的大事!
陶候爺早上起牀的時候,只覺胸悶憋氣,非常的不舒服,習慣性的喚人進來侍候。下人進來後卻驚呆了!大爺、二爺、三爺,仨人背抵背,團團坐在屋中的紫檀玉石圓桌上。
這三兄弟皆是雙目圓睜,口吐鮮血,四肢血流不止,身上鮮血淋漓,卻無一人發出聲音,滿屋瀰漫着令人作嘔的氣味,合着嫋嫋薰香,直叫人發暈。
下人醒過神來後驚叫一聲,只駭得魂飛魄散。
陶候爺怒叱了下人一句,撩開帳子一看,頓時眼冒金星,氣血攻心。緩過氣來後痛徹心扉,連忙喚人來救三個兒子。
因搶救及時,陶氏三兄弟的命是救回來了,奈何他們舌尖被割,手筋腳筋俱被狠狠挑斷,胸口也有傷痕,便是活着,也跟廢物無異。
陶候爺悲痛欲絕,立誓要爲三個兒子報仇,命人火速去查是何人所爲,但爲三兄弟治傷的御醫卻驚呼:“候爺,三位公子的胸膛上皆被刻了字!”
胸膛上的傷原來是被人用利器刻了字,抹去血跡之後,一個個字清晰的像用朱漆凹嵌上去的一樣。
陶龍的肥胸膛上刻:陶貴妃多行不義必自斃!
陶虎的瘦胸膛上刻:替天行道,爲民除害!
陶豹的粗壯胸膛上刻:再爲虎作倀,定取爾等狗命,屠你陶家滿門!
陶豹比較幸運,字刻的最多……
何人口氣如此囂張狂妄?
其行爲簡直令人髮指!而此人的膽色和身手也令人歎爲觀止!須知,陶氏三兄弟可不是文弱書生,人人都有一身過硬的武藝,並且身邊常年跟着武藝高強的護衛,尋常人連他們的身都近不得。
陶候爺一時心都涼了,癱在地上半天起不來——此人在他戒備森嚴的候府中來去自如,傷人於無形,真要取他們的性命易如翻掌!
屠他滿門,也只是多費點功夫,絕非什麼難事……
“什麼?!”在皇宮裡的陶貴妃聽聞此事,整個人如置冰窖,痛心胞兄胞弟遭遇的同時,只覺大勢已去——她與孃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親兄弟被廢,等於砍掉了她的左膀右臂!
孃家固然還有幾個堂兄堂弟供她驅使,可這些堂兄弟不堪大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皆對她抱有目的性,哪裡比得上親兄弟辦事牢靠。
親生父親雖然安然無恙,但目睹三個生龍活虎的兒了變成一無是處的廢物,父親受此打擊,只怕會一蹶不振。哪裡還能向從前那般爲她盡心盡力的謀劃前程;爲她在前面披荊斬棘,替她除掉那些既礙事又礙眼的人。
況且沒有陶氏兄弟暗中幫她訓練殺手和死士,她以後要怎麼在宮中作威作福,與皇后爭鬥?這不是連還手之力都無了麼,只能任皇后魚肉她了。
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那句“陶貴妃多行不義必自斃”,賊人明顯是衝她來的,卻拿她的孃家開刀,用來警告她以後行事小心,否則把她孃家殺的一個不剩!
可知她最倚重的就是孃家了!
沒了父兄的鼎力相助,任她上蹦下跳,如何的威逼利誘,只怕也不能把兒子拱上儲君之位了。
在此緊要之際,與太子一方的鬥爭已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賊人一招釜底抽薪,將她諸多心血付之東流,怎能不讓她恨之入骨!
但是,她連對方是圓是癟、是男是女、是什麼來頭都不知道,上哪裡找對方報仇?
……她壓根未想到顧還卿的頭上,也不認爲她有此本領。
說到底,陶貴妃和陶家這些年勢頭漸大,陶貴妃行事便不如從前那般小心謹慎,偏向於剛愎自用,驕傲自滿,輕視鄙夷顧還卿的同時,也一再輕敵。
她覺得,讓孃家兄弟派出那麼多殺手圍剿顧還卿,已是夠給她面子了,按她的臆測,顧還卿此時猶如喪家之犬在倉皇逃竄,自顧不暇,哪裡有可能來京城尋她的仇。
而姬非晚知道後,同樣震驚不已!不知道是什麼人對他母妃恨意滔天,居然不惜毀了他外家,來讓他母妃後悔!
事情傳開後,舉國譁然,反響不一。
皇后一派樂的見牙不見眼,與太子殿下撫掌大笑——陶家差點讓人連根拔起,即便不倒,也沒什麼威脅了,他們的心頭大患沒了最大的依仗,還靠什麼跟他們鬥?
百姓知道後,額手稱慶——陶家這些年越來越不像話了,仗着貴妃娘娘的勢,不知幹下了多少天怒人怨、泯滅良心的混帳事,尤其這三位陶公子,都不是什麼好人,落得如此下場,純屬咎由自取。
出了此等大事,皇上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兼之陶貴妃爲孃家兄弟報仇心切,在皇上面前哀哀哭訴,於是皇上勒令刑部儘快破案,速速將兇手繩之以法!
刑部叫苦不迭,這人是好抓的麼?一看就是慣犯,是老手,外加功夫了得,別案子沒破,卻搭上了無數捕快的性命。
其實顧還卿既不是慣犯,亦非老手,只不過她恢復初一的一部份記憶和武功之後,做起這些事來輕車路熟,輕而易舉。
再加上初一在京城長大,對京城的地形頗爲熟悉,想幹什麼壞事,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廢了陶氏三兄弟後,她並未立刻回去,而是依舊呆在京城裡靜觀其變。
——她做了兩手準備,如果陶貴妃與陶家記住這次的教訓,從此改過自新,那麼她也無意再追究,馬上離京回牛家村。
倘若陶貴妃依舊執迷不悟,不知悔改,甚至變本加厲想找她報復回來,那她便與其奉陪到底。
她不會殺陶貴妃,就像她沒有殺了陶氏兄弟一樣,再說陶貴妃久居深宮,也不好殺——費力不討好的事,她不屑於幹。
但打蛇打七寸,她會做些讓陶貴妃痛苦不堪的事,讓陶貴妃惶惶不可終日,成日處在後悔之中。
此次上京,與上次離京不同,只有她一個人。她學着淺淺易釵而弁,扮成一個男子,然後夜間用輕功趕路,白天找客棧養精蓄銳,取道多是抄小路,走捷徑,不用幾天就到了京城。
她比淺淺人生閱歷豐富,扮起男子當然不會像淺淺那樣漏洞百出,臉上也抹了淺淺用中藥幫她配的汁水,白皙的膚色變的偏黑且黃,再粘上小鬍子,穿上男子黑色的寬大衣衫,除了一雙清亮璀璨的美眸以外,基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她來了京城之後,並未急着下手,而是每天觀察陶府的動靜,以及陶候爺與陶氏三兄弟的作息。待心裡有數後,纔將陶氏三兄弟逐個擊破,然後打包送給陶候爺。
她也知道刑部在抓她,但她一點也不擔心,誰也不知道是她做的,分分鐘鍾都可以跑路。
所以在陶貴妃痛苦的恨不得手刃仇人的時候,她卻悠悠哉哉的躲在京郊一個小酒肆裡喝着小酒,不時往嘴裡扔一粒花生米,過得不知幾愜意。
那吊兒朗當的樣子,讓姬十二恨不得自戳雙目……
“咳咳……”看到姬十二的一瞬間,顧還卿也是一愣,拋進嘴裡的花生米順勢滑進喉嚨,導致她嗆咳連連,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好歹把顆花生米囫圇吞下去了,沒被噎死。
她用袖子抹眼淚,以掩飾自己的失態,好險!“姬十二”三個字剛纔差點脫口而出。
姬十二常年不離身的保鏢,那個婦女之友走過來,對她笑的異常的和氣:“這位兄臺,我家主子與你搭個座。”
“……”顧還卿環顧這家小酒肆,生意又不是多好,猶有一兩張空桌,且好幾個都是像她這樣獨霸一桌的,憑什麼只找她拼桌?
她礙着誰了?
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身邊卻傳來淡淡的龍誕香——姬十二已旁若無人的在她左手邊站定,正垂眸望着她。
少年還是那個少年,清俊如畫的眉目,面如美玉無瑕,瞳仁漆黑如黑,雙眸亮如寒星,高挑挺拔,俊美卓然,微抿着好看的薄脣,盡顯與生俱來的尊貴與疏冷,神情不辯喜怒。
衣還是那身衣,奢華的錦袍輕裘,纖塵不染,純白如雪。
他靜靜佇立在她身旁,風華翩然,宛若玉樹臨風,卻清清冷冷,仿若遺世獨立的貴公子,使得這個毫不起眼的小酒肆,在這一刻蓬蓽生輝,星光熠熠!
被他清亮到彷彿洞察一切的眸子注視着,不知怎的,顧還卿頗覺心虛,不知不覺把擱在凳子上的腿放下來,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衣袖,坐姿沒那麼懶散輕漫了。
列御火拿出一塊錦巾,殷情地把木凳抹淨,把不怎麼幹淨的桌子也抹了抹,纔對姬十二道:“主子,坐下喝杯茶吧。”
都是不問自取的主,她這個先來的尚未同意呢。
顧還卿搖了搖小酒壺,還有不少酒,但一碟花生米快見底了,她便朝列御火笑笑,用粗啞的嗓音道:“你們坐吧,我要走了。”
“哎……”列御火趕緊攔着她:“兄臺,相逢即是有緣,陪我家主人喝幾杯吧。”
顧還卿看了看姬十二那副天闞少君高冷仙的模樣,再看看自己泯然衆人的扮相,恕她眼拙,實在看不出哪裡有緣。
她搖頭婉拒:“不必了,貴主人踏進這裡已是紆尊降貴,小弟就不打擾幾位的雅興了。”
“急着走,是不是心虛?”忽然,姬十二開口了,他漫不經心的拿過顧還卿的酒壺,垂頭給自己倒酒,說話時並不看人,嗓音優雅清淡如細細的流水:“聽說刑部正在追查陶府犯事的兇手,那人……”
“這位仁兄,”顧還卿打斷他的話,重新坐好,舉着小酒杯朝他晃了晃,語氣輕佻:“美酒佳餚在前,只適合聊風花雪月,莫談俗事掃人興。”
姬十二舉目望桌,盯着那碟數得清粒數的花生米:“佳餚呢?”
“……”顧還卿。
她不過隨口說說而已,桌上除了那碟花生米,再無其它——因爲她又不餓,只不過扮了一場男子,怎麼也要體味一番電影電視中風流俠士們一口酒,一顆花生米,那種瀟灑不羈,令人豔羨的高境界生活。
且這小酒肆普普通通,菜式勉強能入喉,上哪找佳餚去?
姬十二卻不放過她,繼續問:“不是說要聊風花雪月嗎?聊吧,我洗耳恭聽。”
“……”顧還卿。
她一個未破處的大姑娘,要跟一個少年聊風花雪月?她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提什麼不好,提這麼純爺們的話題!
“怎麼不說?前見天不是剛逛過百花樓、萬花閣、楚腰館、麗人苑……”姬十二如數家珍,面無表情地把京裡排得上號的青樓楚館一一羅列,挑眉斜睨着她:“不是還與花魁共度良霄嗎?與衆歌妓泛舟遊湖,說出來,也好讓我漲漲見識。若着實有趣,改天我興致一來,指不定會邀你一起去青樓。”
“……”
顧還卿摸摸鼻子,她這不是體驗男人的生活麼,逛青樓是必不可缺的項目啊,泛舟遊湖更是項目之最——不然白穿來古代一趟了。
但是不對啊,她現在不是顧還卿,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逛青樓不是很正常麼,憑什麼她要覺得心虛?憑什麼姬十二要用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而且姬十二爲什麼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連她和花魁過夜都曉得?
她纖手往桌上一按,豎起眉毛盯着姬十二,語氣殺意隱隱:“你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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