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潮漲潮落
列御火當時被這地道唬了一跳,還以爲九龍司真的有蹊蹺,或者是有一些莫明其妙的“東西”。
實際上,列御火也是被九龍司盛名所累,心裡總覺得九龍司有“龍”啊什麼,與別處不同。
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難免心裡毛毛的,否則以列御火的爲人與穩重的性子,斷不至於如此。
其實他真被“怪獸”吞了也不要緊——那地道的水越涌越多,水面也越來越高,及至到了地道的最頂端,也就是最高處,會有一個類似往上走的洞口,他順着這個洞口的地道走出去,出口便是另一個湖的湖畔,等於是出了九龍司。
當冷奕去救他時,那地道已被兩邊的湖水灌的差不多了,再涌入的水流很小,吸力也相對變小了。
而東陵珺的人在那邊又不知情,見地道開啓,虎衛們便試着從湖畔的地道口進入,再朝九龍司這邊游出來,未料,碰到甲甲守在地道口嚇唬他們……
虎衛們也被驚到,以爲甲甲是“怪獸”——他們也同樣是被九龍司的名氣駭到,所以才失了素日的鎮定。
至於九龍司爲何沒有“龍”,東陵珺的解釋是:“豔豔說過,龍氏家族從她曾祖母的上幾輩起,便不再有人進入九龍司,沒有龍氏的首肯,花氏族人也無法進入此處,因而無人豢龍與御龍。偏那些龍又好鬥,食量也大,如無人餵養,生翼的龍或許能逃出昇天,但沒翼的龍被困在九龍司,唯有死路一條了。”
九龍司的山實在是太高太陡峭了,沒翅膀的野獸,還真難翻出去。
至於爲何由鳥語花香變成不毛之地,原因無非是因爲龍之靈——由於九龍司長期無人管理,龍之靈瘋長,毒氣積少成多,蔓延開來,除了九龍司餵養的“龍”不懼龍之靈。一切活物皆不能倖免。
列御火道:“那如此說來,湖底下那些野獸骨骼和森森白骨,只怕就是那些龍的骸骨。”
顧還卿頓時搖頭失笑:“既是龍,爲何不能飛天?飛龍在天,你們難道看過在地上爬的龍麼?那還能叫龍麼?只能是蟲蛇和地龍。”
她這樣一說,衆人也覺得有道理,一時竟不知九龍司豢養的“龍”是何物。
“難道龍真的只有傳說中有嗎?”
有個虎衛撓了撓頭,苦惱地道:“可《遁甲開山圖》榮氏解曰:降北有陽石山,中有神龍池,黃帝時,遣陽先生養龍於此,帝王歷代養龍之處,國有水旱不時,祀池請雨。且前人確實有’御龍氏‘和’豢龍氏‘的官職,這總不會有假。”
顧還卿道:“是有這兩個官職,但也只說是龍,這龍到底是什麼龍呢?”她也苦惱。
東陵珺道:“前人分龍爲四種:有鱗者稱蛟龍;有翼者稱爲應龍;有角者稱虯龍;無角者稱螭龍,還道龍爪只有五指,有四指的的便不是龍,而是蜥蜴和鱷之類的動物。我們要不下湖底去一探,看看那些骨架的爪子有幾指?”
而此刻,等候在九龍司外面的鐵龍和墨飛虎等人也得到了消息,紛紛下了地道,游過來這邊找主子。
聽到說要下湖底去找“龍”,他們皆興味盎然,磨拳擦掌表示要去數“龍爪子上的趾”,看有幾趾。
顧還卿只得苦笑,隨他們去湖底探秘,而她則忙着把龍之靈連根帶沙的挖起來,打算帶出去餵養。
姬十二攔住她:“你只說要怎麼養,我回頭找人幫你弄出去,要弄多少便弄多少,不夠我再派人來這裡挖,無須你操心。”
“不是。”顧還卿對他說出自己的顧忌:“你看到獸孩谷沒?偌大的谷,毀的莫明其妙,雖說有清虛道長給的竹籤起了作用,但未嘗不是龍主和花亞男事先設好了自毀的機關,一旦不妙,便毀個徹底!這九龍司,未必不會和獸孩谷一個下場。”
她感慨:“世事難料,龍氏家族先人的智慧我們也不要低估了,再說他們不是曾經擁有過一本了不得的《龍氏寶典》麼,誰知道他們在九龍司動過什麼手腳沒有?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你我都不知,我還是未雨綢繆,早點帶上這草防患於未然,我的未來可全指望這些草了。”
她擔心出了九龍司後,想再進九龍司,只怕未必容易,或許根本進不來,譬如那個獸孩谷,到時要她上哪找龍之靈去?
“我聽你的。”只要是爲她好,姬十二沒有不願意的,馬上吩咐熊大和熊二他們去找防水的羊皮,用來包裹龍之靈。
等衆人從湖底溼淋淋地出來,一個個臉上皆現怪異之色。
“湖水頗爲清澈,底下有泥沙,也有大塊的石頭,我們看見那些骸骨有大有小,都臥在湖底,有的散亂的到處都是;有的堆成一團,還有的被甲甲拆壞了。”
列御火抹着臉上和頭上的水說:“但不拘哪具骨架,都可以看出原本的體型既長且大,剔除特別小的幾具不算,粗略估算一下,均在幾千斤之上,大的就不必說了,翻一倍都不止。”
“很多嗎?”顧還卿也有點詫異,在她模糊的印象中,九龍司所豢養的“龍”並不多,貌似只有幾條的樣子。
鐵龍搖搖頭:“並不多,剛纔我們大致數了數,未被泥沙掩蓋的,連大帶小,大概有四五十具,至於埋在湖底泥沙下面的有多少屍體,就不得而知了。”
“……”這還不多?!
顧還卿覺得數目夠大了的,沒料到這個世上還有這麼多“龍”,她也……只能呵呵噠!
“央央,這並不多。”東陵珺卻道:“按豔豔所說,龍家和花家在九龍司御龍和豢龍這麼久,那些龍一代一代繁衍下來,雌的雄的,巨龍幼龍,累積下來,我覺得只有幾十具,真是太少了!應該有不少生翼的龍飛走了。”
“……”顧還卿無語極了。
東陵珺對龍豔光的話深信不疑,只差奉爲圭臬,但其實龍豔光本人也沒有來過九龍谷,更未親眼見到祖上所御之“龍”。
她索性一本正經地道:“有翼的龍是應龍吧,應龍不是背生雙翅?”
東陵珺正要點頭,姬十二卻說:“神話傳說中,龍都能行雲布雨,龍王縱然生活在海里,可龍王也能飛到天上,唯有那些受了上天懲戒的龍纔回不去天上。我曾經見過一條回不了天上的真龍,不過後來它死了。”
“……”顧還卿。
冷奕也煞有介事地點頭:“我可以做證,我也見過,是一條墜龍,掉在那個村子的河裡,附近的人都跑去圍觀,好多人都見過,那村子叫……”
他剛要說出地名,醒悟這是在南陽,立刻閉緊了嘴巴。
顧還卿都被他們繞暈了,信吧,平生未見過,即便聽到一些關於“墜龍”和“掉龍”的事,她也認爲不過是民間以訛傳訛的閒話罷了;不信吧,且不說東陵珺確信不疑,連姬十二和冷奕都能舉例說明。
況且說老實話,她腦中經常閃過一條金燦燦的黃金龍浮在九龍司湖面上的畫面,揮之不去。那龍身上的黃鱗,足有冰盤那麼大。
不過她還是說出自己的觀點:“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姑且相信這世上有龍,然而物以稀爲貴,若九龍司真有這麼多龍,哪裡又能顯出‘龍’的珍貴之處?”
“但是……”墨飛虎卻神情有異地道:“湖的最西邊,有一具極長的蛇形骨骼,約有五六丈長,四爪,頭上有兩個像鹿一樣的杈角,左右各一個,但比鹿的角要長,約摸……”
不等他說完,衆人齊聲打斷他:“我們怎麼沒看見?你方纔怎麼沒說?”
“……”墨飛虎咳了咳,實話實說:“因爲委實太驚訝了,我在想它是不是龍的骸骨,況且我當時在觀察它四爪的骨頭,想看清它有幾個趾,尚未看清,你們便急巴巴的從湖底把我拉回來了……”
衆人:“……”怪我們咯!
說的連顧還卿都來了興趣,要去西邊看看那具似龍的蛇形骨骸。
“哞——”但就在此時,甲甲突然對着湖面高亢地哞叫了一聲,衆人被它突如其來的嗥聲嚇了一跳,皆隨它看向湖面。
漸漸地,每個人臉上都變了顏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原本只隨風盪漾出層層漣漪,然此刻那漣漪卻越擴越大,漸漸變得浪涌水翻,漩渦連着漩渦,彷彿有什麼在湖底興風作浪,欲破水而出!
“還等什麼,所有人速速下水逃命!”姬十二神情冷峻地命人把裝了龍之靈的羊皮袋子的口紮緊,然後拉着顧還卿,率先跳下水。
“等等!這個時候怎麼能下水呢?要是湖裡有水怪怎麼辦?不是羊入虎口麼!”
東陵珺緊張的直跺腳,正想吩咐虎衛去拉他們上來,“噗嗵!”一聲響,卻見甲甲把列御火撞進水裡之後,它自己也下了水。
緊接着,姬十二帶來的人都義無反顧的下了水,一個個視死如歸。
與此同時,顧還卿在湖中冒出頭,對東陵珺招了招手:“酈王快點,我們到九龍司外面再說,這裡只怕不能呆了,會出事的。”
東陵珺不相信姬十二,對顧還卿倒是無條件的信任,聞言,立刻對自己的虎衛一招手:“下湖!”
湖水原本清澈如翡翠,此刻卻漸漸混濁不堪起來,水浪翻滾如煮海,姬十二下水之後,就對顧還卿說了一句話:“你要保護我。”
顧還卿覺得他真不要臉,但以他驕傲如天的個性,想必能說出如此丟下氣的話已是不易,她對他總是心軟,伸手便拉住他,不讓他被漩渦捲走。
深吸一口氣後,她帶着他往湖底扎去。
姬十二心裡一暖,在水裡也不能說話,他乾脆伸手環住顧還卿的纖腰,整個人貼着她柔軟如棉的嬌軀,開始享受起溫香軟玉——連水都不劃了。
“……”顧還卿。
他這是要鬧哪樣?耍遊氓?
不過也許他水性真的很差,據說水性差的人下水之後總是很緊張,喜歡視別人爲救命稻草,死抓着不放,姬十二大概真的視她爲救命稻草了。
顧還卿這麼開解自己。
有甲甲在前面帶路,她很快找到了那個像窟窿一樣的地道口,而此時冷奕和列御火也跟上來了,東陵珺被兩個水性極好的虎衛也帶着游過來了,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地道既寬且高,顧還卿不知道這地道具體有多長,據說跟外面的一條湖是連通的,想必也短不到哪裡去。
只一會兒,她就在地道里找到了那個向上的出口——居然是砌着一條條整齊石階的地道,石階一階一階向上斜斜延伸,不知道有多少階,無限延長的樣子,有湖水蔓延在石階上。石階乾淨如昔,連青苔都沒有長。
她拉着姬十二上了石階,騰出位置來,讓後面的人也陸續上了石階。
大家順着石階,井然有序的快速急行,衣料上的水滴滿了石階,而他們的後面,洶涌澎湃的湖水如洪水猛獸一般,緊跟着他們的步伐追漲。
漫漫的湖水浪打浪,淹過一階一階的石階,淹沒了行在最後幾個人的腳面,都快齊他們的小腿深了。
嚇死個人了!
急行了約摸半盞茶的工夫,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光明。
“卿卿!”雲緋城和鳳燕然在洞外高興地尖叫起來,並不顧一切地朝顧還卿撲了過來。
兩個月之後,隆冬大雪,東陵酈城的酈王府一片喜慶之氣,一是因爲年關將至,滿府邸爲了過個歡慶年,到處都張燈結綵,煥然一親;二是因爲外出公幹的酈王不僅順利歸府,他還尋回了失散近十七年的小郡主。
蘇王妃都快喜瘋了,當場就流下了歡喜的眼淚,及至見到自己的小女兒時,抱在懷中便激動地昏了過去。
鳳燕然也是淚眼婆娑,抱着蘇王妃哭的山河變色,讓人我見猶憐。
但不管怎麼哭,親人相見總時是件讓人振奮而高興的事兒,縱然流淚,那也是高興和幸福的眼淚。
過後,東陵珺把顧還卿和雲緋城鄭重地介紹給了她。
蘇王妃是位四十多歲的貴婦人,只因保養得當,倒也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一身酈王妃的品級大妝,輝煌華麗,雍容而矜持。
瞄到顧還卿的時候,蘇王妃眼中明顯露出了幾絲複雜的神色,她神情雖然淡漠,待顧還卿卻也客客氣氣,只是停留在顧還卿身上的視線格外的長。
及至看到雲緋城的時候,她微微愣了愣,惹得伏在她懷中的鳳燕然嬌聲問:“母妃,怎麼啦?”
蘇王妃笑了笑,疼愛地拍着女兒的芊芊玉手,柔聲道:“只是看着這位姑娘面熟,故多瞧了兩眼罷了。”
蘇王妃現在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失而復得的小女兒,坐在鋪着繡滿牡丹花錦墊的美人榻上,也要摟鳳燕然,並時不時摸着鳳燕然的臉,親切而慈祥地喚她“鳳兒”。
鳳燕然現在已不能叫鳳燕然了,她已是東陵人人皆知的燕然郡主,原本連名也要改的,不過念在鳳氏夫婦將她視若親生的養大,並未讓她吃苦受罪,東陵珺仍讓她用舊名,只恢復了本姓。
不過巧的很,東陵燕然的小名居然就叫“鳳兒”。
——據說蘇王妃當年生她時,曾找高人爲她卜了一卦,那高人稱小郡主乃鳳星臨世,鳳女降臨,日後貴不可言,怕是要做皇后的人。
因而東陵燕然的小名就叫“鳳兒”,意爲“有鳳來儀”,“鳳袍加身”的意思。
東陵燕然聽蘇王妃說看雲緋城眼熟,不由巧笑倩兮,笑稱:“母妃,緋城和您,一個在最北邊,一個在東邊,八竿子打不着,你也能看着面熟?可見你們真是有緣。”
一席話說的蘇王妃笑了,旁邊環伺的丫鬟婆子們也笑了,服侍蘇王妃的一位嬤嬤還湊趣地道:“不單王妃看這位雲姑娘眼熟,老婆子也這麼覺得,只是一時想不起這位姑娘像誰了。”
雲緋城聽她們娘倆、主僕笑語歡顏,唯有澀澀牽脣苦笑。
及至回到東陵珺爲她們安排的錦繡院,沐浴更衣之後,雲緋城才落落寡歡地對顧還卿道:“我覺得我不該來,我不適合這裡。”
顧還卿也道:“我覺得我也不該來。”
雲緋城忍不住打了她一下:“看你矯情的!人家酈王爲了你,不惜得罪了姬十二,拼着命都不要,也護着你不被姬十二搶去,硬着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帶了回來。況且你母親將你託付給酈王照顧,你跟着他回府理所當然。”
她指着顧還卿的腦門:“難不成你想違母遺命,跟着姬十二跑,成爲一個不孝之女?”
“唉,你哪懂啊!”提起這個事,顧還卿也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當日,他們從九龍司出來之後,那地道口不用機關就自動關閉了,也把追着他們漲了一路的滔滔湖水隔絕在地道里。
但是,過後他們欲再開啓機關,想看看地道里面的情況,那機關卻失效了,怎麼也打不開!連擅長機關術的墨飛虎去檢查,都未能看個所以然出來。
而想進入九龍司,除了翻過那些高的不可思議的絕壁千仞,唯有這一條道可行。
顧還卿正讓人想辦法把地道口的石板砸開時,鳳燕然卻吃驚的叫了起來——
原來,他們出來後,正好處在另一座湖的湖畔,而這座湖與九龍司截然相反,位於一座青山的谷底,周邊處處芳草萋萋,鳥語花香,一派怡人風光。
原本他們到這邊的時候,這座湖還風平浪靜,水面如鏡,奈何自打他們出來後,此湖的湖水竟莫明其妙的漲了起來,水面也越來越不平靜,變得波濤洶涌,沸反盈天,那湖水也愈來愈渾濁發黃。
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這湖水的漲勢兇猛而可怕,他們只呆呆地看着看着,那水面就漸漸漲到他們腳邊,稍稍慢了一會兒,有人的腳就淹在水裡了……
悲了個催!衆人再不敢呆在這充滿詭異,且危機四伏的地方,即使這裡是大家一心向往的九龍司,此刻也無人留戀了,紛紛奪路而逃……
後來,用姬十二的話說,顧還卿一語成讖,九龍司“不負衆望”,被水毀了——九龍司外面的那座湖一直漲,一直漲,沒完沒了的漲,終於漲出谷底,漫過青山,變成了瀑布流下來……
外面的湖都是這樣,裡面的九龍司可想而知了,而且唯一一條通往九龍司的路也被大水淹沒了,還要怎麼整?
顧還卿只能慶幸,她把龍之靈挖了好多出來,連九龍司的銀沙也沒放過……
可這時候,問題也來了,姬十二要她跟他回去,她其實也想跟他回去,因爲鳳燕然說過,以前是在大越碰到她的,她回大越,指不定不用等培育出她自己的龍之靈,她的記憶就能找回來。
無奈東陵珺手握龍豔光的遺書與遺物,言之鑿鑿,理由充分的要她跟他回東陵。
東陵珺要做她的長輩兼“監護人”,不負龍豔光對他的信任,並履行對龍豔光的承諾:照顧她長大,做她的靠山,並操持她的終身大事,替她招贅,幫她撐起龍家門戶。
顧還卿甚感頭疼,她覺得自己用不着東陵珺的照顧與監護,況且她的婚姻她做主,她喜歡誰就嫁給誰。
招不招贅,撐不撐起龍家的門戶,這些倒在其次,她的家族觀念沒那麼強,總不能爲了龍家犧牲她的終身幸福吧。
再者,私心底,她也不想跟姬十二分開,無論姬十二說的是不是真的;無論是不是因爲姬十二長的太好看,太俊美,她被他迷住了,橫豎她挺喜歡跟他在一起。
但是,這世道,一個“孝”字壓死人,何況是她死了的老孃的遺命,她若不遵從,天下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
沒奈何,她只好和姬十二告別,並告訴他,她打算去東陵敷衍東陵珺一段時日,待找到脫身機會,再來大越找他。
沒料到姬十二快氣死了,死活不同意,當場就要帶走她,結果被東陵珺的人攔住,雙方大打出手。
姬十二一連傷了東陵珺的十個虎衛,還把阿風打的吐血,他氣的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眼睛都紅了,連人都殺得下去。
不得已,她只好出手攔住他,對他好言相勸,並表示過不多久,一定去找他。這才把那廝勸的不再大動干戈,也不再爲難她。
走時,他什麼也沒說,只動了動指,把她掛在脖子上那塊黑乎乎的醜玉佩端在手心看了片刻,然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一言不發的走了。
一晃,兩人已分開了一兩個月。
“卿卿,你想什麼呢?”雲緋城盯着顧還卿煩惱的面孔,不由好奇地道:“難不成你真信了姬十二的話?以爲自己是他那個什麼失蹤……或者回了孃家的王妃?”
顧還卿擡眸看着她,不知說什麼纔好。
而同一時刻,在東陵珺的書房,阿強呈給東陵珺一封書信:“王爺,軒轅王的信函,他言,若您再不交出央央小姐,他會陣兵三十萬鐵騎在邊境,然後調集兵馬,揮兵攻打東陵。”
“這兔崽子!他是打夜焰打瘋了吧!”東陵珺一拍桌子,英俊的臉上佈滿怒氣,說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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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搶老婆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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