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王秘書回到了雷銘辦公室,恭敬地頷首,“已經送那位小姐離開了集團。”
“很好。”雷銘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王秘書頷首淺笑,“這都是我該做的。”
“這段時間的工作和相關安排,你依舊發我郵箱,我會在家裡處理好傳給你。”
雷銘說着,已經將整理好的幾份文件塞進了公文包裡,最後確認着辦公桌上的其餘資料。
“BOSS要走嗎?”
“嗯,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至少,要去一趟醫院。
雷銘關好公文包之後,繞過辦公桌朝王秘書走去。
王秘書着急地迎了上去,急切地說道:“集團股東聽說BOSS今天來了,所以大家全部都在趕來的路上,有不少股東都已經到了。他們要召開緊急會議,需要BOSS出席。”
雷銘停下了腳步,緊急會議,無非就是這羣老股東想要就凱盛集團之前面臨的危機興師問罪罷了。雷銘知道他們想要拖自己下位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如果是擱在以前,雷銘完全是置之不理,但是眼下情況不一樣。
凱盛集團雖然暗中有奎因在運作,但是目前集團的經濟形勢依舊岌岌可危。
那羣老股東拿不到自己的利益,就和紅了臉的公牛又有什麼區別?雷銘如果依舊我行我素,等同於拿着紅布在這頭髮怒的公牛面前挑釁。對雷銘而言,沒有絲毫的好處。想要調查清楚凱盛集團和奎因的情況,必須保證凱盛集團還在他主持之下,雷銘纔有這個權利。
這個緊急會議,雷銘的的確確是必須出席。
但是醫院……
“會議什麼時候開始?”
“十五分鐘之內。”
雷銘看了眼手錶,會議結束再趕去醫院,再接錢小沫下班,應該能來得及。
雷銘放下了公文包,打了一通電話後,留在了辦公室。
但是,雷銘的這個如意算錯了。
這個會議一開始,似乎就沒有結束的意思。雷銘來到會議室之前,所有股東在會議室裡已經爭論成了菜市場。雷銘現身後,這種局面並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只是所有人的矛頭都對準了雷銘。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像是萬枝離弦之箭衝刺在風中飛射進雷銘的心裡,完全沒有給雷銘任何解釋的機會。
雷銘頻頻看錶,如今已經是傍晚了,醫院是去不成了,因爲還要接錢小沫下班。
但是這羣老股東拿着數據說話,絲毫沒有想要打住話頭的味道。每次雷銘要開口的時候,都被人打斷。雷銘只能咬着牙忍,現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凱盛集團這幫老股東了。
ωwш▪тtκan▪CΟ 王秘書坐在雷銘身後,都有點擔心雷銘會招架不住,這麼多年來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大家應該都說的差不多了。”坐在雷銘左側第一個位置的老年人,中氣十足地開口說着,聲音洪亮又雄厚,比播音主持的嗓音還要好聽,還要氣沉丹田,極具穿透力,會議室裡嘈雜的人鬧聲瞬間停止。
雷銘扭頭看向那人,那人是除雷家人以外持有凱盛集團股票最多的一個人,齊勳燦。
齊勳燦老人也看向雷銘,神色柔和地問道:“雷總對於剛剛大夥所反映的情況,有什麼看法?”
雷銘揚了揚脣角,目光掃視在場的所有人,一本正經地回道:“我沒有看法。”
話音落地,會議室裡的人又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個個都皺着眉頭面色不善。
王秘書握着筆的手忍不住稍稍一使勁,唯恐雷銘一個不慎,今天就被轟下臺來。
齊勳燦看向衆人,眉尖微蹙,又若有所思地看着雷銘,似乎在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不管它的真相是什麼,不管它是真是假,至少在人們心中,它都是已經定型的事情,再討論下去也毫無意義。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法改變的過去,因爲未來的可變性和未知性,纔是我們應該着手的地方。”雷銘雙手交叉放在會議桌上,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諸位,“倒不如,好好討論未來的發展,我們需要塑造的形象,纔是現在最關鍵的事情。”
“依你看,未來,你又能做什麼?”齊勳燦目不轉睛地看着雷銘,不帶絲毫的個人情感。
雷銘挑了挑眉,脣角微揚,眸仁深處卻毫無笑意,斬釘截鐵地說道:“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我會讓凱盛集團的純利潤比它鼎盛時期的利潤還要翻上三倍!”
“什麼?”
雷銘此話一出,大家都震驚了。
現在凱盛集團的利潤已經在急劇下滑,早已經不如它鼎盛時期那樣厲害。雷銘能修復這艘破船已經實屬不易,他卻不僅要修復,還要將它打造成新世紀最豪華的一艘大油輪?怎麼可能?即便是凱盛集團前些年名氣正旺的時候,也沒能達到,現在……可能嗎?
“你打算怎樣做,才能實現你所說的話?”齊勳燦老人再度發話。
一旁的股東們頻頻點頭,大家都很想知道,雷銘到底有什麼法子。
“現在我並沒有制定任何計劃。”
雷銘再度語出驚人,會議室裡的股東又沸騰了,大家都被雷銘的話吊得難受到了極點。
“既然你沒有計劃,又憑什麼做出這樣的承諾?”齊勳燦緊追着問道。
雷銘微微垂下眼瞼,雙手拍在會議桌上猛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都被撞開。只見雷銘面不改色,目光如炬,堅定不移地說道:“如果三個月後我不能實現這個目標,那麼,我甘願引咎辭職,承擔所有的責任!”
話音落地,原本喧囂的會議室裡驟然死寂一片,大家瞠目結舌地望着雷銘,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誰不知道凱盛集團是雷家的家族企業,如果三個月後雷銘真的引咎辭職,等於雷銘將凱盛集團拱手讓人,從此之後和他們雷家再無瓜葛。
這麼多年來,凱盛集團經過了這麼多輩雷家子孫,雷銘如果敗了,就是敗了家業!
哪怕百年過後,他也不會有臉面去見地下的雷家前輩。
雷銘,等於是拿自己的人格,拼了。
王秘書怔怔地望着雷銘,都忘記了做會議記錄,這恐怕是最難的一次會議記錄了。
“好。”齊勳燦老人緩緩站了起來,雖然白了頭,眼球混濁,但是老人犀利尖銳的目光卻不輸給任何一個年輕人。他一開口,足以鎮壓四方,沒有人敢對他說個不字。“大家今天都是見證人,三個月後,雷總,不成功便成仁!”
雷銘對上了齊勳燦的眼神,微眯了眯眼瞼,鄭重其事地回道:“好!大家再給我三個月,三個月後,凱盛集團的業績任由大家檢測。”
齊勳燦點了點頭,在助手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了會議室,宣告着今天的會議終於結束。
其他股東們不敢再說什麼,都紛紛交頭接耳着跟着齊勳燦老人離開了。
王秘書站了起來,在雷銘耳邊低語道:“這個齊勳燦,是來逼BOSS的吧?他說的每句話,全部都是咬着BOSS您不放!三個月這個期限……BOSS……”
雷銘一句話都沒說,看了眼手錶,都這麼晚了!
雷銘雙眼一睜,立刻跑出會議室進了電梯。
王秘書望着雷銘的背影,只能唉聲嘆氣,他究竟是該繼續堅持,還是年後跳槽呢?
這個問題,是凱盛集團小職員們恐怕都在思考的問題了。
雷銘並不在意他們的這些問題,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錢小沫是下班回家了呢,還是還在療養院等他?雷銘在電梯試着撥打錢小沫的手機,這才猛地想起來錢小沫的手機壞了一直還沒有買新的,現在想要聯繫也聯繫不上。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一樓,雷銘從大廳出來到露天停車場,深海市已經成了燈的海洋。
雷銘走向自己的跑車,剛剛解鎖,就看見一輛勞斯萊斯開過自己的身邊。
就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車子停住了。
雷銘扭頭看過去,後排車窗降了下來,齊勳燦的臉在半明半暗中,看得並不真切。
“雷銘啊,三個月的時間,可長可短,你必須考慮清楚。”
“我理所應當給股東一個交代,只不過是延緩三個月,不管是辭職還是分紅,我都接受。”
齊勳燦微微前傾着身子,整張臉才露在燈光下,這時的他,眼神沒有了剛纔在會議室裡的嚴肅與認真,更多的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與呵護,“這一點,你真的很像你爸爸。”
雷銘微微頷首表示敬意,“今天很謝謝齊老先生在會上幫我。”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會議室,看見那些股東的樣子,我就在想,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會猜到這場會議你所要面對的是什麼。不過,還在你並沒有讓我失望,你的爸爸也不會失望。”
“三個月後,纔是見分曉的時候。”
“好,我很期待。”
齊勳燦老人又靠在了椅背上,輕輕用手拍了拍前排椅背,司機便重新發動了車子。
雷銘微微側開身子,一直目送着勞斯萊斯,才轉身跑向自己的跑車。
錢小沫,如果敢不等他的話……
雷銘咬了咬牙,發動車子呼嘯着闖入了永無止境的黑夜中。
……
……
與此同時,療養院。
錢小沫在房間裡陪着錢爸錢媽,市醫院的林院長也剛離開沒多久,錢小湘的情況毫無進展。哪怕用精密的儀器測驗過,還是找不出關於錢小湘病因的任何線索。錢小沫知道錢爸錢媽心裡難受,一直陪着他們閒聊,直到門外響起敲門聲。
錢小沫看了眼時間,是雷銘來接她了嗎?
她放下手裡正在剝的橙子,起身小跑向門口,滿心期待地開了門。
今天雷銘似乎來得很晚,是因爲那個女人纏着他不放嗎?
錢小沫心裡惴惴不安,開門後望見門外的人,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地僵硬了。
“我下班了,所以過來看看。”李喬淺笑着。
錢小沫回過神,趕緊請李喬裡面坐。
李喬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錢小沫臉色的變化,笑道:“看樣子,你是在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