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
簡念急急忙忙衝出書房,卻在走廊上已經找不到錢小沫的蹤跡了。
他看了眼地上狼狽的玻璃杯碎片,心中不安又慌張起來!
難道錢小沫因爲Martini的話想起什麼,離開了?
“小沫……小沫……”
簡念呢喃着,一種極度的恐慌感牢牢地將他的心包裹,簡唸完完全全控制不了!
他急忙衝向已經壞掉的大門,如離弦之箭,只想把錢小沫追回來!
就在簡念追到客廳的時候,忽然聽見陽臺上傳來的動靜,於是他急忙停了下來,改變方向跑向了陽臺。陽臺上,錢小沫背對着簡念,腳邊倒着掃把,她縮着肩頭雙手不知道捧着什麼。簡念看見錢小沫還在,終於放鬆的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只要錢小沫沒走就好,只要她還在,就好!
簡念雙手叉腰深呼吸了一口氣,走上去,還未開口,忽然看見錢小沫的右手食指指尖在冒血,他立刻臉色煞白地衝到錢小沫面前,一把握住了她受傷的右手手腕,二話不說,將冒血的指尖含在嘴裡輕輕吮吸着。
錢小沫沒想到簡念會突然出現,一驚,又被他如此親密,肩頭止不住的顫抖。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簡念緊緊地握着。
此時,墨色深沉,一望無際的夜穹上沒有一顆星星,混沌得像是污濁的江水。
陽臺上,燈光微弱,時不時有滋滋的聲響。陣陣冬風,撩起了簡念和錢小沫的烏髮,各自凌亂。他微微擡眸看着錢小沫,嘴裡含着她的食指,錢小沫沒有說話,目光被簡念牢牢的鎖住,無法轉移,四目相對之下,卻是各懷着各自的心思。
簡唸的脣緩緩鬆開了錢小沫的手,手裡卻沒放。
“怎麼傷得?”簡念皺眉。
錢小沫掙扎着,卻無濟於事,“想要拿掃把不小心被什麼紮了一下。”
簡念又看了眼她的手指,嘆了口氣,牽着她走回了客廳。
“你等我,我簡單給你包紮一下。”
“不用……”錢小沫依舊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你現在是在和我鬧彆扭嗎?”
簡念瞪着她,因爲她的掙扎,食指的傷口又冒血了。
“……我只是需要時間,來思考一些問題。”錢小沫說得很坦白。
簡念卻無法坦白地接受,“是因爲那個女人和你說的話?她就是個瘋子!”
簡念沒有辦法告訴錢小沫關於組織的事情,她現在是一張白紙,遺忘了那些骯髒的事情更好!簡念不想錢小沫想起來,但他知道這並不是他能控制的,更何況現在奎因已經找上門來了,現在唯一的方法,也只有——“小沫,我們走吧!”
“走?”錢小沫沒有理解到他話外的意思。
簡念卻斬釘截鐵地點着頭,“離開這裡,我們去一個沒人能找到我們,也沒人認識我們得地方,我們重新開始新生活……我們就像前幾天那樣,開始嶄新的一段生活,開開心心,好不好?”
錢小沫木訥了,此時此刻突然涌現在她腦海裡的,竟然是互聯網上雷銘的照片!
她更懵了,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雷銘。
她甚至,都沒有見過雷銘啊!
“……小沫,我們走吧!現在就走……”
簡念說着拉着錢小沫就朝大門口走去,可是錢小沫猛地一拉,根本紋絲不動,簡念回過頭來,滿臉的焦慮,他是真的慌張了,這幾天他能感覺到錢小沫怪怪的,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沒有辦法去照顧錢小沫。
“怎麼了?我們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對,我一定改……”
簡念在錢小沫面前弓着身子,雙手撐着她的肩頭,一米八出頭的他竟然和錢小沫保持同一條水平線的視線,眼神是懇切的哀求,看得錢小沫的心一陣陣的抽搐,但是,除了心軟之外,錢小沫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他沒有其他的感情。
“……對、對不起,簡念……”錢小沫說的有氣無力,微微垂下頭來。
簡念一怔,呼吸都停止了,他急忙擡手勾起錢小沫的下頜,追問道:“你說什麼啊?你對不起我什麼?你哪裡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錢小沫咬了咬嘴角,深呼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打開了簡唸的手,簡念也跟着她站直了身子,高大威武的身軀遮住了客廳頭頂的那盞吊燈,灑下厚重又濃稠的黑影,堆積在他的心中。
“我……我忘記了曾經發生經歷過的事情,也很努力很努力去回想,但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我說過我不介意你忘記我們的過去,我說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啊!”
錢小沫嘆了口氣,說出內心真實感受比她想象中還要困難,但是,現在想要收回話頭也不可能了,更何況,這些話憋在心裡太久,也會憋出內傷來的。
“是,你說過,我也很努力按照你所說的去做,我試着去愛你……”錢小沫頓了頓,最難說的話真的很難說出口,但,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爲了簡念好,她也必須說出來,“試着努力去愛你……但是,我對你沒有絲毫的感覺,簡念。”
簡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當錢小沫說出“但是”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耳朵裡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他只能看見錢小沫囁嚅着嘴角不知道在說什麼,簡念聽不見任何聲音,心跳在瞬間停止,他的世界裡不會再有其他聲音。簡唸的世界就是錢小沫,錢小沫不在了,他也沒有了世界,何來的其他聲音呢?
“我很抱歉,簡念……你盡力了,我努力了,但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強不來……”
“錢小沫!”簡念一聲低吼,雙手抓緊了錢小沫的肩頭,“這纔多久……我才盡力了多少時間,你就立馬給我判了死刑嗎?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時間來證明,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勉強,而是真心實意!”
“簡念……”
“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累了……”
“你只需要感受我的愛!”
“真的累了……”
“你就會明白,你還是愛我的!”
“或許,忘記我和你的過去,就代表我們之間有緣無分……”
“緣分只是一個託詞而已,只要你愛我,什麼緣分都有了!”
“我們都應該放手了……”
“你要我怎麼放手?你忘記了過去,放手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是我做不到!我記得第一次在公路上遇見你,你從車上下來的樣子,我記得你在機場飛快地躲閃着連榮祥手下的樣子,我記得我們的養老院花前月下的日子……我記得的太多,錢小沫,我沒有失憶,你讓我怎麼放手?你讓我怎麼……怎麼能放手?”
情急之下的簡念已經口無遮攔,什麼都在說,好在錢小沫失憶了,不記得他嘴裡所說的這些事,否則,錢小沫立刻就能意識到,簡唸的身份。但,錢小沫的失憶卻讓現在的簡念更痛苦了,她對他的感情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空白,至少以前,還有濃濃的恨吧!
簡念苦笑着,眼眶裡波光盈盈,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時刻。
錢小沫心中也是愧疚和無奈,但現在的她還能說什麼呢?
“……對、對不起,簡念……既然以後我無法給你想要的,倒不如現在讓你痛一次,讓你忘記曾經的事情……”
“錢小沫!”簡念惱怒着一聲厲吼壓住了錢小沫的話,他怒氣衝衝,真的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錢小沫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想聽!
“吵完了嗎?”Martini的聲音響起。
錢小沫餘光看去,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依靠着書房的門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他們。所有的對話,Martini聽得都很清楚。錢小沫的臉漲得通紅,只低聲對簡念說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說完,錢小沫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裡。
簡念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的背影,Martini這時微微揚起豔紅的脣角,只覺得事情越來越好玩了。爲什麼,爲什麼她以前就想不到呢?
簡唸的背影和氣質原本就像極了連榮麟,連她自己也認錯過,加上書房裡的照片,剛剛相撞時心跳的感覺,還有,最關鍵的,簡念剛剛自己承認的事情——和錢小沫的第一次相見、錢小沫在機場和連榮遠的矛盾,更有養老院裡的事情……這些事情,女主角全部都是錢小沫,而男主角,卻不是簡念,而是——
連榮麟!
Martini玩味似的冷笑着,目光狡黠又鬼機靈的幾乎要把簡念看穿。
她扭着水蛇腰走上去,緊身的黑色皮褲完美地勾勒出她又圓又翹的屁股,十足一個讓男人沒有辦法拒絕的身材火辣的尤物。
“少東家啊……”
Martini站在簡唸的面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一手輕輕愛撫過他的臉龐,妖媚的一笑,任何一個男人都招架不住,立刻就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簡念始終聳拉着頭,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邊,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Martini卻毫不在乎,凹凸有致的身子緊緊貼在簡唸的身上,扭動着,摩擦着,然後在他的耳廓邊上輕輕哈了一口氣,嗓音充滿了女性的柔情和渴望的張狂,“我可以滿足你想要的……就像以前一樣,我的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