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浩瀚接過雷銘的跑車鑰匙,小跑着過去先把車子啓動了,李千雅抱着雪雪坐在後排。
雷銘和錢小沫走在後面,錢小沫的步伐很慢,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
“怎麼了?走這麼慢。”雷銘停下腳步,回頭。
“啊?”錢小沫一聲疑惑,神遊的思緒這才被拉了回來。
雷銘心疼地走向她,用左手摸了摸她的烏髮,安慰道:“剛纔嚇壞了吧?我應該早一點衝進來的。現在沒事了,回別墅好好睡一覺。”
雷銘的溫柔和呵護再度激起了錢小沫眼眶裡的淚水,她盈盈地擡眸望着他,目光卻是空洞的,好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話似的,“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爲放不下,所以每天我都跟着你。”
“每天?”錢小沫是詫異也是驚喜。
原來在她翹首期盼着這個男人的時候,這個男人也在時時刻刻想念着他。
對於任何一個女人而言,被自己喜歡的男人默默保護着,是最幸福的時刻啊!
可是……
錢小沫垂下了眼瞼,她幸福,卻不能被這樣的幸福所左右。
她還沒有彌補對連榮麟的虧欠,她的心不允許她這麼快樂的幸福。
“你帶雪雪他們回別墅吧,我……我住酒店就好。”
“如果你覺得回別墅和我同在一個屋檐下很不舒服,我可以搬回公寓。”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錢小沫立馬否認。
她只是,害怕自己受到雷銘的影響,而對連榮麟做出不理智的迴應。
雷銘見她沉默了,也垂下了眼瞼,低沉的聲音裡夾雜着絲絲的抱怨,“小沫,你是不是忽視了,你每天和連榮麟朝夕相處,這樣做出的決定,對我而言也是極不公平的。”
“……”
“我知道自己不該和連榮麟計較,他現在的情況的確很需要你在身邊,但……我不得不去比較!我越是知道你愛我,我越是剋制不了自己!你是我的女人啊!你是我雷銘的女人啊!我爲什麼要把你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我完全可以把你搶回來,完全可以禁錮你不許你出門,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這樣做嗎?哪怕我真的很樂意這樣做,甚至不止一次這樣想過去做!”
“……”
雷銘勾起了錢小沫的下頜,一往情深地呢喃道:“因爲我愛你!因爲愛,所以尊重。”
“銘……”
“不說了。”雷銘淺淺一笑,伸出食指抵在錢小沫的脣瓣上,“先回家。”
錢小沫望着雷銘,在心裡劇烈地掙扎着。最後,她還是抵不住雷銘的誘惑,牽住了他的手。回別墅的路上,錢小沫坐在後排抱着雪雪,雪雪已經睡着了,和李千雅時不時說着什麼,卻也是神思飄渺的,目光一直都聚集在雷銘的背影上。
到了別墅,管家候在門外,他已經將客房都安排好了。
雷銘和柯浩瀚先進去,李千雅卻在下車的時候拉住了錢小沫。
“小沫,嗯,我聽浩瀚說,知道連榮麟向你求婚的事情。”
錢小沫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沒有說話。
李千雅又壓低了聲音,耳語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女人的青春就只有這麼多,牢牢把握自己的幸福纔是真理。還有……”
李千雅神秘地望了眼別墅的玄關,確定雷銘聽不見,“浩瀚原本是不讓我說的,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雷銘啊,每天再那樣酗酒,他總有一天會死在酒裡面的!”
錢小沫一怔,“他每天都去你們那裡喝酒?”
“每天送你回了家,他就來酒吧,醉得一塌糊塗就在酒吧睡,第二天還要繼續跟着你。”
“……”錢小沫瞠目結舌,她竟然完全被矇在鼓裡,心裡如被烈火灼燒般的疼。
李千雅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呢,儘快做一個決定,否則是對三個人的折磨。”
說完,李千雅從錢小沫懷裡抱着雪雪進了屋,只留下錢小沫一個人立在風露之中,凌亂。
當晚,錢小沫睡在以前住的那間客臥裡,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亮,她迷迷糊糊地剛開門,沒想到雷銘已經站在了她房間外。
兩個人略顯尷尬地對視了一眼,錢小沫立刻轉移了視線,雷銘輕咳一聲。
“嗯,廚房裡有熬好的蔬菜粥,你不用趕時間,直接帶去醫院就可以了。”
他的聲音再正常不過,沒有任何起伏,沒有任何感情因素,好像昨晚從火海里把她救出來的那個男人只是錢小沫的幻覺而已。
錢小沫心裡無聲的陣痛,雷銘自己手上都有傷,也想要她陪伴在身邊,可他竟然願意放她去醫院?“因爲愛,所以尊重。”雷銘昨晚的話再度涌現在錢小沫的腦海裡,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只是看着他轉身,耳邊留下他最後的那句,“小王會送你去醫院,我待會和浩瀚一起回公寓看看情況。”
輕描淡寫的,他就這樣走了。
這次,錢小沫沒有執着地拒絕雷銘的好意,坐着小王開的車到了醫院。
連榮麟依舊溫文爾雅地和她閒聊,絲毫沒有催促她作出決定。
只是錢小沫心神不寧,好幾次打翻了東西,連榮麟還開玩笑,“你的眼睛也看不見了嗎?”
錢小沫的心一寒,凝視着連榮麟,雖然他的嘴角在笑,但是笑意是冰冷的。
這句看似普通的玩笑話背後,不知道蘊藏了多少酸澀和無奈,錢小沫竟然都能嚐到。
平靜的一天,過去。晚上,小王開車來接她,錢小沫又回到了別墅。
她剛進客廳,就看見柯浩瀚和雷銘坐在沙發上議論着什麼。
“雪雪在樓上玩具室,千雅和保姆陪着。”說話的,是柯浩瀚。
錢小沫點了點頭,看向雷銘,他翻着手中的購房資料,沒有擡頭。
“公寓的情況怎麼樣?”
“別提了……”柯浩瀚指着桌上一堆的資料,“我打算重新買幾套。雖然我們家房產很多,但深海市只有這一套,所以我覺得這次引以爲鑑,多買幾套,你也來看看。”
說着,柯浩瀚遞給錢小沫一份資料。
雖然錢小沫根本不感興趣,但還是走上去接了過來,猶豫着,挨着雷銘坐下。
誰知道她剛坐下,雷銘就放下手中的資料站了起來,“我明天要出差,我去睡了。”
“才八點啊,你就睡了?”柯浩瀚狐疑。
雷銘沒有解釋,走過錢小沫的身邊,徑直上了樓。
錢小沫望着他的背影,也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勉強笑道:“我也累了,抱歉。”
“喂,你們……”柯浩瀚無奈地喊着,可雷銘和錢小沫都不理他。
柯浩瀚只能一個人嘟着嘴喃喃自語,“混賬小子,有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哪次拒絕過你,這次我要你幫忙就是這種態度!都說了女人要哄,要強勢霸道,你這冷不冷的,別寒透了自個兒!”
不過,柯浩瀚的話,雷銘沒有聽見,他進了書房,而不是主臥,因爲他知道,待會錢小沫會哄雪雪睡覺抱回主臥,所以他知趣地避開了。錢小沫站在過道上,看着緊閉的書房的門,雖然心裡有千言萬語,但她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走進了玩具室。
這一夜,猶豫和彷徨再度以失眠的形式攪得錢小沫心煩意亂。
天不亮,四點,錢小沫就從牀上起來,換好了衣服準備下樓做早飯,可剛開門,就聽見玄關處傳來管家的聲音,“那少爺您什麼時候回來?”
“一個星期。”
“好的,少爺,我會做好安排,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管家的聲音遠去,應該是送雷銘上車。
雷銘出差,要走一個星期?錢小沫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個星期……一個星期豈不是正好連榮麟必須去美國的時間嗎?這段時間,錢小沫都見不到雷銘?他走這麼早,不給他們任何人告別,是故意躲着她的嗎?雷銘真的是要出差嗎?
錢小沫沒來由的一陣心慌,踩着拖鞋就朝外追去。
結果她跑得太急,一個不小心,和另一個女僕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
女僕正在收拾書房,發現雷銘準備好的文件沒有帶,也急急忙忙跑出來,沒想到兩個急忙的人都沒有看見有人衝來,好在兩個人都沒有傷着。
“你說,這是雷銘出差要帶的文件?”錢小沫拾起地上的灰色文件夾。
女僕點着頭,“昨晚我進來做最後清掃的時候,少爺講着電話,手裡拿着這份文件,說是出差會議要用的,他會記得帶。”
錢小沫肯定電話那頭是艾琳,她是來提醒雷銘的,可現在雷銘還是忘了啊!
錢小沫趕忙抱着文件追出去,差點又和管家撞上。
“銘呢?”
“少爺已經走了,錢小姐找少爺有事?”
錢小沫十分着急地點着頭,急得滿頭都是汗,管家立刻安排了小王來開車。
“那管家你知不知道銘是去哪裡出差?”
“這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少爺現在要去自東路7號大院,好像要……”
“謝謝!”
錢小沫根本不等管家說完,便上了車,揚長而去。
管家追在車後大喊道:“錢小姐,您沒有換鞋啊!”
車裡的錢小沫急得直跺腳,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還穿着拖鞋,緊緊地抱着雷銘的文件夾。
車子停在7號大院,錢小沫下車後環顧四周,沒有找着雷銘,想要打電話,發現自己手機也沒帶。她正要向小王尋求幫助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她身後叫了一聲,“錢小沫?”
“小趙?”雷銘的男秘書。
“你也是來陪BOSS出差的吧,車子在這邊,來。”
“啊?不是……那個……”
小趙剛出差回來,還不知道錢小沫休假的事情,當她還是大BOSS的貼身助理。
也不聽錢小沫的解釋,小趙就把錢小沫塞進了出差的商務車裡,像“綁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