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日本料理店,雷銘和錢小沫坐上了車,車內的氣氛卻格外的冰冷。
“爲什麼你半年前和顧琪雪有聯繫,還要騙我這五年來你都沒有她的音訊?”
錢小沫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雷銘雙手轉着方向盤,目光看着後視鏡,表情冷峻。
“我只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
錢小沫咬着嘴角別過頭去,雷銘說的不假,現在反倒是她一個人在無理取鬧了。
可是話雖這樣說,她還是不希望這種事情從別的女人嘴裡說出來。
錢小沫生氣的,不是雷銘和顧琪雪的瓜葛,而是雷銘始終都對她有所保留。
究竟還有多少關於雷銘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錢小沫原以爲自己是最瞭解最熟悉雷銘的女人,可是現在看來,倒也不過如此了。
“雷銘。”
“嗯?”
“如果現在我願意聽,你願意告訴我,你和顧琪雪的故事嗎?”
錢小沫目不轉睛的看着雷銘,只要雷銘願意,不管雷銘說什麼,她都會相信。
“我知道你覺得沒有說的必要,可是我不想,這些事情由顧琪雪說出來。”
只要雷銘肯說出來,顧琪雪到時候說的每一句話,錢小沫都不會相信。
雷銘緩緩踩下剎車,等着眼前的紅燈,“明天你忙完寵物店的事情後,記得回別墅陪雷晴他們吃飯。舅舅舅媽也會過去,我不想去,你就說我加班很忙。”
錢小沫無言以對,雷銘岔開了話題,她滿心期待也只能換來一句,“哦。”
可是她多麼再想多問一句,是不是他和舅舅舅媽相處不愉快?
但看着雷銘此刻的表情,錢小沫到了嘴邊的話只有嚥了回去。
錢小沫看向車窗外的霓虹璀璨,原以爲結婚之後是甜甜蜜蜜的分享每一件事情,哪裡知道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而且錢小沫有種預感,說不出爲什麼,她覺得現在的雷銘有很多事情在瞞着她。
爲什麼呢?
錢小沫一夜輾轉反側,雷銘睡前的親吻,半夢半醒間替她掖好被角,一切照舊。
第二天一大早,錢小沫醒來的時候,雷銘已經去了公司,餐廳裡依舊是他做好的早飯。
錢小沫吃了幾口酸奶水果沙拉後,坐着公交去了寵物店。明天是重新開張的日子,今天說忙不忙,說不忙卻也忙。錢小沫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就是腳不沾地。
“小沫,你看看可以了嗎?”錢小湘歡喜着走了過來。
錢小沫站在草坪上,經她規劃,這裡原本的垃圾都被清走了,改成了可以供寵物們玩耍的後花園,四周圍着高高的柵欄,也不用擔心它們溜出去。什麼棒球和飛盤,一應具有。錢小沫以後打算在這裡定期舉辦寵物活動,可以讓寵友們帶着寵物來這裡舉辦沙龍聚會。
“小沫?”錢小湘又喚了一聲,錢小沫纔回過神來。
“我覺得很好,辛苦你了,姐。”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對了,我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
“什麼事?”
錢小湘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那個……連榮麟,是不是喜歡你啊?”
錢小沫一急,趕忙搖頭,“誰說的啊?”
“真的?那就好,我告訴你啊,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
“姐……你才認識他多久啊?你知不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啊?”
錢小湘笑了笑,“姐我看男人,比你看得多了!我覺得他人不錯,溫柔體貼,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我感覺自己以前那些年,好像都是白活了!直到遇見了他……”
看着錢小湘花癡的模樣,錢小沫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姐,剩下的事情麻煩你和玫瑰了,我今天得早走,要去一趟雷家別墅。”
錢小湘讓她放心,反正寵物店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錢小沫最後叮囑了幾句,才離開,趕到雷家別墅的時候,舅舅舅媽已經到了。
“我哥沒有和你一起來啊?”
“他今天加班,恐怕是來不了了,還讓我代他向舅舅舅媽好好道歉,這些,都是雷銘讓我買來孝敬二老的。”
錢小沫說笑着,將手裡的東西都擱在了茶几上,舅舅舅媽自然笑得是合不攏嘴。
“小沫來得正好,我還和雷晴說,今天我們不在家裡吃飯了,要去趕一場慈善晚會。”
錢小沫看向舅媽,“慈善晚會?”
“對啊,我也經常代表雷家去的,可是懷着身子不方便。”雷晴笑道,“只有拜託你和舅舅舅媽走一遭了,這種慈善晚會如果我們不去的話,媒體又會拿着話柄說我們了。禮服也都在樓上給你準備好了,你快去換了來。”
錢小沫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女傭簇擁着上了樓,兩三下重新打扮了一番,又被女傭簇擁着下了樓,和舅舅舅媽們一塊兒上了車,一路輾轉,到了慈善晚會現場。
她剛下車,擡頭就看見“連公館”三個大字。
“連?不會這麼巧吧!”錢小沫呢喃着,挽着舅媽的胳膊走了進去。
公館外鋪着十米長的紅地毯,兩邊都是咔嚓響的相機,很多明星名媛都會來,所以記者也不少。進了公館後,錢小沫的眼前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視線寬敞,宛如英國女王的宮殿。腳下的地磚透亮如玻璃似的,都能倒映出錢小沫的樣子。頭頂是刻畫着幾何形的天花板和大如巨石的鑽石水晶吊燈,兩邊是一幅幅鑲金框的大師之畫和年代久遠的紅木傢俱。
錢小沫瞠目結舌,她從未見過如此金碧輝煌的地方。
“這裡是前廳,晚會開始的時候,是在裡面的舞廳,來。”
舅媽領着錢小沫款款走了進去,一路上遇見不少熟人,舅媽都向錢小沫介紹着。
舞廳的門口擺着一張長桌子,是參加晚會簽到的地方,錢小沫跟在舅媽的身後簽上了雷銘的名字,正想要離開的時候,簽到處的司儀卻喊住了她,“小姐,今天每個參加晚會的人都要獻出一樣東西,作爲慈善拍賣的寶貝,請問小姐要捐獻什麼呢?”
“我……”
錢小沫事前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環節啊!
雷晴和舅媽都沒有和她說,她身上也什麼都沒帶,錢小沫着急的看向舅媽,哪料到舅媽和舅舅已經進了舞廳。司儀還在等着她的答案,一旁的人都在打量她,偷笑着指指點點。
“我聽說她是凱盛集團雷銘的新婚妻子。”
“雷銘家大業大,她怎麼會沒有帶東西來?”
“而且她好像是一個人來的,雷銘怎麼會捨得新婚妻子?”
“瞧她寒酸的樣子,肯定是被雷銘玩膩了!”
錢小沫咬着牙,渾身僵硬着不知所措,身邊的閒言碎語越來越多,大家似乎都是算計好了等着看她出洋相的。現在是走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了。
她自己出錯也就罷了,可是今天她可是代表雷家的!
“緬甸無燒藍寶石,這位小姐剛剛掉在前廳了。”
連榮麟一身白色燕尾禮服,胸口彆着一朵紅色玫瑰,手心裡捧着一顆大海般顏色的無瑕疵藍寶石,“應該是這位小姐的捐獻之物吧?司儀……”
司儀戰戰兢兢的從連榮麟手裡接過,一旁圍觀的人目瞪口呆。
連榮麟暖心一笑,趾高氣揚走向錢小沫。
錢小沫更是迷迷糊糊,一場尷尬就這樣被連榮麟化解了,他輕摟着她的腰走進了舞廳。
舞廳裡是現場的交響樂隊演奏的《藍色多瑙河圓舞曲》,許多光鮮華麗的男男女女在舞池裡進進退退。連榮麟從侍者手裡接過兩杯香檳,錢小沫沒有拒絕,接過來之後趕緊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順着她的咽喉一路滑落至她的心裡,這才讓她緊張的心舒緩了一些。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錢小沫擱下酒杯,沒有理睬連榮麟。
她總不能說,雷銘不想和他舅舅舅媽見面,所以找藉口不來嗎?
早知道這麼大的場面,錢小沫在來之前真應該和雷銘說一聲,說不定他就會改變主意了。
連榮麟見她不說話,狡黠一笑,“這樣也好,我不歡迎他來我家。但是你,我永遠歡迎!”
“我只是來湊個人數而已的,很快就走。”
“小沫!”
這頭錢小沫的話音剛落地,那頭李千雅的聲音響了起來。
“千雅,你怎麼也在這裡?”錢小沫很是吃驚,卻也不悅地瞥了眼連榮麟。
難道是這個傢伙?
李千雅笑道:“我是和柯浩瀚一起來的,那個該死的蕭瀟陰魂不散,我可不能鬆懈!”
“千雅,你和柯少到底是……”
“是什麼啊!”李千雅的臉一紅,着急得擡高了音量,“我只是覺得蕭瀟和柯浩瀚不適合而已!我心目中的男神,應該是連大少爺這種的!”
李千雅眼泛桃花的望着連榮麟,錢小沫真想拿根棒槌敲醒這個被豬油蒙了心的好閨蜜!
連榮麟卻是一臉的得意。
舞池裡的舅媽遠遠望着錢小沫的背影,冷笑着,“這個女人還真是朝三暮四!有了我家雷銘還不夠,現在堂而皇之勾引連家的大少爺!”
“我們成全他們,也不就是成全我們嗎?”
舅舅勾嘴一笑,眼底滿是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