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鵬和母親一起隨姥姥一家子到達目的地後,是打算回宿舍住的,舅舅的洞房花燭夜被他們已經給破壞的差不多了,他不想再留下惹人煩。
結果還沒等姥姥和舅舅挽留呢,新婚的舅媽搶先出聲了,說什麼也不讓他離開,說是大喜的日子,一家子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了,一個都不能少。
對於寧英的做法兒,他真的是特別感動,也特別慶幸自己做的這個決定。
在這個家裡,姥姥和舅舅的真心挽留,絕對不及舅母的一句話更讓他心裡踏實,因爲若是舅母不喜歡他們,他們的出現,只會讓姥姥和舅舅一家難做。
慶幸的是,舅媽是個性格好心地善的。
當然,現在的他們,也不再是以前死皮賴臉的他們,來這兒,也只是暫時過渡一下,天一亮他就去找房子,目前來說,他們經濟緊張,就租一個條件差一點兒的房子。
不過,就算是條件差一點兒的,他和他媽手上的錢應該也不夠,找舅舅幫忙是肯定的,但他絕對不會把舅舅的幫忙當成理所應當,他會努力工作,儘早把錢還給舅舅。
以前,他們娘倆已經夠對不起舅舅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拖累舅舅。
盧家的房子是標準的套二廳,這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真的就是隻能湊合着住了,盧老太太和盧芳寧英睡大臥室,盧毅王昆鵬睡小臥室,盧剛拿了被子睡在廳裡的沙發上。
躺在牀上的時候,王昆鵬又忍不住開始後悔了,他也太自私了,其實,再晚兩天,也不會出什麼事兒的,哎……
心裡有事兒,一晚上睡的不踏實,天剛矇矇亮他就起來了,見大家都還在睡,索性輕手輕腳的出去給大家買了早飯回來,一進門,把盧老太太給嚇一跳:“你這孩子,啥時候出去的?”
“姥姥,我睡不着,去買早飯了。”王昆鵬亮了亮手裡的各種食袋,“也不知道姥姥和舅舅舅媽小毅愛吃什麼,我就各種買了一點兒。”
外孫不懂事兒的時候吧,心寒,外孫突然變的這麼懂事兒了吧,又有些心酸,暗自嘆口氣,盧老太太接過王昆鵬手裡的袋子:“大鵬,你才這個年紀,心裡別裝太多的事兒,有我和你舅舅舅媽呢。”
“姥姥,我知道,你們都是我和我媽的靠山,但是,我和我媽得努力,不能總是理所應當的依靠你們,我舅媽心眼兒好,我和我媽也不能拿人家當不識數的。
這結婚的第一天,我和我媽來這麼摻合,擱誰誰惱,可舅媽呢,啥都沒說,還爲了不讓您和舅舅爲難,不讓我和我媽臉上難看,搶先發話留我住下。
姥姥,我不是不懂事兒的孩子了,這情,我領……”王昆鵬一臉認真的看着盧老太太,“我會努力工作,和我媽一起孝順姥姥的,也會和小毅一起孝順舅舅舅媽的。”
“好孩子。”盧老太太抹了抹眼角,擡頭間,見女兒站在門口,捂着嘴哭的肩膀直抖,遂無奈的嘆氣,“大鵬這麼懂事兒,是你的福氣,大清早的,快別哭了。”
“就是,姐,您這是苦盡甘來了,可不能哭。”寧英邊說邊推着盧芳往外走,經過衛生間門口時,故意敲了一下,得在裡面洗臉刷牙的盧剛含糊不清的道:“好了好了,馬上好了。”
原本還哭着的盧芳,看到這樣的弟妹和弟弟,不自覺的又咧嘴笑起來,看着盧老太太道:“媽,我剛纔哭是高興的,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有這樣的好日子。”
“嗯,英子是咱們家的福星,英子一進門,咱家就啥啥都順了。”盧老太太邊說邊欣慰的拍拍寧英肩膀,“英子,以後你就是咱家的大管家了,我和剛子都聽你的!”
“媽,聽您說的,再怎麼着,也不能我做管家,咱家的大管家肯定是媽您啊,我們都聽您指揮,您說往東就往東,你說打狗我們絕對不攆雞!”寧英邊說還邊衝從衛生間出來的盧剛眨巴眨巴眼睛,“盧剛,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對對……”盧剛連聲應道。
“我剛纔說的什麼?”寧英一臉壞笑的看着盧剛,“複述一遍唄。”
盧剛立馬一臉懵懂狀兒:“……”他是真沒聽着說的什麼……
寧英就瞪他一眼:“沒聽明白你就亂接話?”
“我相信你說的肯定是對的,所以就直接應了。”盧剛不好意思的笑,“哪想到你還要抽查呢。”
看着新婚的小兩口你來我往的鬥嘴,衆人的心情立馬好了起來,包括盧芳母子,也暫時把所有的煩惱拋到了腦後。
盧毅自打坐到飯桌邊,嘴角的笑意就不自覺的漾了開來,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一大家子聚一起這麼熱鬧的吃過一頓飯呢,果然,他攔着媽媽來鬧是再正確不過的事兒了!
這麼些年了,王琴可還沒歇了心思呢,要不是他以斷絕母子着想威脅,又讓他媽看到他絕對不是說着玩兒的,昨天這婚禮,絕對不會這麼順利的舉行的。
雖說大家都知道王琴和盧剛離婚是怎麼回事兒,但大喜的日子,要真的被對方鬧一場,絕對是晦氣死了,也是爲了讓他老爸放心,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活這事兒,也給他爸吃了定心丸。
要不然,寧家那邊鬧騰一番,盧家這邊再鬧騰一番,再喜的事兒,也容易落人口舌,雖說外人的閒話無所謂,但,誰願意成爲被人議論的對象?
心裡也暗自提醒自己,等到他找女朋友的時候,絕對要瞪大眼睛找對人,不說別的,就看他爸娶的這倆媳婦,真真是太說明問題了!
要是他親媽是寧英這樣性格的,他們家現如今的日子絕對過的更好!
一大家子正說說笑笑的吃着早飯,門鈴響了。
“是夏姨和小舞兒吧……”盧毅急三火四的去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遂一臉疑惑的道,“請問,您找哪位?”
“我找盧阿姨和昆鵬,他們在這兒吧?”
盧毅就轉過頭,看向盧芳和王昆鵬:“姑姑,哥,找你們的。”
娘倆一聽聲音就知道門口站着的是誰了,王昆鵬臉沉下去,三兩步來到門品,皺眉看着張傑:“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和你們商量一下,讓事情解決的更完美一些……”微微一頓,張傑徵詢的看着王昆鵬,“讓我進去說吧,可以嗎?”見對方眸色中還是有猶豫,就繼續道,“我是什麼態度,其實你應該知道的。”
“小毅,讓他進來說吧。”王昆鵬轉過身,歉意的看着寧英,“舅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們娘倆的煩心事兒,絕地不會再帶到這個家裡來。”
“沒事沒事,咱們是一家人,別那麼客氣。”寧英邊說邊利索的起身收拾碗筷,畢竟,她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的,能避開多點兒就避開多點兒吧。
盧老太太起身幫着她收拾,進了廚房,小聲道:“英子,你不有躲着,咱們家任何事兒都不會揹着你,走,出去一起聽聽,到底怎麼回事兒。”
“媽……”寧英就有些猶豫。
“聽媽的……”盧老太太拉着她往外走,“媽不是非要逼着你摻和這事兒,你是這個家的主人,沒有主人躲着客人的道理。”
這會兒功夫,張傑已經把他家的進展告訴了盧芳母子,想要勸盧芳回去,他再三表示,他媽絕對絕對不會再摻合到盧芳和陳有順的感情當中去。
“張傑,我和陳有順分開,不只是因爲他和你媽的事兒,各種吧,我不會再和他一起過了,你回去吧。”盧芳面色淡淡的看着張傑,“如果是你媽找了那樣的一個男人,你會勸她和他一起生活嗎?”
“盧姨,既然您下定了決心,那我今天就更來對了,我爸和我媽已經聊透了,我媽是不會再和陳有順有任何的瓜扯了,所以,我估計着,他是不會放過盧姨您的。
我承認,我剛纔說的那些有試探您的意思,否則,我今天來做的根本就是出力不討好的事兒,現在,既然搞清楚您的真實想法兒了,那我就提醒您,最好換份工作,昆鵬也是。
陳有順那個人是什麼樣的性格,有多無恥,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他不敢鬧我媽的原因很簡單,我爸是因工受傷的,只要他往上告,就絕對有人收拾陳有順。
我也不想撒謊,昨天我一個同學結婚,也是在盧叔叔結婚的酒店,我恰好就聽到了昆鵬打電話,所以,我悄悄跟着他過來認了認門,就是防備着兩家子的事需要互相通氣的時候,我能找到你們。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覺得,咱們這麼多年的鄰居了,我並不希望看着你們受到什麼傷害,我說的這些,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我盡力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也不是沒有私心的,我就是不希望,真的鬧大了,影響到我媽和我爸,我不希望我們一起成爲那一片兒的名人。”
對於張傑,盧芳和王昆鵬對他印象都不錯,這些年來,他回家的次數曲指可數,就是因爲李玉蘭的所做所爲是他看不慣的,是以,他現在所說一切的真實性,他們絕對相信。
“謝謝張傑哥。”王昆鵬首先道了謝,又道歉道,“剛纔我態度不好,對不住了。”
“不怪你……”張傑伸手拍拍他肩膀,“算了,以前的對錯是非不論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不打擾你們了。”
……
夏洛舞一家子進門的時候,就發現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一大家子,正坐那兒死氣沉沉的發呆,尤其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某兩位,竟然也坐在那兒!
一看夏家人的表情,盧老太太就知道大家是誤會了,趕緊起身招呼一家子,又解釋道:“我昨晚上越想越不踏實,就和剛子英子一起去把昆鵬娘倆接回來了,這一大早的,昆鵬他們以前鄰居家的小孩兒找了過來,把那邊的情況說了說,這不,就都擔心着呢……”
待衆人坐下,盧老太太便又把昨晚到今早發生的事兒詳述了一遍,末了嘆氣道:“你說咱不怕那愣的橫的,就怕這種又愣又橫又不講理的。
這昆鵬娘倆也不能一輩子躲着他,而且,這人躲人啊,是越躲越容易遇上,還有啊,就那不要臉的,沒準就找咱家來折騰,你說這搬家也不是說搬就搬的事兒……哎!”
對於盧芳這人,夏洛舞是一百個看不上的,啥玩意兒嘛,自打生下來,心就是往外長的,心偏成那樣的閨女,也真的是天底下難找了。
噢,這下子遇到難處了,想到孃家了,就算是認識到錯誤了,決定改了,就這麼着放過她,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反正從她身上,她就是妥妥的看到一個現實——越不懂事兒的越賺便宜!
但這是盧家的家事兒,她當然不會瞎摻合,再說了,他們一大家子這就要離開了,以後盧老太太在這邊孤孤單單的,有個離得近點兒的閨女也算是個慰籍。
但這次,她是不好意思再找昌東了,人家昌大少說的對,他身份地位擺那兒呢,可不能總幹那種類似於“放狗咬人”的事兒。
喬木一看夏洛舞的臉色就明白,這丫頭是既看不慣人家,又心善的想要幫忙了,當然,幫的原因也是看在盧老太太和盧剛盧毅的面子上。
念在盧家曾經對夏家娘倆不錯的份兒上,這事兒,他管了。
說起來,盧剛和寧英的婚事,也是他準岳母幫忙給促成的,這新婚大喜的日子,就別讓人家爲這些事兒跟着煩心了,是以,喬七少難得的開了尊口,表示這事兒他會安排人給辦了,讓大家都不必去理會了,該度蜜月的去度蜜月,該離婚的去離婚,該找房子的去找房子,該幹嘛的去幹嘛,別在這兒瞎鬧心讓他看着都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