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
“後院找過了沒有?”
楚燁宸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方纔開口問道。
“找過了。”綠兒和靈兒一臉着急,垂首怯懦地站在一邊,聲音中滿是憂慮地開口答道。
“花園裡呢?”
楚燁宸繼續發問。懶
“也沒有。”
這次回答的是夜。
在楚燁宸回來之前,他就已經命人將花園裡都找了個遍。
一時之間,衆人皆是沉默不語。
落花園裡的小徑上,只見一羣人面色凝重。
尤其是楚燁宸,冷沉的黑眸中寫滿了若有所思。
終於,在思索良久之後,他方纔開口說道:“走,隨我去後院找找。”
夜的搜索一定不會有遺漏之處,那麼,很有可能,洛洛根本就沒走出這落花園過。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着後院走來。
而秦洛洛此時卻是一顆心“砰砰砰”地亂跳個不停。
心裡直想着,希望自己不會穿幫纔好啊。
腳步聲由前院傳來,漸行漸近。
一行人都是跟隨着楚燁宸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着。
此時此刻,只有楚燁宸自己心裡知道,他的心中現在有多麼的焦急和擔憂。
如果洛洛真的不在這落花園中,那會是去了何處?蟲
她一個人,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吧。
只是這麼一想,楚燁宸心裡越發憂心起來。
來到後院之後,只聽他冷聲吩咐道:“一間間搜!”
“是。”
話音剛落,楚輕三人、夜,還有靈兒和綠兒,皆是連忙快步走向後院的每一個房間。
這落花園,在洛洛住進來之前,閒置已久。
園子雖大,房間也多,但是卻都是無人居住。
只是在洛洛嫁進來之前他命人進來打掃過而已。
一時之間,這後院兒裡的房間大門一個個皆是大開,所有人都是一個個走進門去搜索起來。
“楚燁宸,你很擔心嗎?”
秋言見他站在原地,蹙眉凝思,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便跨前一步,開口問道。
“的確有點。”
楚燁宸的回答,令躲在柴禾堆後面的洛洛頓時心裡一暖。
似乎,聽了這話之後,剛纔那些不快更加煙消雲散了一般。
是的,他的確是娶了她這個傻子回來,並且從一開始就打算娶回來做一件擺設。
但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抹殺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的事實。
自始至終,他對待她這個傻子,都是一直是和顏悅色。
臉上的表情,從沒有過半分鄙夷和嫌棄,在跟她講話之時,更加從來沒有過不耐之色。
那麼,她還生什麼氣呢?
這麼想着,秦洛洛只覺得自己心裡好受多了。
但是,不可否認,心底深處的某一個角落,還是有一點點鬱悶的。
不過,她卻並未打算好好探究那一點點的鬱悶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因爲,此時,楚燁宸已經在後院中大聲喊了起來:“洛洛,你在哪裡?快出來。”
“洛洛……”
一聲聲呼喚,她的名字從他那低沉好聽的口中叫出,令洛洛頓時覺得心裡一顫。
柴禾堆阻擋了她的視線,無法看清站在後院中的人,但是,這聲音,卻令她心底微微一顫。
而後,連忙從柴禾堆裡狀似十分用力地使勁扒拉起來。
楚燁宸是什麼人?
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那後院牆角處那麼明顯的動靜又怎麼可能會逃得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一聽見聲音,他的叫聲便戛然而止,目光更是直直朝着那凌亂的柴禾堆處看去。
同樣的,秋言也聽到了那邊發出得如此明顯的動靜,視線亦是隨着轉移到了那處。
只見那柴禾堆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給人的感覺,小小的一團。
然而,只須臾之後,他便看見了,一穿着雪白色衣裙的女子,竟然從那柴禾堆裡先是露出了一個腦袋,下一瞬,整個身子也隨着露了出來。
而後,那身影便如箭一般快速朝着他們所在之處跑了過來。
一邊跑,口中還一邊叫着:“楚哥哥,你怎麼來了?”
歡快清脆動聽無比的聲音在後院中響起,那聲音當中,夾雜的滿是興奮之情。
楚燁宸那雙幽深的眼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先是雙眼一亮,隨即便緊緊蹙起了眉頭。
臉上的表情似有責怪。
而一直站在楚燁宸身後的秋言,卻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雙眼瞠得有如銅鈴一般又圓又大,整個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她她她,她不是剛纔在山林裡與他耍嘴皮子的姑娘嗎?
誰來告訴他,爲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說……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他心中產生。
難道說她會是楚燁宸新娶進門的那位傻子夫人?也就是他方纔口中所說的那位大嫂?
這一想法,令秋言幾乎無法相信地愣怔在原地,從來不曾在人前失態的他,竟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然而,這一想法才浮現在腦海裡,緊接着,楚燁宸那一聲飽含着濃濃怒意的話語便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秦洛洛,你跑到那柴禾堆後面去幹什麼!”
秦洛洛聞言,心下一驚。
腳下步伐略有放緩,甚至於,慢慢地,就那麼站在了那裡。
當然,會讓她停下來,一方面,是因爲楚燁宸那一聲低喝,語氣聽起來很是生氣。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此時的她,也已然看見了一直都站在楚燁宸身後,現在正處於極度驚愕狀態的秋言。
可是,表面上,秦洛洛並未表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只見她那清冽如山澗般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清澈乾淨的絕美笑顏:“楚哥哥,你那麼兇幹什麼,嚇死洛洛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那笑容之後,緊接着就是一副咧嘴要哭的架勢。
連秦洛洛自己都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變臉之快已經完全可以媲美川劇變臉了。
這個傻子,裝得還真是辛苦。
楚燁宸見狀,心裡當即一軟,放柔了聲音說道:“你過來!”
語氣雖是柔和了許多,但是怒意卻是還在。
秦洛洛則是如同一個孩子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楚燁宸走了過去。
後院的廊子上,楚輕等人聽到外面的聲音,早已經從房裡快步走了出來。
當他們看見那傳說中的傻子夫人之時,皆是露出一臉驚豔而又愕然的表情。
主子說什麼?少夫人長得很一般?
這種長相,能叫很一般嗎?
即便已經無數次見識過姚素纖小姐的美貌,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還是有些被秦洛洛的相貌嚇到了。
美,真得好美。
如果說姚素纖小姐的美貌,如花似玉,那麼,這位少夫人的相貌,則是如仙般出塵,如水般清澈,如山澗流淌時那悅耳動聽的聲音能洗滌人心。
這張臉龐,只消讓人看上一眼,便會讓觀者整個人的心都變得不一樣了。
彷彿自己也不是那俗世之人,飄飄欲飛了一般。
尤其是那抹乾淨的笑容,更是讓人看得根本無法移開眼去。
這般的容顏,主子竟然還說長得一般?
楚輕三人心裡直搖頭。
如果不是主子的審美眼光出了問題,那麼就一定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在主子眼裡,沒有人的相貌能比得過姚素纖小姐。
此時的楚燁宸,並不知曉,三人的心中,已經給他看待秦洛洛的眼光,下了定義。
這邊,三人還處在極度驚豔之中。
那邊,楚燁宸眼見着秦洛洛一副膽小如鼠地模樣看着他,彷彿十分怕他一般地慢慢靠近,心裡已是有些不耐。
只見他腳下步伐微微一動,已經大步來到秦洛洛身前。
目光,上上下下毫不客氣地掃視着秦洛洛。
令她心裡一陣慌張。
“楚哥哥,你幹嘛這麼看着我呀。”
說話的聲音有些微顫,彷彿真的很害怕的樣子。
而楚燁宸盯着她看了半天之後,最終,只聽其口中落下一聲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嘆息之聲。
而後拉起洛洛的一隻手,將她更加拉近自己一些,而後,便伸出手去在秦洛洛身上輕輕拍打起來,將她那身雪白色的衣裙上,在柴禾堆裡沾染上的灰塵一點點地拍落。
深邃的眼眸中,柔光閃爍。
“你呀,怎麼會躲在柴禾堆裡呢?”
他這夾雜了寵溺又飽含了無奈的話語,聽得秦洛洛心底深處又是微微一動,而後揚起俏臉兒滿面堆笑地開心道:“楚哥哥,你走了以後我很無聊嘛。所以就想跟二位姐姐玩一玩捉貓貓的遊戲。”
“捉貓貓?”
楚燁宸反問一聲,眉頭蹙得更緊了。
那是什麼遊戲?爲什麼他從來沒聽說過呢?
“是啊,以前我經常跟娘玩兒這個遊戲呢。就是我躲起來讓她找啊。楚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二位姐姐找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找到我呢。”
秦洛洛一臉得意地說着,心裡卻有些擔憂一直站在楚燁宸身後的男子。
方纔在山林中巧遇,他現在一定已經認出了自己。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他是不是會揭穿自己的僞裝?
可是,心裡即便再如何擔憂,秦洛洛面兒上卻仍是絲毫不曾表露出來。
就在這時,綠兒和靈兒的聲音卻是忽然間插了進來。
“哎喲,少夫人,您可把我們嚇壞了,一個下午找不到您,我們都要擔心死了。就算要玩躲貓貓,您也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啊。”
只聽靈兒一邊說着,已然和綠兒朝着此間走了過來。
“告訴你們還玩什麼,那多沒意思。”
秦洛洛一臉不滿地看向她們,一邊說着還一邊煞有介事地撇了撇嘴角。
“以後不許你再玩躲貓貓!”
楚燁宸卻突然間冷聲說道,聲音中的冰冷溫度嚇得洛洛身子微微一顫,露出一臉懼怕的表情。
“楚哥哥好凶,以後洛洛再也不要跟楚哥哥玩了。”
說着,她就咧嘴哭了起來,拔腿就跑。
後院之中,只見一雪白色的身影快速掠過楚燁宸和秋言,迅速朝前院兒跑去。
一邊跑,她還一邊使勁掐自己的胳膊,直到疼得流出淚來,方纔罷休。
楚燁宸不了她突然跑開,根本來不及反應,待他反應過來,那身影早已經跑遠了。
於是,他只得一臉抱歉地轉身朝着秋言笑了笑:“秋言,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你也知道,她是個傻子。”
“哦,沒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往心裡去。”
秋言聞聲,連忙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含笑答道。
“夜,你先帶秋少回翠竹居等候稍許,我馬上過來。”
楚燁宸得了應,又轉過頭去與夜吩咐道,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楚輕,你們也先回去。”
“是,屬下遵命。”
三人皆是從剛纔那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又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場面中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垂首躬身抱拳領命。
而後,一行四人便先行離開。
而楚燁宸,則是嘆息一聲,朝着秦洛洛的房間走去。
他走進門的時候,秦洛洛正趴在牀上哭得好不傷心。
那嚶嚀啜泣的聲音,聽得他的心都彷彿即將碎了一般。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方纔對待她的時候爲什麼說話的語氣就不能再好點兒呢?
“洛洛……”
楚燁宸站在門口,輕喚一聲之後,舉步踏入室內。
在後院兒這一番折騰,此時已是日落西山之時。
天邊殘陽如血,照紅了大半邊天空。
房間裡的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
“洛洛討厭楚哥哥,以後都不要再見楚哥哥了。”
仿若孩子賭氣一般的話語從牀榻之處悶悶地傳出。
卻不禁惹得楚燁宸脣邊微微一笑。當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於是,他只得坐到牀邊去,似是猶豫了一下之後,方纔伸出手去,拍了拍趴在牀上悶頭痛苦的洛洛。
“好了,別哭了。楚哥哥也是擔心你啊。你想啊,你說也不說一聲就偷偷藏起來,還藏在那麼髒的地方,綠兒和靈兒找不着你,該有多焦急啊。”
“嗚嗚嗚……”
哭聲仍在繼續,牀榻上的人兒彷彿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傷心事一般,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啊。
“別說綠兒和靈兒,楚哥哥聽說綠兒和靈兒找不到你的時候,也很擔心啊。我剛纔兇你,都是爲了你好啊。”
楚燁宸此時說話的聲音,已經輕到不能再輕,柔到不能再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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