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之行(105)
然而,他的眼眸中,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主上,這實話,我可是告訴你了,那你可知道我要找的是什麼東西嗎?”
秦洛洛故意賣了個關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兩人此時近在咫尺,可是,秦洛洛卻是一絲懼意也無,只用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帶着幾分淺淺的戲謔笑意看向他。
拒不知道爲什麼,如今把話都說開了,她心裡竟忽然間輕鬆了。
什麼忐忑揣測,一切的一切,不知不覺間已然被拋諸腦後。
心底裡,不知爲什麼,她就是篤定,這個莫扎特,他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瓞而事實,也果真如此。
她的話,拉回了仿若正沉浸在思緒中的他。
只見其收回心神,適才沒有焦距的目光看着她那雙閃亮異常的眸子。
下一瞬,便在她的注視之下,轉身走到這房間裡的一個櫥子跟前,伸手狀似隨意地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樣物事來。
秦洛洛在看到這樣物事的時候,陡然間雙眼一亮。
這東西,無論是紙張還是上面的標記,都與那天機閣內的任務案底一模一樣。
難道說,他真的已經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麼東西了?
“秦洛洛是吧,拿去看看,這是不是你想要找的東西?”
莫扎特動作很是瀟灑地將這份案底遞給了秦洛洛,而後便轉身走了幾步,做到椅子上,單手撐着下顎看着她。
口中雖是半句話沒說,心裡卻在輕聲重複着:秦洛洛,原來,她叫秦洛洛。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的名字,如此上心。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爲,他的第一次心動,不能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這樣無疾而終。
所以,最少的,他想要知道她的真實姓名。
也想看看,她那張面具之下,究竟是一張何樣的臉龐?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混跡江湖?
甚至,竟然還有膽子混進“曉”來做殺手?
就在他心中思緒萬千之時,秦洛洛卻已然打開了他給她的這份案底。
看着這卷宗上面記載的前半部分內容之時,她的臉上,禁不住露出一絲歡喜雀躍的神采。
因爲,莫扎特給她的,果然正是她想要找的東西。
可是,當目光看到這份案底後面所寫的內容之時,她臉上卻是神情鉅變。
雙眼頓時睜得比銅鈴還圓,顯然是一副震驚不已又不可置信的模樣。
“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莫扎特見此,眉頭不由微微一蹙,話語中,帶着一絲幾不可見的關心。
但是,秦洛洛此時,卻只覺得心中翻江倒海,根本難以平靜。
是以,莫扎特那原本見她十分高興的神色之時,臉上的表情忽然間轉爲疑惑和擔憂。
這些,她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只是,在他開口問話的時候,方纔從震驚和怔然中回過神來,連忙牽起一抹勉強的笑容道:“沒什麼問題,這正是我要找的東西。”
“哦,那就好,那麼,你答應我的要求,是否也該兌現了?”
莫扎特語速平緩地說着,一邊說,還一邊伸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放在脣邊小啜一口,藉以掩飾他現在心中的緊張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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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秦洛洛微微一笑,一隻手拿着卷宗放在身側,另一隻手,則是緩緩摸上自己的臉龐。
她的動作並不快,而莫扎特亦是雙眼專注地看着她的動作。
心中,那如雷似鼓般的心跳,連他自己也爲之震驚不已。
所以,當她的手,觸碰到她的臉之時,他竟忍不住忽然間中場喊停。
秦洛洛此時,早已經運起內力,準備揭下臉上這張多日不曾揭下的麪皮。
哪知,就在此時,她的耳邊,忽然間傳來了莫扎特的聲音:“算了,你別揭了。我忽然間又不想看了。”
“啊?”
秦洛洛聞言,有一瞬間的愣怔。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說要她揭下面具給他看的人是他,說不讓她揭下面具的人也是他。
人都說女人善變,這男人的心思怎麼也這麼多變?
然而,還不待她回過神來,卻又瞧見眼前的男子忽然間露出滿面疲憊的神色,而後揮了揮手道:“你帶着卷宗退下吧。明天不要過來,直接離開。還有,後日傍晚之前,你一定要與白洛一同離開蜀地城,聽見沒有?”
“呃……是,屬下知道了。”
秦洛洛依舊有些茫然無措,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突然間如此,更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交代她。
但是,說不明白吧,心底裡,似乎又是有些明白的。
有些東西,即使不明說,她也可以感受得到。
他既然這麼說,想必,後天之後,蜀地城內必然是要發生什麼大事。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不是嗎?
所以,她只在臨走之時,又回眸看了他一眼。
恰巧的是,他此時亦是擡起頭來看她。
兩眼相望,秦洛洛最終說了一句:“莫扎特,謝謝你。”
一邊說着,她一邊拿着手中的卷宗晃了晃,這才轉身出門。
離開竹樓的時候,天空中一輪圓月早已掛在夜空之中,與那閃爍的銀河相映成輝。
秦洛洛深深呼了一口氣,完成了這件事,心裡彷彿總算輕鬆一些了。
不再是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只是,莫扎特這個人,還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子。
這並非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一種朋友之間的感覺。
雖然,她知道,他對她,或許不止如此。
可那又怎樣呢?她知道,他終究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
輪迴兩世,對於這些,秦洛洛早已經看透。
人活一生,總是會有許多人曾經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但是,最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卻只會有那麼幾個。
所以,儘管心中感慨萬千,但是,她卻並不會因此而心懷感傷亦或是原地駐足。
這麼想着,她腳下的步伐已然施施然朝前方走去。
就在這時,遠遠地,一抹雪白色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緩緩走來。
即便戴着一張平凡的面具,在這片夜色之下,遠遠看去,卻仍是難掩他那一身卓然之氣。
不知爲何,秦洛洛在見到他出現的那一瞬間,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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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千帆過盡之後,終會有一個人站在那裡,等着她。
即便,此時此刻,前面等着的那個人,對她來說,只是好兄弟,好朋友。
又或許,是因爲他身上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與楚燁宸相似的東西。所以她對他,纔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但是,這又何妨?
最起碼,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的。
正前方,不是正有一個人,朝着自己走來嗎?
於是,秦洛洛忽然間稍稍加快了腳下步伐,朝着他走了過去。
面目平凡的他,於月光之下,脣邊牽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雙眼中眸光流轉,泛着一種柔和無比的光華。
秦洛洛幾步走了過去,而他亦是大步走來。
兩人相隔一步之遙,同時站定。
只見他脣邊笑容越發擴大了幾分,口中則似是早已知曉一般問道:“明日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嗯!”
秦洛洛亦是面露笑容,重重點頭。
終於可以離開了,終於可以回去了。
說實話,這些日子未見,她還真的很是想念允兒她們幾個呢。
天空中,皎潔的月光揮灑下來,照映在並肩而行的兩人身上,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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