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緋色

前廳中,鶯聲燕語,杯盤狼藉、偎紅依翠,滿廳的調笑、嬉鬧不絕於耳。

“喲!這不是張大爺嘛,您老可有好幾天,沒上咱這兒露面了。”站在廳裡迎來送往的**,遠遠看到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伸手攙住那肥胖的中年人,揚起手中的絲巾,回頭就叫:“秀紅!你快下來看看,誰來了?”

樓上的那秀紅姑娘一聽招喚,連忙應了一聲,“哎,來了……”待跑下樓,一看來人,嫵媚地嬌笑了一聲道:“哎喲,張大爺,您可是好幾天不來了?你也不想想秀紅,人家想你都想得愁死了……”

說着,她扭着自己的小細腰往那胖乎乎的張大貴身上一靠,熱情地令那張大貴呵呵直笑。“小心肝,你是真的想我,還是想我的……”

“哎呀!討厭……人傢什麼時候騙過你嘛,走走,有什麼話兒,咱們上樓去說。”

“對對對,樓上雅間伺候着。”**高興地目送客人上了樓,回過頭來,又去迎接另一位剛進門的客人,“哎,這位爺面生的緊,頭一次來吧,小紅!”

一旁小紅應了一聲,連忙迎了出來招呼客人。

“瞧這位公子細皮白肉的,來,請裡面坐……”

柳兒出了房,來到前廳。只見**在廳裡忙着招呼客人,她年紀小,剛來不久,看到這滿樓的嬌客,浪聲豔語,不由怔了一下。不想此時迎面走來一個紈絝子弟。

這個男人是一個喜歡玩稚妓的主,仗着他的父親在朝中有些權勢,母親縱容,有人找他父親辦事,見不着人,就背地裡往他手裡送禮。他收了人家禮錢,也不管人家的事是好是壞,辦得成,或是辦不成,整天家和一羣不爭氣的官宦子弟私混在一起,在外面玩耍,夜裡十天中有八天都在外面過夜。

當他看見柳兒有些面生,人又長得眉清目秀,頓時來了興致,一把推開身邊的女子,色米米地湊上前去,打量着笑道:“咦?這不是有新來的美人麼,**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硬是說沒有呢,嘻嘻……瞧着小身板,嘖嘖,還真不錯嘛……”

說着,他伸手就往柳兒臉上摸去,那柳兒畢竟剛來不久,何時經過這種場面,頓時嚇得腳一哆嗦,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跑。 шωш¸тTk дn¸C〇

那紈絝子弟見看上眼的小美人跑了,當下更是來個興趣,提起下襬就去追,而且一邊跑,一邊嘴裡還不正經地叫道:“小美人,跑什麼跑?等等我……哎呀,你小心點,可別摔着,爺會心疼的,別跑,別跑,讓爺好好疼你……”

一時間,嫖客們看到他追逐着驚慌失措的柳兒,又說些那不着邊的話兒,只當是樂子,哈哈一笑,誰都把當一回事兒。

轉眼,柳兒出了前院,就向後院跑去。那紈絝子弟見她不停,一直往裡跑,也跟着跑進了後院。他見她慌慌張張地回頭看了眼,轉身放一間屋裡躲去,便跟着也追了過來。

柳兒一進屋,神魂未定,一見他又進來,又是一驚,倒抽了一口氣,連忙一把扯住坐在**邊的女子,慌道:“小姐……”

那女子也是略略一驚,還未及說她慌張什麼。便見有個男人闖了進來,咧着嘴衝着她笑道:“小美人兒……你還挺能跑,嘿嘿……進了屋,我看你還能往哪裡跑……”

此時憐月已經清醒過來,看不見周圍,心中正亂,不禁有些發慌。那先前坐在**邊的女子正勸說着她,不想還沒等她的心情穩定下來,卻聽見有人先後闖了進來,而且那後者闖進來後,還一直不懷好意的嘿嘿發笑,直笑得人心發慌。

她腦子裡一時還在想着自己可能失明的事,這突然被闖進來的人一驚一嚇,不免連忙擡起頭,四下張望,當下看不見任何東西……心裡更是又添了幾分亂,摸不着頭緒,只有依着**坐着,仔細的去聽。

隱約中,她感覺那個人走了進來,只聽那女子不高興地道:“朱公子,這兒是我的房間,不是你家後堂,麻煩你出去!”

那被女子稱做姓朱的公子,看見女子,眯起眼睛笑聲道:“喲,我當誰呢?原來是三姑娘呀,這……是你的閨房?”說着,他往屋裡四下,打量了一個遍,見背面桌上擺放着瑤琴,屋裡又有圍棋,書畫,彼有一番風雅,看着那躲在她身後的柳兒,再看看坐在**上的人兒,頓時眼前一亮,接着笑道:“嘿嘿,不錯,不錯……果然是香閨,美人……”

那三姑娘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打斷他道:“去!用不着你在這兒評說,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叫人啦!”

那朱公子看向她,不但不走,反而嬉皮笑臉地一邊向她靠近,一邊笑道:“想趕我走,你急什麼啊?我還有話對你說……與其叫人來趕我走,不如多叫我幾聲好哥哥,或許我聽了,一高興,贖你出去,不比待在這兒強多了?!”

看着他色迷迷的樣子,步步逼近,那三姑娘不免有些生氣,連連後退,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來人!有人……”

不待三姑娘把話說完,那朱公子上前就去抱住她,欲意輕薄。

“啊——”三姑娘尖叫了一聲,連忙躲閃,不想被他摸了一把,頓時憤怒至極,揚手就甩了他一大嘴巴。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朱公子捱了打,半邊臉上立刻浮出五個紅指印,他又痛又氣,頓時惱羞成怒,臉色一沉,翻臉喝道:“踐人!你敢打我?!”

那三姑娘打了他,雖然擔心**責怪,但是並不害怕,頗有幾分膽色,不悅地叫道:“打了就打了,你又能拿我怎麼着?!別人不知道你的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朱永福……令尊博學多才,爲人也算正直,怎麼偏偏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有種你去叫人,看**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一死,我倒要看看,令尊知道這件事,你怎麼去跟他說!”

那朱永福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道:“幾天不見,你這小模樣沒變,脾氣見長了啊!連我的家底,你都敢搬來說,好!我就喜歡你這味,越是難搞定得,爺越是拿定了!你等着,早晚……我會叫你成了我的人。”

“你……”那三姑娘被他氣得當下一喘,剛想再喚人來。卻聽有人來到門口,笑道:“喲,我說朱公子,這一會兒怎麼不見了呢?原來是上這兒來了啊!”

衆人一愣,擡眼就見**說着笑着,扭着水桶般的腰,就走了進來。

朱永福一見是她,當下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故作樣子,佯裝生氣。這**閱人無數,當下看了兩眼,便心中有數,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畢竟她經營了這麼多年,爲人作事,也算是見多識廣,應付自如。

當下她看到朱永福臉上的指印,只當做沒看見,狠狠瞪了三姑娘一眼,轉身又是一張笑臉,走上前去,賠着笑道:“朱公子,您這是跟誰嘔氣呢?喲,瞧您這……該不會是看上我們三姑娘了,想在這兒留一宿吧?哎喲,那可真對不住啊,我們三姑娘,一時半會兒,可是賣藝不賣身的主。要不……你換個別人,我保證是新貨,再少收你點銀子,算是給公子陪禮道歉了,您看成不成啊?”

說着,**有意無意地向朱永福遞去一個眼色,那朱永福順着**意思,向**上看去。一眼就看到**榻上纖細的她,怯生生的,那小模樣卻稱不上天姿絕色,但也算清秀可人,尤其是她眉宇中帶了一股淡淡的憂鬱,令男人一眼過去就會萌生一種保護欲。

當下他就敲定,“好,就她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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