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看着手機,飄進一條短信,居然說連續三天沒有完成任務,限制接單,要回爐培訓。文靜氣得把手機摔在了牀上。
轉念一想,這也不能完全怪代駕平臺,自己並沒有把那晚的事情告知代駕平臺和司管公司。反正現在也沒法出去接單,文靜也暫時懶得管封號的事情。
那晚文靜又送了一個客人到一個什麼店,南邊五環外,接近6環了,應該是村裡了。往回騎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
村裡的鄉間道路,路燈忽有忽無,萬籟俱靜,走路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文靜也慌慌的,又擔心電池堅持不到家,一路腳踏和電動交替使用,襯衫連着馬甲都溼透了。
正騎着,耳朵裡傳來女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不是特別大,文靜一時辨不出方向。文靜停下來,靜聽,可是聲音沒有了,又推着車慢慢走,腳步輕輕地,豎着耳朵,“救命”的聲音又起,比剛纔還弱,但文靜聽出了大概方向。
文靜遲疑了片刻,打電話報完警,扔下自行車,循着剛纔救命的聲音方向走過去。
走出沒幾步,聲音又沒有了,文靜沒法知道確切的位置,以及距離自己還有多遠,只好沿着印象中剛纔聲音的方向在草地和田間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離開了鄉間公路,徹底伸手不見五指了,也不知道歹徒就在身邊還是在遠處,周邊籠罩着陰森恐怖的氣息。
喊呀!喊救命呀!文靜心裡着急,埋怨這女孩子關鍵時刻怎麼不出聲了!
正在文靜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又聽見女孩子很低的“嗚”的一聲,顯然嘴巴被捂住了,叫不出來。不過聲音好像就在側面沒幾米的感覺。
“住手!”文靜大喝一聲,其實並沒有看到什麼,只是想制止和震懾歹徒。
左前方立即立起一道黑影,黑影旁邊隱隱約約橫着一塊白影。文靜往前走兩步,能分別出那道黑影是個人,地上的白影也像個人。
這時那個黑影也向文靜逼近,大概只有2-3米距離的時候,黑影說話了:“不想找死就趕緊滾開,否則連你一起玩兒!”
從黑影手上揮動的東西明晃的反光,文靜判斷歹徒手上拿着傢伙。文靜做好迎戰的準備後,激怒歹徒:“來呀!過來呀!”
剛纔沒來及分辨出男女的歹徒,這會兒清楚地認識到眼前的人是一個女的,膽子又大了幾分,舉着刀直接朝着文靜衝了過來。文靜緊盯着反着光的刀子不動,當刀子即將近身的一瞬間,一個側身躲過,歹徒撲空後,趁歹徒重心還沒有回穩,文靜順勢抓住歹徒的左胳膊,往懷裡生猛地一拽,腳掃肩抗將歹徒摔倒在地,迅速將其正面朝下按在地上,將兩隻胳膊反過來交叉鎖在背後。
這時,文靜才感覺到腰部十分疼痛,但她顧不上那麼多,看見那個驚魂未定的女孩抱起衣服光着上身就要跑:“站住!”
文靜突然一吼,嚇得那個女孩趕緊停下,不敢動。
“你別走,警察馬上就到,你得配合警察調查。”文靜話音剛落,已經聽到了正在逼近的警車的鳴叫聲。
“你趕緊把手機屏幕調到最高亮度,舉起來搖晃,喊警察,警察不知道具體位置。”文靜說話已經有點困難了,感覺腰部的傷口鑽心的疼痛。
……
文靜被送到就近的醫院治療,第二天配合警察做完問詢筆錄以後,鬼使神差的還是第一個給趙成龍打了電話,讓趙成龍把他接到住地附近的醫院繼續治療。萬幸,沒有傷着內臟器官,刀子刺穿了腰部外側,住幾天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趙成龍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文靜,按着文靜一隻手背:“你一個女孩,報完警就完了,你還冒那個險幹什麼?萬一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二個三個人,你說你怎麼辦?”
文靜想想也是很後怕,她不敢擡眼看趙成龍的眼神:“當時也沒想那麼多。”
文靜還沒來得及把這事告訴甄甄,甄甄就來電話了,半認真半玩笑:“大英雄啊!傷得不重吧?”
“去一邊去,什麼英雄鬼雄啊,倒黴熊!”文靜想,誰告訴甄甄的呢?靜茹,韭葉還是趙成龍呢?
趙成龍每天都去看文靜,還給文靜熬了雞湯,魚湯送到醫院說是對傷口癒合有好處。文靜覺感覺喝進去的不是湯,是迴盪在心裡的滾滾熱流,這樣的場景不正是自己期待的嗎,可只在夢裡千迴百轉。吳凱在身邊的時候,文靜自來京都後還沒有真正在醫院病牀上躺倒過,因此還從來沒有享受過被人這麼貼心地照顧。文靜不禁眼睛有些溼潤,但口頭依然堅決地說:“你不要給我熬湯了,喝不了。有韭葉姐每天給我做飯送飯,你不要管了。”
甄甄拎了一些營養品來看文靜,文靜心裡慌慌的,好在趙成龍不在場。甄甄從文靜這裡瞭解一些細節後,說:“英雄!見義勇爲的英雄。”
文靜瞪她:“什麼英雄啊,別瞎扯。”
“你等着看新聞吧。”
“你---,你直接回家嗎?”甄甄離開時,文靜莫名地問甄甄。
“我---,也許吧。”甄甄回答得閃爍不定。
韭葉活像一個大姐照顧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白天本該是睡覺休息的時間,卻要爬起來,給文靜做飯,熬湯,做好了,送到文靜的病房裡,看着吃完,陪文靜聊會天,才把用過的餐具帶回家清洗,順便把文靜換下的髒衣服也帶回去洗了。
文靜很是感動,拉着韭葉的一直胳膊:“韭葉姐,你真是我親姐一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姐就是姐,不分親的還是非親的。”韭葉帶着慈祥和溫暖的笑,用手抹去文靜眼角的淚。
此時,柱子正在跟靜茹說:“我想去看看文靜。你跟我一起去吧。”
靜茹說:“你自己去就是了,用不着我吧?”
“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吧。看女病人,怕不方便。”
靜茹想,也有道理,再說他能想到去看看文靜,這很好,說明還是一個諳世故人情的人。
靜茹陪柱子去買了點禮品,就奔醫院去了。
“你怎麼又來了?”靜茹剛進門,文靜一副嫌靜茹去得太頻繁的樣子。
靜茹話也不說,扭轉身就做出要往外走的架勢,被隨後進門的柱子堵在了門口。靜茹只好借坡下驢,又折回來。文靜和韭葉哈哈大笑,但文靜剛笑一聲,傷口震得疼,“哈”聲在半空剎住了。
靜茹厥着嘴,佯裝生氣不說話。
“好些了沒,文靜?”柱子跟文靜打招呼。
“用不了幾天就能出院了,謝謝你來看我啊。”文靜看見韭葉在三個人身上掃來掃去的眼神,補充說:“韭葉姐,這個是柱子,住趙成龍他們那個院裡,也是代駕。”
“對了,這個是我們合住的韭葉姐。”這時,靜茹纔想起柱子還沒見過韭葉姐。
韭葉一邊說着“你好”,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地搜索,這個人在哪兒見過的呢?樓下?夜公交上?
韭葉的思維突然定住了:這不是那晚上白色奔馳車後座上辦好事的那個代駕司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