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更加安靜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兔兒以菊花爲題。”
李兔兒又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杜茜茜的眸光又深了分;朱依倫在心裡輕笑了一下,這個二小姐還知道以何物爲題材,倒是有點意思。
李兔兒又清了清嗓子,把架勢做足了,這纔開口吟詩。
“遠看一朵花,近看一朵花,仔細再一看……”
說到這兒,李兔兒故意停了下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膠着在她的身上。
那個穿黃衣服的,手裡拿着一根銀叉,銀叉上還插着一片水果;也不知道要把水果放回碟子或是直接吃掉,就這樣半懸在空中了。
那個穿綠衣服的,離自己這兒似乎遠了一些;卻是伸長了脖子在張望。自己吟詩是要用耳朵聽的呀,看的話難道能知道自己會說些甚麼?
那個杜府的大小姐,此時臉上也沒有了笑意,只是一臉認真地聽着;李兔兒覺得這樣的神情反倒是好的,總比那臉上帶着笑意卻讓人覺得寒冷要好上許多。
即便是李月蓉,也是盯着自己看得極爲認真;不過,李月蓉的眼睛裡沒有期待和好奇,有的只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李兔兒一圈看下來,先自己在心裡笑了一下,這才把最後一句詩給說了出來。
“原來真是花。”
至此,一首五言絕句一氣呵成,而且平仄倒是運用得很是得當。
寂靜!
又是寂靜!
不過這次,只過了一會,便有一聲笑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誒呦喂,笑死我了;你,你,你怎麼想得出的……”
只見林婉玉笑得前仰後合,下一刻就一下子撲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也不去管那打翻的茶盞;只是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動地厲害,簡直是笑抽了。
有了她開頭,其他人也紛紛破功;好不容易忍住的笑意,頃刻間全部噴灑而出。
王湘釵在那邊哎呦哎呦地喚着,她身後的丫環只能忍着笑意,蹲下來幫她揉肚子。
朱依倫和朱妮昱坐得近,又是相熟的;朱妮昱笑得滾到了朱依倫的懷裡,朱依倫便一手摟着她一手掩着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杜茜茜一面在輕輕排在林婉玉的後背幫她順氣,另一面卻忙着示意翠縷去提醒鄒曉婷;鄒曉婷早就把自己的茶盞給打翻了,溼了大半隻袖子,自己卻渾然不知,還在笑個不停。
便是李月蓉,也是一手指着李兔兒,一手捏着帕子掩住了嘴,笑得張揚而愜意。
李兔兒站在場地中間,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似乎是不知道這些人爲何會笑得如此高興。一幅想跟着笑,卻是笑不出來的樣子。
等又過了會,各位小姐才慢慢地止住了笑;相互間笑吟吟地看着,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只有杜茜茜不這樣,她是主人家,自然要盡到主人家的職責。
眼看着杜府的下人將桌面重新收拾乾淨,便笑着對李月蓉說道:“李二小姐可是真性情,讓我等大開眼界了;李大小姐,你說,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