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當日我昏迷以後,太醫診脈了不曾?因何昏睡如此多的時日?”符長寧說着,又害羞的笑了笑,“不瞞着嫂嫂,我的身子骨兒向來強健不似女子,這會兒,竟不像是能昏睡這許久的……”
白氏頗爲理解的點了點頭,“遇上這事,任是誰都會哀痛不已的。”又說太醫的回答,“說是沒什麼大事兒,殿下是哀思過度——哎,殿下切莫要傷了身子啊!——”
聽白氏這麼說,縱是符長寧心中還有困惑,但也知道大概是問不出什麼來了。於是索性點了點頭,感激的說道,“還是多謝阿嫂這幾日的費心照料了……”
白氏微笑的說道,“你我姑嫂之間,又何須如此多禮呢?”
符長寧笑了笑,還是再一次的表達了她的謝意,這次,白氏倒是笑着受了。
按說符長寧一個出嫁的女兒,在孃家的封號封不封的,也就都那麼回事兒了,尤其是符長寧還嫁了一個皇帝,自己就是皇后,也沒什麼要比這個更加尊榮的了。
但是符長安還是爲符長寧舉辦了個攉封儀式,是補的攉封長公主的——自此,符長寧在天嵐國,就是陳國長公主了。
符長寧頗有一些不大適應——主要是,她並不想在這裡耗費太長時間了。
她看着符長安的病已經好了,就覺得並沒有什麼事情了。雖也放心不下袁守逸這個人,可是符長寧私底下提醒過了符長安,符長安看樣子卻並不以爲然,這會兒還封了袁守逸爲太常。符長寧只覺得符長安鬼迷了心竅,沒話可說了。
再說符長安這一世看起來也不像是她上一世那樣執迷不悟了,這一輩子,有白氏從旁督導呢,守着天嵐國,怎麼也不至於給守的頹敗了吧?於是符長寧就萌生了想要回去建蒙國的心。
只是她在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是第三封信石沉大海以後。
符長寧目光復雜的看着她剛纔放出去的白鴿,果然被人射殺了下來,心中翻涌起的不安和無奈已經無法使她再多說什麼了。
符長安,果然是有問題的。
她覺得符長安有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越相處的時日多的時候,符長甯越是覺得,符長安的性子與以前看似好像,大不一樣了。尤其是在符長安登基以後,那種專治專權的感覺,給符長寧非常不好的印象,她腦海裡只有一個人給過她這種感覺,但是那個人已經死在了他親生哥哥的箭下,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符長寧強忍住心中不安,喚來符長安派過來侍奉她的婢女,“小荷,你去將陛下找來,我想見他。”
“是。”小荷細聲細氣兒的應下了,然後退了出去。
符長寧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主子……”嬋衣在一旁輕聲的問道,“咱們讓送信的人,也沒再回來了……”
符長寧點了點頭,“建蒙衛呢?”
“都被陛下以興建新都的名義,驅在了離京三百里的地方。”嬋衣頗有些無奈的說。此時,她口裡這個“陛下”,正是符長寧的哥哥,符長安。
符長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符長安也沒讓符長寧等得太久。
他很快就過來了。
當山呼萬歲的聲音響徹耳邊的時候,符長寧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符長安風塵僕僕的踏進了她的殿裡,突然對符長安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這種感覺叫她遲疑了,“你……”
符長安朝她揚起了個大笑臉,“羲和找我何事?”
——這一笑,卻又都把符長寧的火氣澆的一點不剩了。
符長寧頗爲無奈的敲了敲腦袋,“沒事不能找你說話嗎?”
符長安笑道,“自然是可以的!”自顧自掀開了茶碗倒了茶水,喝下了一口,“唔,羲和若想見我,自然是何時都可以的。”
符長寧微微笑道,“近日來是不是很忙?我許久沒見你過來看我了……”
符長安“唔”了一聲,“倒也還好,只是朝中有些不識時務的——我畢竟方登基。”
符長寧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這樣的人,你不需同他留什麼臉面的。”
符長安看着符長寧笑道,“何時需要你來教我這些了?
小羲和。”
符長寧臉上一紅,嗔笑道,“那又如何了?我可是比你當皇帝,還要早上好幾年做了皇后。”
不知道爲什麼,提起這個,符長寧微妙的感覺到了符長安的氣息變得有些不對了。之間符長安微微沉下了臉色,看着符長寧,也不說話了。
符長寧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符長安長嘆道,“我在想,將你嫁入別國,是不是真的錯了……”
符長安突然這麼說,給符長寧嚇了一跳。符長寧問他,“阿兄何出此言呢?”
符長安卻搖搖頭,不肯再說了。“你在宮裡住的可還習慣吧?”
這說的,卻是符長寧在封了陳國長公主以後,又被符長安賜了一處宮殿,叫“滿花宮”。
符長寧點點頭,“都很好的。”又去打量符長安,半晌,試探着問了一句,“阿兄似乎……與往常不大一樣了……”
“哦?”符長安卻不當回事,把玩着杯子,淡淡說道,“人總是會變的。”
符長寧不置可否,見符長安確實沒有要對射殺信鴿的事情解釋一下,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爲何要射殺我的信鴿,阻攔我的人去給建蒙國遞信?”
符長安聽了,皺着眉頭看向符長寧,“羲和何出此言呢?”他搖搖頭,“那是你的信鴿?我並不知道的,只是禁宮之內禁止私放信鴿,你不知道嗎?爲何要明知故犯呢?”
“那是從我花滿宮放出去的!”符長寧梗着脖子跟他說。
因這麼說,是因爲在此之前,皇宮禁私放信鴿的條例,對於一向受寵的符長寧來說,是根本形同虛設的。
符長安搖了搖頭,“王法理當一視同仁。”
符長寧說不出什麼話了。她咬了咬嘴脣,又問一句,“那爲何要將我的士卒遣派出京?”
這次,符長安的眼神就沒那麼溫和了。他擡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符長寧,屈起手指點了點桌面,問她,“羲和,你這麼多年的皇后,可是白做了?”
“爲何這麼說?”
“京都之中,可敢讓異國軍隊駐紮在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