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景一想到還沒進入榮國境內,就被人給盯上了,這心裡就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好受——他人還在這裡呢,榮國勢力就已經伸手進到他建蒙國來了?這讓以後建蒙國天下的主人沈從景怎麼能好受呢。
故此沈從景咬着牙,又給榮國記上了這麼一筆。
但是兩個人既知道了,這事兒就不能這麼完了。符長寧和沈從景兩人對視一眼,看着對方陰冷冷的笑了一下兒,就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麼了——呵呵,我還沒到榮國你們就這麼樣急迫做什麼?待到了榮國,你們再來款待爺不遲!
於是兩人在洑水歇上那麼一晚,第二日再啓程的時候,八輛一模一樣的牛車,朝着八個方向慢悠悠駛去。
這八輛牛車沒個方向是在一處,但奇怪的是,竟都沒一個入了榮國之境。前來盯梢的人懵了——這、這怎麼跟啊?他們人手不多,逐個跟蹤的話好像不大合適啊?線人頭目糾結了,他帶的人不多原因就是因爲,這是建蒙國地界兒,自己本來就是來盯梢的,帶的人多了一是因爲目標太大,二還是因爲目標太大——你一個盯梢要那麼多人是要來打仗的嗎?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好麼!於是因這個,他根本無法騰出手去監視那麼多牛車。
若是把他們人手也拆開,單槍匹馬的去盯各個牛車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樣一被發現,連掙扎都不用直接投降算了——拿什麼掙扎反抗啊?單槍匹馬入了賊窩那就是個死啊。可是若不拆開,又到底是盯哪個是好啊!?
頭目好不甘心,但是他仍覺得,建蒙國那位皇太子都到了這兒,那就肯定是要去榮國的啊——不然來洑水乾嘛?吃飽了撐的嗎。
所以頭目決定冒個險——在客棧之中盯他個一天一夜!他就不信那位皇太子能不吃不喝,還能遲遲賴在這裡不走的嗎?就算到時候若是叫他沒碰見,再去追那八輛牛車,一天而已,也不算太遲。而且頭目覺得,如果他是沈從景,若他派出去八兩牛車而自己留在客棧之中,是不敢久留的。若是叫追
蹤牛車的人發現了牛車裡面根本就不是正主兒可怎麼辦?還不是要打馬回來盯他的,那樣若被碰了個正着兒豈不是更悲催,所以頭目判定,一天一夜若是發現不了有可疑人出來,那麼沈從景可能就真是沒有留在客棧之中。
沈從景好開心啊。
他就是這麼仗着人多勢力大,忽悠着那些眼線玩兒的——他可不能這會兒就進了榮國。洑水再怎麼勢力縱橫,盤根錯節,那也是他建蒙國的地界兒,做什麼都方便不是。這若是讓讓他們人直接進了榮國,別說是八輛牛車了,就是八十輛八百兩,人家也盯的過來好麼!
但頭目有一點沒有猜對,沈從景啊,不僅沒有留在客棧,而且還真就跟着其中一輛牛車,大搖大擺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走了。
這輛牛車行駛的方向,正是陵南。
沒錯,沈從景和符長寧,又回了陵南。
符長寧閒閒的剝着荔枝吃,對沈從景說,“你是不是自陵南出來,就知道沒幾日還得回去呢?”
符長寧的手指是真正的半點兒不沾陽春水的。這時候是個指尖細若春蔥,尖尖的一芽兒,手指甲上又是粉紅水嫩的樣子,這樣襯在玉白玲瓏的荔枝上面,別具一種異樣的美感。沈從景就這麼看着,然後張開嘴“啊嗚”吃掉了符長寧剛剝好的荔枝,含混不清的說道,“大抵是吧。”
符長寧厭惡的將沾了沈從景口水的尖細手指往沈從景衣衫上面一蹭,頗帶了些噁心的說道,“沈子息,你真是膩歪的夠可以。”
沈從景這時候吃着荔枝,聽了她的話半擡起了迷濛的桃花眼,斜挑着看人的樣子,讓符長寧噎了一噎。
沈從景憋笑道,“想不到阿寧你竟還是個見色起意的傢伙。”
符長寧頗爲羞惱的扭過頭,再不看他。
沈從景哈哈大笑起來。
陵南和洑水本就不遠,二人走了一日也到了。這次回來,他們可就直奔的壽郡王府。
壽郡王憋着一口氣,鐵青着臉
接待的這兩個沒臉沒皮的小輩。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符長寧在裡面陪着壽郡王妃說話,只有沈從景自己正和壽郡王在這兒坐着,因此壽郡王的不痛快顯示的非常淋漓盡致,“不是早到洑水了?還回來幹嘛!”語氣頗爲不爽。
沈從景笑吟吟的,“王叔好不想見侄兒啊~可是侄兒一別王叔,方至洑水,就覺得甚是思念呢。”
壽郡王一臉被噁心到的樣子,“算了吧小兔崽子,我還不知道你?哼。”他冷哼一聲,嘟嘟囔囔,“跟你爹一個德行。”
沈從景就跟沒聽見壽郡王的話一樣,笑得花兒似的。
而後面,符長寧正和壽郡王妃說起京都近來的風貌變化——壽郡王妃和壽郡王也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回去過京都了。
“……近來都時興上了‘飛月髻’,原說是因着宜純公主才傳出去的,但王妃您不知道,那日宮宴本是因着給公主梳頭的婆子害了急病,來不了了,才讓皇后從驕陽公主身邊兒撥了去一個婆子——那婆子本給驕陽公主梳頭的,可驕陽公主梳了許多次‘飛月髻’也沒引起什麼時興不時興的,反倒是宜純公主,因生的貌美,一見之下竟讓京中許多貴女紛紛效仿起來。”
符長寧拿自家小姑子的趣聞當話題,半分不尷尬,簡直是信手拈來,十分淡定。
壽郡王妃聽得很是起勁,“哦?那‘飛月髻’的風靡,其間還有這彎彎道道呢?”她掩脣笑道,“我就說的麼,往常倒是常見着驕陽梳那個,宜純臉兒生的小,慣是梳‘凌波髻’那種式樣的,全將一張臉露出來的。”話語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在京都中傳出這個新風尚之時,我倒還跟人說,可能是人聽錯了,這風尚伊始,並非是宜純公主,而是驕陽公主呢。”這王妃說話也損,兩句話給驕陽公主損的半分顏面也無了。
壽郡王妃許久沒和人一起探討這些了,她來到陵南此地,雖也結識了一二世家夫人作好友,但到底人家也不瞭解京中新鮮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