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暗,我們進京。”抱着又有些想昏昏欲睡的寶兒,夜湛依轉身離去,向南門方向而去。
“小王爺,不留下她?”莫文他們是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在北王心中的地位,看她就要走,一時急了。
“你們留得住她?今時今日,她已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了,你們沒見城外她所露的那手?除非是她自願,否則憑我們三人,怕是留不住她。”北冥墨雨苦笑。
看着夜湛依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北冥墨雨才悵然的收回目光,投向城牆。
雖然方纔沒有把秦巒敵將胡鬆斬殺於城前,可是北冥墨雨一點也不後悔,他相信如果大哥在的話,所做的選擇一定跟自已一樣!
夜湛依靜靜的走在北城空蕩蕩的東市,僅僅只是十數日前,這裡還是一片繁華,此時也是滿目滄夷。
北冥烈風,你,不許死!因爲——你的命是我的!
天朝,帝都。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天朝大殿上時,殿內已是一片爭執之聲,而其中,曾經只拜天地,不拜天子的北冥烈風正靜靜的立在武將的隊伍中間,不曾說過一句話,向天朝的皇帝表示臣服。
“衆卿,秦巒國撕毀聯姻的協議,已經向我們宣戰,衆卿可有好的法子?”天朝皇帝司馬野威嚴的掃向堂下,文武百官在他的天龍威壓之下,寂寂無聲,彷彿呼吸都是一種罪過。
文臣瑟瑟,武將也不敢出聲。
鍾虎楓老將軍較之前幾年,也略顯了幾分頹態,望着百官低服順從的模樣,心下重重的嘆息了一下,高高的龍座之上,是司馬野陰沉的龍顏,從前,這龍顏是天朝的希望,是冉冉上升的朝陽,而現在卻成了天朝最大的噩夢……
自從宮變後,皇上也跟着變了。
曾經溫煦的笑意被陰鷙的的眼神所替代,如今的司馬野很難再從他臉上看到笑容,宮變,所有的文臣武將,都是他懷疑的對像,打壓、殺-戮……說不清血洗了多少官員,如今的朝堂已是一言堂,皇上的一言堂,沒了生機,沒了祥和,只有恐懼,官員們生怕這個皇帝一個不高興就拿自已開刀,所以對於一切議題,都只有唯唯諾諾的應從。
自從清流的領袖段予等人,因直言相諫,而被司馬野處以腰斬,而且死前還歷經酷刑,段予死狀的恐怖,已讓衆官清醒——皇上是不可違逆的!
司馬野的兒子們,因爲身爲皇子,既有了與生俱來的富貴,又有了無以比擬的風險,因爲猜忌,皇子司馬翔、司馬垚都被司馬野殺了,他們的母妃也難逃厄運,現在終是立了司馬翱爲太子,但是他的母妃鍾妃卻並沒有難得一死,最終隕於深宮,對外說是的賢妃身子弱,最後賜於賢皇后,葬於皇陵。
可是這樣的朝堂,還有何生機?百官沒有一個敢於承擔,沒有一點應興應革的建議,整個天朝在慢慢的衰敗,只有司馬野還不自知!
鍾虎楓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封了鎮國大將軍的名號,卻剝脫的兵權,把他禁錮在京城,不得離京半步,就是想讓這閒逸慢慢磨掉他的銳氣,讓他慢慢的頹廢死去!
鐘有爲雖然做了禁軍的統領,如今也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以免一個不慘,就會爲鍾家帶來滅頂的災難!
五年前,本來鍾虎楓跟北冥烈風當年因爲鍾六兒的事,還有些芥蒂,可是經過這兩年,朝堂的鉅變,鍾家的被壓制,鍾虎楓在對皇上越來越失望後,漸漸覺得天朝的希望或許只有這個外姓王爺可以挽救!
鍾虎楓暗中準備了兩年,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跟北冥烈風摒棄前嫌,一同挽救天朝,可是當他在朝堂上再見到北冥烈風,深深的失望襲來,心中空落了一大塊,天朝——完了!
北冥烈風再不是五年前意氣風發的北王,失了那份不怒而威的嚴峻,取而代之的是無慾無求的平和,鍾虎楓親眼看着他爲了表示對天朝的忠心,端起司馬野賜與的毒酒一飲而盡!雖然那酒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可是卻破了他的氣海丹田,對於一個武將,一個被稱爲武神的戰將,這杯酒,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以接受,但是,北冥烈風卻沒有一絲猶豫的喝下了!
如今身爲王爺,站在鍾虎楓前面一位的北冥烈風仍然身着玄色的朝服,腰繫白玉蟒帶,靜默而不失威嚴,但做爲一名武將,他再也沒了那份豪氣干雲氣勢。
“衆卿沒有什麼要說的?!”司馬野的語氣已有些不耐,目光陰鷙的掃向堂下百官,衆人的肩膀瑟縮着低下頭。
鍾虎楓又嘆一口氣,血液在叫囂着讓他再披戰袍,可是鍾妃的死,外孫當得膽戰心驚的太子,均在提醒着自已不可以莽撞,只有硬嚥下這口氣,低了頭。
“哼!”司馬野掃了一眼殿下,最後目光移到北冥烈風處停下,滿意的看到後者並沒有一絲異動才挪開。
“既然各位卿家沒有意見,那麼朕就拿個主意,鐘有爲將軍聽令!”司馬野冷冷道。
鍾虎楓聽得小兒子的名字被叫到,虎軀一震,望向龍座。
“封鐘有爲,前騎營將軍,號令三軍,領軍十萬,北上抗敵。欽此!”
鐘有爲面色沉靜,沒有一絲變化,身爲一員武將,所做的就是在危難時刻替國分憂,聽得司馬野的下旨,向前一步,步入殿中,正要跪下謝恩,卻見鍾虎楓將軍先行出列跪在地上。
“皇上,請容臣自請出徵!犬兒雖一身武學,但並未真正帶過兵,怕是難以勝任,請皇上准許老臣掛帥!”
“哦?”司馬野拖長的尾音,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半晌不再做聲,只是定定的盯着鍾虎楓。
鍾虎楓唯有咬牙擡起頭來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