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餓了,方纔光顧着跟嫂嫂說話,又看着幾個孩子在那兒逗着稚兒。”管雋筠打開手邊的冊子看了幾頁,有幾筆賬目還要很認真地看。本來還沒想到這上面,嫂嫂在家的時候提醒自己的兩件事,讓自己不得不提高警惕。畢竟嫂嫂理家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古怪事情沒見過。
“我這就去看看,還有什麼好吃的。”綺媗喜不自勝地下去。
對着跳躍的燭火,管雋筠不時在兩份賬目上細細做着只有她看得懂的記號。綺媗端了兩碟小菜還有一碗細粥進來:“可是巧得很,去給小姐拿東西的時候,丞相那邊的小丫頭也在給丞相做吃的。”
“啊,什麼?”管雋筠擡起頭:“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小姐先吃飯吧。”綺媗苦笑着搖頭:“只要是忙起來,就什麼都不顧了。”
“陪着我一起吃吧,我看見你方纔也沒吃什麼。”管雋筠指指身邊的位子:“就只有咱們,哪有那麼多規矩可講。”
“小姐,不能總是這樣清清淡淡的過。夫人方纔問我,小姐跟丞相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我都不敢說,只說是好得很。不過是丞相太忙了,小姐手裡的事兒也多。”綺媗給她盛了碗紫米粥。
“就這麼說,挺好。”管雋筠點點頭,吃了兩口粥:“比以前好多了。”
“還不是小姐教出來的,要是以前肯定又惹小姐生氣了。”綺媗把兩樣精緻的小菜送到管雋筠手邊:“茄鯗還不錯,是照着小姐說的那個法子做的。”
“也罷了。”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我跟賴嬤嬤說的事兒,怎麼了?”
“問過了,說是鬧騰得不像樣子。丞相方纔一回來,就預備到丞相那邊去。因爲是在外書房,纔沒去成。”綺媗唯一不清楚的就這兩人前兩天還是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真是相敬如賓了。可是人家相敬如賓也還能說上兩句話,這兒卻連話都不說了。
管雋筠淡淡一笑:“原該這樣,倒是可憐。”
“可憐什麼呀,連賴嬤嬤都說呢,哭得像是雞貓子喊叫的,別提多難聽了。老夫人看見她就皺着眉,這是您不在家。要是在家的話,恐怕又來鬧騰您了。”綺媗把熱手巾遞給她:“就不知道有什麼好,還是讓丞相這麼慣着。”
“不能這麼說,管岫筠也好,青鸞也罷,我不及也。”管雋筠放下手裡的手巾,坐回案几後繼續看她的東西。
“您跟丞相之間倒是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呢?好好的就成了如今這樣子,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綺媗嘆了口氣:“小姐,沒得叫那些小人鑽了空子,不值當。”
管雋筠嘴角微微一翹:“但願她能得償所願,長長遠遠的纔好。”頓了頓:“你先歇着去,我看完手裡的東西就睡了。”
“小姐可別弄晚了,前兩日都沒好好睡呢。”綺媗知道她的脾氣,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都沒說話,真不知道要怎樣纔好。
合上最後一卷東西,又把跟吳纖雪商量的要給皇太后賀壽的禮單再看了一遍,直到確信沒有紕漏才放下。
反手關上小套間的門,遠遠傳來四更的鼓響。水榭那邊搖曳的燭光好像是外書房的地方,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卻撞到人身上。擡起頭,諸葛宸站在面前。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丞相。”
“還不睡?”諸葛宸冷着臉:“每天都在忙着宮裡的事情,看樣子你倒是時時刻刻不忘。”
“是。”管雋筠側過臉:“片刻不敢忘記。”
“既是這樣,孩子就不要在你身邊跟着添亂了。”諸葛宸盯着她的側臉:“明日起,把孩子送到母親這邊來。”
“不必了。”管雋筠看着倒映着燈火的水面:“不敢讓丞相操心,母親年紀大了更不能讓母親再添煩惱。何況青鸞不久也會有好消息,也不缺少孫兒承歡膝下。”忽然腳下趔趄了一下:“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諸葛宸已經把她扛在肩上,踹開小書房的門大步進去。‘哐當’一聲,門又被閂上。重重把她扔在書房裡的貴妃榻上,不由分說覆上她的雙脣,在她脣瓣上用力啃齧着。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慌亂間撕開了她身上的衣裙。
“放開我。”管雋筠用力推他:“別碰我。”
“怎麼,你還要讓別人碰你?”不放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在上面留下一個個帶着淤青的印記:“丟了我的臉不值緊要,丟了別人的顏面,可就麻煩了。”
“你走。”管雋筠緊皺着眉頭:“痛!”
他的力道漸漸加重,根本就不管身下的女人能不能承受,一下滑進了她的身體:“嗯。”俯身看着她扭着的臉,眼圈紅紅的隱隱帶着淚痕。看這樣子,心底生出一絲懊悔。不免放輕了舉動,下意識抱緊了她,慢慢啄吻着眼角鹹溼的淚水。
管雋筠扭着臉看都不看他,諸葛宸側躺下擁住她:“好些了?”
“你走吧。”嘶啞着聲音,努力平靜下來。諸葛宸的手劃過她的臉頰,掠了掠貼在臉頰上的頭髮:“還痛不痛?”
“不痛了,你走吧。”管雋筠翻過身背對着他,凝脂般的肌膚上深深淺淺的淤痕映入眼簾。諸葛宸拿起丟在地上的外袍裹住她,穿好外衣後抱着她出了小書房。
榮立在不遠處的欄杆處站着:“丞相?”
“去請大夫來。”諸葛宸冷森着臉:“夫人病了,不許任何人打攪。”
“是。”榮立領命去了。諸葛宸抱着她一徑回房,乳孃剛給孩子喂完奶。聽到門響,諸葛宸已經抱着管雋筠進來:“丞相?!”
“把小公子留在房裡,你出去。”諸葛宸緊抿着脣,乳孃趕緊退了出去。
“好了,不哭了。”屋子裡沒有人,諸葛宸才把她放下,細心地給她蓋好被子。管雋筠朝裡面睡着,根本不看他。
嘆了口氣,諸葛宸把她撈進懷裡躺下,一語不發只是抱着她。
“回稟丞相,太醫來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榮立叩了叩門。
“嗯。”諸葛宸答應了一聲,給她掖緊被子。繫上外衣出來,搖車裡的孩子被動靜驚醒了,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人瞧。諸葛宸看着兒子的小臉,嘴角微微翹了翹。
拉門出去,並沒有讓太醫進來。在外面站了一炷香的工夫,低聲跟太醫說着什麼,太醫不時點頭:“丞相放心,微臣這就叫人送來。”
“嗯,有勞了。”諸葛宸點點頭,轉身進來。搖籃裡的孩子不安分地扭動着,看到人進來,居然伸出兩隻小手討抱。
諸葛宸還沒見過兒子這樣子,看着一雙白生生肥嘟嘟的小手伸在外面,俯身從搖車裡抱起他:“哦,抱抱。”
“呀嗚。”小傢伙手裡拉扯着脖項間長命鎖的緞帶,小嘴咧得開開的:“啊啊。”
諸葛宸抱着兒子到了牀邊:“今兒你哪兒都不許去,就在屋裡躺着。有事叫人去做,我讓榮立在外頭守着。”
“不必了。”管雋筠背對着他,眼睛又紅又腫。時不時還在抽噎一下,不自覺枕頭已經溼了一半。
“你最好安生些。”諸葛宸懷裡的兒子看到母親,一個勁兒要往牀上撲:“啊啊,啊啊。”
“這就會認人了?”略帶着胡茬的下巴在兒子白嫩的小臉上蹭了兩下,小傢伙更是要往母親那邊撲:“啊啊。”
“就是不叫人安生。”管雋筠實在是被父子兩個鬧騰得睡不住,在被子裡繫緊了繫帶才起身,接過兒子抱在懷裡。
露在外面的脖項間赫然現出兩枚淤痕,諸葛宸修長的食指輕輕撫了上去:“還疼麼?”
“丞相該上朝了。”管雋筠把裹得伶伶俐俐的兒子摟在懷裡,親了親兒子的額頭。
諸葛宸哂笑了一下,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