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間覺得身邊有人,怎麼都推不開。睜開眼,黑暗中看到熟悉的身影逼近眼睛,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鼻而來。
“不許走。”男人的臉近在咫尺:“我不許你走。”手指微微顫抖着,有些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衣帶。
“放開我。”推開他的手,躲開了一隻卻躲不開第二隻。只好擁着被端坐起來,瞬間點亮了燈燭,看清燭火下男人的臉。有些醺醺然的神情下帶着不容挑釁地絕強:“你喝酒了?”
“嗯。”諸葛宸把她的手緊緊鉗制在手掌裡,騰出一隻手從袖袋裡摸索出一隻指環給她戴上:“你要是再把指環摘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不要戴你的東西。”管雋筠扭動着身子:“我不喜歡。”
“不喜歡也要戴着,到我死了都不許你摘下來。”根本就不給她推脫的空隙,覆上她的嘴脣,好像是要藉着酒氣把她也灌醉了:“我活着一天,你就要跟我在一起。”
“會有別人跟你在一起。”嗚咽着說出自己的不高興來自於何處,或者說這幾天一直都是冷鬱不歡是因爲什麼,沒有人比那個男人更清楚緣由。說來也其實奇怪,平時不論在相府還是西府,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是奉若神明,但是這次沒有。說的事情都沒有一件照辦的,反而是再三拖延。叫仙兒去說媒,被仙兒當面頂了回來。
交給別人不放心,說別的話就更加沒人聽了。正好太醫來給自己診過脈,說是這兩日脈息不和,就連女兒來跟自己蹭蹭,都沒敢讓女兒撒嬌。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當做是在黑暗裡舔舐傷口,等到痊癒以後出去,又是威風八面的丞相夫人。
“去他**的別人,只要你也只有你。”第一次聽到男人罵人,從來不知道克己復禮的他會說出這種粗俗至極的話:“你要再給我說這種話,我會讓你知道有多嚴重的後果。”喝多了酒的人,一點顧慮都沒有,比平時更多了幾分的急切:“你每次都在挑戰我的底線,我的軟肋總是被你抓在手裡。”
脣舌一點點挑釁着女人敏感的神經,好像是想要把她跟自己融化到一起。手沒有閒着,熟稔的解開她身上的每一條繫帶:“穿這麼多睡覺,麻煩。”
“你做什麼?”女人警覺地推開他的手,他想幹什麼?僅僅只是手就讓人應接不暇,好像是用那一壺壺瓊漿瓦解掉他和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拿開手,好不好?”聲音有些發抖,害怕卻又期待着他的下一步舉動。
“不好。”這一次換成了牙齒,咬到褻衣上的繫帶,只是輕輕一扯就把繫帶整個鬆開,身上所有的絲織物全都沒有了。
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想要脫身已經沒有機會了。男人覆在身上,假借着酒意醺醺的由頭,做出了平時都不會有的舉動,一點點侵蝕着殘存的意志。然後用最原始的手段,帶領着她到達情慾的巔峰。比之於平時更加瘋狂,沒有一點遲疑,好像是要告訴她,說什麼都不會鬆開自己的手。
女人被男人折騰得沒有一絲力氣,頭髮黏膩在背上,軟軟倒在男人懷裡不說話。男人的手臂緊緊環住女人的纖腰:“我們不鬧了,以後都不離開我,好不好?”
“不好。”雖然沒有力氣,就連說話都變顯得費力。還是不想讓這個男人覺得自己是在妥協,因爲真的是沒有退路了。這兩天在屋子裡翻來覆去,思前想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在眼前過了一遍。最後除了再一次發覺自己根本就無法割捨以外,沒有可以選擇的第二條路。
“你說,你要怎麼着纔不生氣。”諸葛宸手掌覆上她的額間,一下縮回手:“好燙,病了?”暗自責備自己的粗心,怎麼就沒發現她病了。還像是剛纔那樣折騰了她一遍。難怪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根本就不是平時那種嬌弱不勝的軟膩。
“你走了我就好了。”向裡翻了個身,骨頭縫裡鑽出來的疼痛讓她低低呻吟了一聲。
“該死。”諸葛宸一咕嚕爬起來,繫上寢衣後,很細心地給女人穿好寢衣:“我去請大夫。”
男人轉身出去的一霎那,滾燙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個人就是把自己的心傷透了,還是有他的法子讓自己恨不起來。
好像只是片刻的時間,男人已經帶着太醫進來。難道太醫一直都在家裡,還會說男人其實出去了很久,但在她看來不過是轉瞬之間就進來了?
太醫隔着繡帳珠簾給管雋筠診脈,很仔細地摸着脈。大約是一盞茶的時間,太醫扭過臉:“夫人倒是還好,只是脈息細弱。好像是受了風寒,加上進食太少。身子太弱,該要好好休息。不可勞累。”沉穩的聲音加上一本正經地神情,好像很小的事情都會變得很嚴重。
“還有什麼要注意的?”諸葛宸想到方纔才折騰了一番,心底泛起不忍:“能吃些什麼?”
“夫人素日保養甚好,只要清淡些就好。”太醫不懂諸葛宸心底在想什麼,尤其是這位丞相大人真的是少年老成的心性,尋常人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在他這裡就會看到很多,旁人根本就不能想到的事情。
“需要吃藥?”諸葛宸不厭其煩再三問道:“方纔就說渾身不舒坦,骨頭縫裡都痛。”
“夫人在屋子裡悶得太久,給夫人診脈好像是三日之內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其實診脈之初就看出來了,只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情,一定是秘事更不好訴諸於口舌:“微臣給夫人擬一道方劑,夫人若是願意吃就吃,不吃就放着好了。”
“行,去開方子好了。”諸葛宸這才點頭答應,算是允准了太醫的建議。
太醫退出了兩人的屋子,諸葛宸撩起珠簾進去。女人側身朝裡面睡着,纖細的胳膊露了半截在外面。嘆了口氣給女人放進去:“想要吃些什麼?太醫說你接連好些日子沒吃東西,那怎麼行?餓壞了怎麼好?”
“不想吃。”背對着他,鼻息間窸窣作響。淚水浸溼了半邊枕頭,每次做錯了事情都能像是無事人一樣,還能裝作是事不關己的樣子,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這樣子。
挨着她身邊躺下:“怎麼又哭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以後再不這樣了。可是你也不能因爲生了氣就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們早就說過的,生死都在一處。難道你要把我扔在這兒,自己找個地方高枕無憂去?你就放心我被人欺負被人算計?”
“我已經找人去給你張羅了,過不了幾天就有人來替**這份心。我知道,要不是爲着這個,你也不會來找我。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膩了,何況我原本就不如人,替着人來的,承蒙您忍耐了這麼多年,真是不容易。”一下轉過身,腫得像是桃兒一樣的眼睛,在燭火下都發亮了。
“顯見這是氣急了,這不是沒影的話。”諸葛宸拿起一旁的手帕給她擦眼淚,一下把她攬進懷裡:“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是消了這口氣,至於那個什麼說媒的事兒,全是我自己在這兒胡說,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推到別人那兒。”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諸葛宸也知道自己這次真是過分了。要是換在從前,只要自己低個頭,肯定不會鬧出這麼多的事情。
“是啊,你看到了。我這麼做你該心滿意足了。”管雋筠推開他的手,想起身卻又氣喘吁吁起來。繫着緞帶的領口微微散開,露出方纔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淤痕。
諸葛宸的心被揪起來,伸手把她抱進懷裡:“我錯了,以後都不會了。我一直都只有你,在這個世上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對我這般好。從父母去世以後,我就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過。”把臉埋在她的脖項間,輕輕啃齧着白膩的肌膚:“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管雋筠愣住了,不是因爲男人說出的話。而是一股滾燙的液體滑落在脖項間,難道是他?扭頭想要看清楚,但是男人緊緊把她禁錮在懷裡,不許她有任何窺探的舉動,只是把她抱得緊緊的。彷彿是天底下最寶貴的東西,不敢鬆了手,否則就會在一點點縫隙下漸漸流逝。
“我喘不過氣來,你鬆手。”大約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管雋筠輕輕推着他的手:“放開手好不好?”
諸葛宸好像真的擔心悶壞了她,鬆開手以後,臉上已經沒有異狀。只是女人藕色的衣襟上,還帶着一點溼痕。管雋筠盯着溼痕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男人。抿着脣不說話,諸葛宸手指覆上她紅腫的眼皮:“都是我的錯,以後都不會惹你生氣了。是我自己做事莽撞,不該用那些話傷你的心。光想着自己圖了一時痛快,沒想到你的處境,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