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易朝着這孩子看去,發現此時的他甚是可憐。一身短褂比雷天易自己的那一身都要破舊,一雙破舊的布鞋上面還漏了兩個洞。再加上那隻烏青的眼睛,看上去要多慘有多慘。
而這個叫做胥東的男孩的眼眶看上去明顯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此時裡面還透着紅色的血絲。
這還是書院麼?
見到此般情景,雷天易大感驚訝。即便是在燒餅鋪那陣,雷天易和李文忠那幫人打個架還要找沒人的地方呢。現在這堂堂澧縣最有名的學府裡面,大白天的就打起架來,這怎麼能不讓雷天易吃驚。
“吳大哥,哇……”那個男孩本來撞到雷天易,嚇得一個激靈。還以爲那些人已經追到了這裡。但是看清楚面前的還有吳葛之後,忍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
“先別哭,告訴我是誰把你打成這樣?是不是趙世才他們?”吳葛一邊安慰着男孩,一邊皺着眉頭問道。
男孩沒有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好你個趙世才,又來欺負我們的人。”吳葛看到男孩點頭,不禁氣憤的罵道。
見到這般情景,雷天易明白了。看來正是吳葛之前說的那一幫富家子弟又來欺負人了。原本聽吳葛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雷天易還不大相信。畢竟這裡是書院,哪有如此市井的道理,雷天易認爲吳葛把事情誇大了。
現在見到這個叫做胥東的男孩,雷天易才明白原來吳葛說的是真的。那些富家少爺還真是膽大,竟然敢在書院裡面動手打人。
“吳兄,這個趙世纔是何許人也?”這個名字之前雷天易還真沒聽說過,於是開口問道。
“唉!既然你已經進到了進學班,我就和你說說。”吳葛嘆了一口氣。
原來,雖然這個趙世才的名字雷天易沒有聽說過。但是他爹卻在澧縣裡面赫赫有名。
他父親名叫趙廣義,原本做糧食生意的,是澧縣裡面有名的鄉紳。其家財萬貫不計其數,在整個澧縣裡面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而且府中家丁無數,在澧縣號稱一霸。
如果說光是做糧食生意,趙廣義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勢力。但是這個人卻有着暗地裡的生意,那就是鴉片。
由於這個年月種糧食不賺錢,於是趙廣義就把糧食的收購價壓的極低。由於國家苛捐雜稅的繁重,再加上趙廣義的打壓,這樣一來整個澧縣附近的農戶們都苦不堪言。
不過趙廣義放出話來,那就是讓這些農戶種罌粟。並且收購罌粟的價格級高。
但是即便這樣,那些農戶也不敢種罌粟。因爲這個時候種罌粟也是個殺頭的大罪,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可不敢冒犯王法。
不過還是有一些人抵不過趙廣義給出的那個價格,要知道,平常一畝地種糧食只有幾錢銀子。而趙廣義開出的罌粟收購價是一畝地二兩銀子,足足有四五倍的差距,怎麼能叫人不動心呢?於是就有人偷偷的在趙廣義那裡領了種子拿到自家的地中種植。
幾個月下來,罌粟成熟了。這些人富了,但是奇怪的是,這些人並沒有像其他農戶想象的那樣被砍頭。而是生活得很好,有的還娶了房媳婦。
農戶們明白了,原來這個趙廣義通着官府呢,怪不得敢這麼大肆的收購罌粟。
於是,幾乎所有的農戶都跑到趙廣義那裡買種子那回到自家的地裡種。從此以後整個澧縣附近的土地幾乎只有道路兩旁的地裡種的是糧食,而往裡面看看,則全都是一片片的罌粟。
不但如此,趙廣義還僱傭了大批的工人在他開的一家作坊裡面熬製鴉片膏,再賣給縣裡面的那些癮君子。如此一來,想不成爲澧縣第一大戶都難。
不過由於有縣太爺保着,這麼多年來趙廣義不但沒有被抓進大牢砍頭,而且生意還越做越紅火。
但是這個趙廣義的名聲在澧縣也確實不怎麼樣。
有些人見到趙廣義靠着鴉片發起來了,也想效仿,於是就到周邊的農戶那裡收購罌粟,並且給出的價格要比趙廣義高上一些。
農們當然願意,可是趙廣義就不願意了。聽到這個消息後,趙廣義大怒,帶着家丁就找到了這些人,上去就是一頓暴打,最終打死了這幾個收購罌粟的商販。
不但如此,回到縣城裡面,趙廣義派人半夜來到了這幾家的店鋪,一把火把這些店鋪燒得連灰都不剩。
之後聽說趙廣義給縣太爺送去了一千兩的銀票,把這個事情壓了下來。
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和趙廣義對着幹,到農戶那裡收購罌粟了。趙廣義便壟斷了澧縣的鴉片生意,並且一點點的壯大了起來。
有其父必有其子,趙廣義下手狠毒,他的兒子趙世才比和他爹差不到哪去。雖然沒有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但是平日裡也是欺男霸女,壞事都做盡了。
即使是在這書院裡面,也是經常的聯合一些和他父親有生意來往人家的少爺,來欺負一些窮人家的孩子。那些少爺也是畏懼趙家的權勢,便以趙世才爲頭頭,一切行事全憑趙世才的指揮。整天的圍着趙世才身邊轉,一副古代版古惑仔的樣子。
雖然這是書院,但是畢竟那些先生也都是書院花錢請來的普通讀書人。雖然看不慣趙世才他們的做法,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任憑他們胡鬧去了。
就像剛纔那樣,胥東只不過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硯臺,濺到趙世才身上一滴墨水。趙世才藉着機會便大打出手,胥東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怎麼敢還手?於是撒腿便跑,最終撞到了雷天易的身上。
“雷兄弟你也看到了,趙世才便是這樣一個人。如果當時我在的話,趙世才興許能稍微收斂點。但是畢竟也是奈何不了他的。”吳葛嘆了口氣說道。
“書院還有如此之人?吳兄,你現在就帶小弟去見見這個趙世才,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雷天易聽完了這段故事之後,衝着吳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