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了一口去,閉了一下眼睛,也緩解一下我的疼痛。
“所以,高桐,我們放手吧!我之前愛你,愛得沒有自尊,愛得卑微,愛的有些自不量力了,所以謝謝你擔待我,謝謝你無數次救了我,但我只是一個平常百姓家的女孩子,不配也不合適住在你的滿是玉蘭開放的瀾灣。”出這句話,我內心深處的痛比傷的疼痛還要深。
高桐看着弱弱的說着刺心的話的我,目光恍惚,瞳孔緊縮,額頭也滲出的汗珠。
他握緊雙拳,一動不動站在牀邊。
其實我知道此時的高桐很受挫,驕傲如他,當着情敵的面前承受着這樣的宣判,不是常人可以能面對,能接受的,可是此時,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再給他一個體面與滿意。
有些話不得不說,不能在糾結遲疑。
爲的就是減少今後的痛苦,我發現我現在變得越來越殘忍了。
“我只想過平凡的日子,擁有一個愛我的愛人,奇哥替我把盛世芳庭還給了你,從此我們兩清了,我不在欠你任何東西。”我說的很決絕,因爲我真的不想在給他任何機會,不想在留任何餘地。
“我不要什麼盛世芳庭,我都可以放棄,我只要你!”高桐看着我慌亂中一種無助與發狠。我明白,他是不知道怎麼才能挽回我的心,還有這樣的局面。
張奇緊緊的攥着我的手,“曼琪,歇歇在說,嗯?”他伸手給我擦拭汗水。
“在愛上,我心胸狹窄,我也接受不了我愛的人在我的面前跟別的女人秀恩愛,我沒有那麼的大度,那種感覺,就像現在的痛,生不如死!”我只要動就會牽動全身都痛,我抓住張奇的手,“好......痛!”
“休息一下,聽話!”張奇握緊我的手說。
我看着眼前的張奇,我知道他在心痛我。
“我們從此不要再見了,我不接受愛人之外的朋友,你做不了我的愛人,也就不能做我的朋友了!祝你與你的沈蘊涵,天長地久!回去轉訴她,別在不依不饒的難爲我,我嚴曼琪不好鬥,沒有精力跟她周旋,無意於企及與偷窺她的東西。我有我內心中至高無上的東西。不想與別人爭奪。高桐,你回你的世界吧!我的天堂......太小,裝不下你!”我終於說完了我要說的話,感覺自己像被抽空了靈魂。
高桐一直站在我的牀前看着我,愣愣的看着我,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痛楚。病房突然變得異常安靜,高桐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站在我的面前。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或許,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藉口反駁我說的話。
“我不恨你,也不恨沈蘊涵,說到底,我是破壞了你們感情的罪魁禍首罷了,可是……高桐,我現在不愛了,也不爭了,你和沈蘊涵過你們的日子,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在纏着我,可以嗎?”
我閉上眼睛,輕聲道:“你走吧,我累了。”
“曼琪……對不起。”良久,我聽到了高桐嘶啞着嗓子,朝着我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從未從高桐的嘴裡聽到過,可是今天高桐竟然對我說對不起。他是不是也在後悔之前對我說的話?
這三個字是不是就是對過往的一切的了斷呢?我不知道,可是他竟然對我說了——對不起!
“我原諒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在糾纏我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在你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愛的我身心疲憊,現在我想要重新活,請你不要在打擾我。”
高桐沒有在說話了,我也沒有看高桐,我不敢看他,我怕我會崩潰怕我前功盡棄。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然後高桐茫然的轉過身,向外走去,那僵直的背似乎帶着些許落寞,讓人看了心好酸,但是我剋制着自己不能心軟。就這樣看着他離開了。
他沉重的腳步聲敲響在走廊上,一聲一聲,在這寂靜中格外寂寥,他的身影被燈光拉長,高大中滿是落寞,這落寞比長夜還要長......
我的心臟在跳,在痛,觸感強烈又深重。
病房門被關上,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聽着他遠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我的聽力中。
我知道,這已經成爲了一種事實,他走了,一定很傷心吧!
哈!我爲我的不自量力而臉紅,爲什麼人家就會傷心,沒準這是我在幫助徘徊的他做選擇,下決心呢,亦或他就沒有真正的愛過我,只是對我的一種好奇,一種征服欲。
我沒有在流淚,尤其是在張奇的面前,我不能流露出一點我的痛苦,而讓他不舒服。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就這樣吧!
張奇抹着我頭上的汗水,“睡會!別想了,等你好了再說,好不好!”
我看着張奇牽了下嘴角,笑了笑,點點頭。
“嗯!等我好了,把外婆接來吧!我想外婆了,我的家人都不在,就接外婆吧!”我對張奇說,他明白的,我說的是訂親的時候。
之後的日子,我沒有在見到高桐,看來他聽明白了我的話,不在執拗了。
接下來的收購案,在他們幾輪的談判之後,達成了雙方都再也無法退讓的情況下,簽署了合同。張奇雖然損失了一些,可比之前的苛刻條件在張奇自己的努力下,據理力爭掙回來好多。
一切塵埃落定,張奇徹底解放了,我的傷也在消腫之後,漸漸的恢復了正常,神經痛消失了,而肋骨的疼痛,也減輕了好多,我可以坐起來,也可以下地活動了。
這期間,我的店裡的工作,都是大師兄爲的忙前忙後,聯繫了那些畫家,跟他們與香港做了溝通,彼特先生也來醫院看望我。
40天,我終於出院了,又生龍活虎了,高桐的一頁,我想,是翻過去了。我也儘量的接受張奇,因爲早已經熟悉他的陪伴,熟悉他的照顧,一切都是熟悉的,到感覺沒有什麼叫角色轉換。只是我感覺,這不是愛。
不過張奇就是一點,對我百依百順,不離不棄的陪伴,每天我們都開心的嘻嘻哈哈的。表面上,我們真的是快樂無比,但是在內心的伸出,我依舊有疼痛,這種是來自心底的。
我把它藏的很深。
當然也有些人感覺到遺憾,最爲嘆息的是香凝阿姨,住院時她就總是來陪伴我,她每當來陪我,就都會不自覺的搖頭嘆息。
張奇還真的守諾,在我出院後,偷偷的真的就飛回了小城,接來了外婆,當我在家裡看到外婆的那一瞬間,我簡直開心的要上天了,而姥姥跟張奇當然是好的不得了。
沒想到外婆與爺爺,這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成天的聊個不停,外婆也如上班,早晨由張奇接着我們送去畫廊,在下班時給我接回小屋,然後洗米做飯,忙忙碌碌的小日子,真的很愜意。
也許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我與外婆每個晚上都不停的聊天,似乎把這些年的話都要說完了,這是我自12歲開始到目前,最愜意的跟外婆在一起親近的時刻。那一種回到家裡就有外婆在的感覺真好。
張家對張奇要與我訂親的決定,還是震盪了,主要的阻力還是來自與方茹,其實這也是我最忌諱的事情,要說唯獨這件事情對我心裡的壓力最大。
但是在爺爺與張庭淵長談後,爺爺還刻意的去了一趟張家,不知道怎麼努力的,張家還是接受了這個不爭的事實。
他們是怎樣談的,對我而言一直是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