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澤野淡聲:“那就不搬,從今往後,這就是我們的家。”
白雲裳盯着他的表情,他的目光深沉,一切都讓她捉摸不透。
她馬上就要死了,還需要家嗎?轉念又想,他很可能把她再次裝進水晶棺裡存放着。
司空澤野開始垂下頭去忙手裡的文件。
高大的身形深陷在書桌前的老闆椅上……
“給我2個小時,我需要處理一些重要的事。”他頭也不擡地說。
她只還有3個小時了,他卻說要給他兩個小時處理他的事?
這幾天,司空澤野的確特別忙。白雲裳每次醒來,他都不在身邊,而是在書房。
聽馬仔偶然說起,司空澤野晚上都不睡覺,整夜整夜地在書房裡處理事務。
起初,白雲裳以爲這是他發泄悲傷的一種方式。
可是現在……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說。”
“待會…我可能發病的樣子不太好看……”白雲裳咬住脣,“我聽說有種藥可以讓人安然離開的,是睡着那樣。”
安樂死。
昏睡狀態下,她就不知道痛了。她不怕痛,怕的是死前疼痛蜷縮的醜樣。上一次差點死去,她還七竅流血了。想想都覺得很驚悚。
司空澤野盯垂着文件的視線凝住,低聲說:“可以。我會安排。”
“……”
“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都會滿足你。”
白雲裳搖搖頭:“沒有了。”
離開書房,爲他帶上門,一個人繞着這個別墅亂走。
她不希望司空澤野難過悲傷,可是他平靜得異常,又讓她有一絲失落和擔心。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是悲傷隱藏得太深,還是他也像她這般,已經可以從容面對了?
靠在窗口上,白雲裳注意到幾個工人正在對別墅上新油漆。
傭人也在把別墅附近的積雪都鏟去。
那些雪人,居然都被鏟走了,一個都沒有留下。
白雲裳抓住了手心,司空澤野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爲她的告別做準備嗎?
一切跟往常一樣。一切又彷彿都不一樣。
傍晚六點,森林裡的天空極盡灰暗,所有的傭人都被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