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抑制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久久都不能鬆開。
其他人,她都不在乎,無所謂,可是他,怎麼可以以這種身份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震驚,震驚的無以復加!曾經以爲這一輩子都會在她身邊的人,曾經以爲如同親人的人,竟然站在了敵對的位置,爲那樣深具侮辱性的話來做證人!?
不僅只是夙煙震驚,就連陸黎和沈暮煜,皆是微微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那人一步一步的走進來,還是那樣溫淳的樣子,還是平日裡的一襲白衣,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裡。
徐丞相看着夙煙和陸黎的反應,滿意的笑了起來,果然,他們都沒有料到這個人的出現。
旬塵此時的心情亦是非常的複雜,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或驚訝,或鄙視,或嘲諷,亦或者是那些看戲的,都如同鍼芒在刺,讓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尤其是夙煙與陸黎的目光,更是如同兩道火束一般燒在身上。
前面的人都說了些什麼,夙煙都沒有記得太清楚,只在旬塵開口之後才聽見了。
她聽他說:“衆所周知,我亦是王爺好心收養的孤兒,所以,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根有據的。”
“他們有無不潔之實,我自然是不能親眼看見斷定的,但是,他們平日在府中不加收斂的親密行爲卻是絕對真實的,這並不是我憑空捏造的,他們,也必然不能否認。”
這幾日的事情再一次浮現在了腦海之中,旬塵原本猶豫的心思愈加堅定起來。連帶着他說話都充滿了底氣和憤怒:“英親王也就罷了,他總算是會收斂些的,可睿親王卻是沒有一點兒顧忌似的,勾肩搭背都是小事,他們甚至親親我我的你摟我抱……”
說到這裡,他的氣息都有些微微的不穩,也終於擡眼看向夙煙,與夙煙的目光直直相對。
直到現在,夙煙都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做一場夢,可是夢醒了,會是一切都不見,所有人都會變回以前的那個樣子?還是會讓她以前的那些回憶都變作虛妄的泡沫,只留下一點微末的水漬便消失不見?
夙煙看着旬塵,似乎是哪裡出了錯,可她卻找不出那個錯處的原因。
甚至於此刻的陸黎,都開始有些微微的後悔,自己那樣刻意的逼迫是不是下藥太猛了些?
不論旬塵的身份目的到底是什麼,可是他的本性並不壞,而且就是他表現出來的那種性子,善隱忍,好脾氣,通常都不會與人斤斤計較,對什麼事情都非常的努力認真,可是如今,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這不過就是旬塵長久不曾爆發的積鬱,他少年悽苦,而後便一直受制於人做着自己不喜歡卻不得不做的事情,他努力的做好一切,豁
出去了一切,甚至拋下了自己的自尊,最終卻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留不住,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導火索。
許多人都已經開始竊竊私語,旬塵看着夙煙的眼睛繼續道:“還有,這些公公們所說的那樣,睿親王與她兩人單獨共處一室,不允許別人打攪似乎是有不妥?”
“對於此事,她曾經親口告訴我,他們二人同塌而睡。”
ωwш¤tt kan¤℃O 夙煙漸漸明白過來的時候,心口就像是被那些字眼化作鈍鈍的釘子,一根一根的釘入她的心臟,卻還嫌不夠似的一點一點的深入,而後穿透,她的心臟終於呼呼的颳起了冷風,在她那新鮮的傷口之中來回穿梭,直讓她冷透了,疼也疼透了。
她曾經寧願懷疑自己的選擇,也不會去有絲毫懷疑他們的意思。她對他是那樣那樣的信任,信任甚過自己,可是,如今的他,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要她情何以堪呢?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而他們心中都在想些什麼我不多加評論,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絕對屬實,還請皇上、諸位大臣相信我。”
旬塵的話終於說完,陸黎倒是並不在意這場變故,因爲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較量,現在也只不過是走一個過程,可他卻擔心旬塵這樣的作爲會徹底傷了夙煙的心,不由得擔心的看着夙煙。
可夙煙此時卻已經開始慢慢恢復,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她去兒女情長,她一點一點的放開自己的手,掌心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她卻好似沒有半點感覺似的,她迎着旬塵的目光,正要說話,卻聽見殿後傳來了一陣掌聲。
所有人都朝着那個聲音看去,與此同時,一個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后駕到!”
“寶親王駕到!”
“睿親王駕到!”
三聲響罷,殿裡的所有人都立即下跪行禮,衆人心中惶然,不知道爲什麼這樣一件前朝往事竟會牽連到這種地步。
徐丞相的臉色終於白了白,看來這一次,太后是不除他不行了!
旬塵隨着那些聲音看向陸靖然,眼底已經有了壓抑不住的恨,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太后便已經坐在了大殿之中,冷然的道:“徐丞相你一屆重臣欺負一個小丫頭你也好意思!”
只這一句話,便表明了她的立場。
沈暮煜在一旁勸解道:“母后息怒。”
已經晉升成爲寶親王的沈淳煜卻道:“這也難怪母后生氣啊,有人自己通敵叛國卻嫁禍他人,如今卻還有臉待着這裡指責別人,還有人因爲被退婚惱羞成怒,由愛生恨,中傷他人,還有人一天不好好當差,跟一個宮外的大臣過從甚密,而這些人的目標竟都是一個纔不到十六歲的小姑娘,稍稍有那麼一點兒正義之心和脾氣的人都會生氣!”
說話間,他的目光若有所指的隨着他所說的話落在那些人身上:“皇兄你脾氣好,母后的脾氣可不如你好。”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激烈的討論,風向卻早變了。
如今這沈國所有位高權重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裡,其他位高權重的人圍剿一個徐丞相,這意思太過明顯,這些大臣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立即聰明的保持了沉默。
這朝堂,向來都是風雲不定的,而今天,那些掌控風雲的人,要摘掉一個不聽話的巨大風雲,他們要做的,便是做一羣聽話的羣衆演員罷了。
而後,太后則是將那些證據一一扔給了徐丞相,皇上的仁厚不能破壞,便讓她做了這個厲害的人物,太后看着徐丞相的那張臉,一字一頓的道:“原本後宮不能幹政,可皇帝着實仁厚心軟,明明已經掌握這麼多你貪污受賄,門人草菅人命,自己通敵叛國,嫁禍重臣甚至私自操練兵馬的罪名卻隱而不發,全都是因爲你是三朝元老的緣故給你留些情分,你卻當哀家和皇帝都是傻子麼?”
她的氣質本來就冷,如今動了怒,竟是沒有一個人再敢說話,一個個都將頭埋得低低的,喘氣聲兒都給刻意控制了起來。再一聽太后所說的那些罪名,那些與徐丞相走得近的朝臣都不自覺的冷汗直流,他的那些個黨羽更是面如土色,抖若糖篩。
太后這會兒卻冷笑了起來:“你竟還有臉面來指責他人了?”
“睿親王替蘇家的小女兒捱了一槍她伺候着怎麼了?不應該嗎?即便是沒有這一槍,英親王與睿親王將她教養大,她去服侍睿親王也本就是應該的!什麼單獨共處一室不得他人打攪,你們也不怕今日說了這樣的謊話來日遭報應!?”
雖然說得明明是強詞奪理的謊話,可是如今被太后這樣說出來,卻好像成了真真正的事兒一般。
一番言語下來,徐丞相的臉色已經是極其難看了,可他面對的是當朝太后,根本不能言語衝撞,可那一項項的罪名,卻又着實承受不得,本想再去辯解,可卻在看清了腳下的紙張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的時候,他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面色蒼白的他,好像在那一瞬間,便老了許多。
證據確鑿,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徐丞相擡眼,看向狀似嚴厲和看似仁厚的皇上,涼涼一笑,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卻是早已調查部署多時,只待今日!
這時,陸靖然突然走了過來,站在徐丞相的不遠處,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皮子,道:“徐丞相私自操練兵馬的地方,已被莫老將軍和淩統領帶人全部拿下了,令公子也在其中,不知道這事兒到底只是令公子的主意呢?還是徐丞相您一手指使的呢?”
“這些兵馬,又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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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