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和趙曉蘇說他們回去了。
坐在車裡,緩緩地朝着墨家行駛了起來。
墨少卿的目光落在夏沫韻的身上,大手捏了捏夏沫韻的小臉,“說說爲什麼吧,挺好奇我兒子那麼優秀,怎麼不是十環。”
“想知道就答應我一件事。”夏沫韻忽然開口,眼睛沉了沉。
他可不喜歡墨少卿那麼驕傲的叫小天才,老師同時帶的五個孩子裡就有三個比他更適合槍。
天才這詞,真的不適合。
雖然他知道,他和沫筠比外面的孩子,優秀了太多。
“什麼事情?”墨少卿將夏沫韻放在對面,大手扣在一起。
“不要叫我和沫筠天才,這種形容詞是相對的,雖然看起來我們比別的孩子優秀,可是不擅長的,我們和別人一樣,擅長的,同齡也會有不止一個比我們優秀。”
“很明智的話。”墨少卿的臉色好了一些,低頭笑了起來,“我當年六歲的時候已經學會了高爾夫,馬術,散打,品酒,只是沒有你們這一個出色。”
夏沫韻可以看到墨少卿的表情,很真誠,
身體也因爲墨少卿突然地靠近,扭曲在一邊,像是一隻委屈的小熊。
“傻瓜。”墨少卿把夏沫韻抱在懷裡,“說吧,說完我也有事情和你們說。”
“其實,剛開始學槍的時候,我們是射殺人,我還記得是非洲的孩子,跑得特別快,十幾個人,最後只活下來了兩個。”
夏沫韻的聲音不大,不快樂,也不憂傷,只是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當初見到的。
就像他記得,那些非洲孩子黑的嚇人,身上的肉皮緊貼着助骨。
孱弱而消瘦的身體,爲了活下去而跑得飛快,摔倒,爬起來,中槍,繼續跑。
“那兩個後來就是我的同學,在對決的時候,一個爲了活下去,親手把另一個射殺。”
“你也在對決裡射殺了對手,所以造成了現在打不出十環?”墨少卿的話雖然是疑問,口氣顯然是陳述。
他的目光收緊,渾身的氣息冷冽。
將自己的手鬆開,墨少卿大力的抓住夏沫韻的手臂,忽然,墨少卿收回了手,陷入不平衡的夏沫韻一下子坐在坐位。
“疼嗎?”墨少卿淡淡的問,犀利的眼神讓夏沫韻一怔。
仰頭看着墨少卿,夏沫韻深吸了一口氣,“不疼。”
“那爲什麼,你就在打不出十環?僅僅是因爲你將那個人殺掉?”墨少卿笑了起來,從哪一句跑得很快。
他感覺得到,那些孩子都是想活下去的,但是那種地方,即使是他們不動手,那些孩子也不可能繼續活下去。
“哥哥並不是因爲那個,而是因爲那個人死後,那個人的妹妹撕心裂肺的跟着哥哥哭了一個月。”夏沫筠的話茬進來,
小手抱着夏沫韻,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夏沫韻,輕輕的順着她的背。
“然後呢?”墨少卿的眼睛一暗,大手握緊,恨不得將孩子抱在懷裡。
只是作爲父親,他比兩個孩子都清楚,如果這一關不走出去,沫韻的一輩子,真的就射不出來十環
了。
“我以後也不會射擊,九點八環就挺好了。”
“你決定好了就好,那麼我也該和你們說說我的事情了。”
墨少卿輕咳了兩聲,鄭重的看着夏溫暖的小臉,“我想你們應該改回墨姓了,我兒子,到底應該和我一樣。”
“我拒絕。”夏溫暖一下開口,小手按着自己發疼的頭,“爲什麼當初你沒有要孩子和你一個姓?”
像是一個炸彈,車內瞬間靜了下來。
聽得到外面的鳴笛,也聽得到外面的起車聲,只是沒有聽到車內人的說話。
壓抑的氣氛讓司機恨不得逃出去,本以爲到這裡接他們是一件好的差事,現在才知道,根本是苦差。
怪不得最近的司機都躲避着卿少。
而墨少卿在沉靜後,對着夏溫暖溫柔的開口,“暖兒,當初是情況特別,現在孩子都六歲了也該改回姓墨了。”
“我想恢復記憶再做決定。”夏溫暖抿脣,心裡總感覺怪怪的。
雖然說不出,但是就是不想兩個孩子姓墨。
從心底裡,她不喜歡那個姓氏。
腦袋也隨着她對墨姓的厭惡,變得更加的疼痛,然後將夏溫暖的記憶炸開一絲,那是,她一個人的生產。
僅僅是幾分鐘的記憶,她就感覺到了生孩子的那種疼,還有無助。
記憶中的她,明明沒有任何力氣,還一個人爬上了產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叫着,用力着。
她,那是在生夏沫韻和夏沫筠。
低頭,她將幾乎裂開的腦袋抱住,“我是,一個人生的孩子,對嗎?”
墨少卿的心一顫,他的暖兒恢復記憶了?
“恩,他們是你自己生的,我不在你的身邊。”墨少卿心疼的開口,側身去擁抱夏恩暖的身體。
“啪。”
夏溫暖的小手甩出,墨少卿的臉頰一下就紅了起來。
她弓着身子,發出的聲音沙啞而艱難,“你知道我生他們的時候多疼嗎?”
夏溫暖深吸了一口氣,抱着自己又恢復了些許記憶的頭,“當初開指生他們的時候,十指都無法順產,沫韻在產道里積壓的頭都有一些發尖,小臉青紫。”
“對不起,辛苦你了。”墨少卿抱住夏溫暖,感覺得到夏溫暖的顫抖。
大手順着夏溫暖的背,莫少卿的心,針扎一般的難受,發酸,恨不得夏溫暖在打他兩下。
“那時候,醫生拿刀子將我的肉割開,沫韻才順產下來,而我那時候連疼都感受不到,因爲和生產比,根本不疼。”夏溫暖的眼睛溼潤,小手抱住墨少卿。
依賴的在墨少卿的胸口埋頭,夏溫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都過去了,下個寶寶剖腹產就好,不順產了。”
“恩。”夏溫暖悶悶的回答,小手抓住衣服,“那時候,清楚的感覺得到,針紮在肉裡,再給我縫合。”
“媽咪。”夏沫韻和夏沫筠開口。
他們雖然知道母親養他們不容易,但是想不到生他們那麼疼。
不知道母親是用了多大的毅力,纔沒有放棄生下他們
,並且一直撫養,照顧的格外健康。
夏沫韻的小手伸出,抱住夏溫暖的頭就親了下去,絲毫沒錯過夏溫暖眼睛的紅暈,以及夏溫暖按頭的動作。
“媽咪的頭很疼嗎?”夏沫韻看着夏溫暖,隱隱的猜到,應該是剛纔的話刺激到了夏溫暖。
也就想到了有關他們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想起了多少。
“有些疼,但是不難受,而且想起了一些記憶,也算是不錯。”夏溫暖的臉色蒼白,因爲害羞而紅的部位明顯。
“只是一部分嗎?”墨少卿聲音一頓,擦去夏溫暖的汗水,“一會再去檢查一下,儘早取出淤血好了。”
墨少卿的眼睛微暗,收攏着夜色,亮着的眼睛笑了起來。
他擦着的手一頓,大手微曲按在夏溫暖的太陽穴上。
不輕不重的力道,夏溫暖舒服的輕哼,眼睛半眯了起來,猶如慵懶的波斯貓,優雅而漂亮。
“不用在檢查的,只是剛纔有一點頭疼,現在沒事了。”
“去檢查一下,我等你恢復記憶在給他們改成墨姓,好不好?”
“可是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明天再去吧。”
“好,明天去也可以。”
夏溫暖精緻的脣角勾起,小手環住墨少卿的脖頸,他對她這麼好,生孩子的時候一定是有原因纔不在的。
也許,她只是在遺憾孩子要換掉形式了,並不是不喜歡墨姓。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着,聽着墨少卿和兩個孩子聊天,也在幾個人的話裡,她知道自己的沫筠竟然有自己的軟件。
“那,軟件是做什麼的?”夏溫暖的聲音插進父子三人的聊天,半眯的眼睛張大。
興奮地一閃閃的眼睛,讓墨少卿低頭吻了上去。
他喜歡看到這樣的她,忍不住的想親近,想保存住。
墨少卿想着,將夏溫暖攬到懷裡,得意的看着夏沫韻和夏沫筠。
“那個軟件是用來查找自己的錯別字的,輸入連載了多個詞典,並且同時跟隨着網絡在進行更新。”
夏沫筠解釋,似乎是怕夏溫暖不明白,又補充着,“就是一篇文章,或者是一段句子的識別器,找出句子中的錯別字,然後標註。”
“好厲害,怎麼做到的?”
“形成大的數據,然後就可以製作了,以前和你說過的,不過現在你忘了。”
“你和我說過?”夏溫暖的腦袋微微發疼,似乎是在告訴她,你的記憶力確實是有這個事情的。
她的小手也就在次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和墨少卿的手一左一右。
只是針扎一樣的疼蔓延着,越辯越嚴重,幾乎是要把腦袋炸開。
本來詢問着的小臉蒼白的透明,纖細的身體盡數依靠在墨少卿的胸前,有氣無力的挑眉,張不開眼睛。
“我想睡會。”她的聲音不大,有些虛弱,“想不起來,頭疼,身體累。”
“那就睡一會,睡醒了我們就到家了。”墨少卿輕聲,目光示意司機慢一點,也對着夏沫韻和夏沫筠看了一眼。
靜謐下的車裡,只有夏溫暖的呼吸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