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用盡了所有氣力,才把近在眼前的手機拿到,吃力地打開,程飛雪發來的彩信。
“愛琴海太美了,洛洛,我好開心。”附帶着的是她和他的照片。
背景是湛藍的海水,他們深情凝視着對方,他的大手和她的小手比出心的形狀,多美,多浪漫。
即使她難過的快要死了,至少她的好朋友是快樂的,她彎起嘴笑了笑,她也該高興。
笑着笑着,淚再次無聲無息地滑落,根本沒人在意她是高興還是難過。她在如此地痛苦着,伴隨她兩年的男人,曾經以爲要伴隨一生的男人在和另一個女人開心着,她高興不起來!
可她不高興又能怎樣,難道還能奢望那個男人來救她嗎?她是他的什麼?情婦而已,連花錢買來的都不算,她根本不值一分錢。
淚狂奔,好像帶走了身體的一些熱量。哭着哭着,在無底的絕望和悲傷中體力耗盡,她又一次進入昏迷狀態。
“齊洛格!齊洛格!”有人驚恐地叫她,她似乎聽見了,又似乎很遙遠。
一定又是夢吧,這棟房子根本沒人進得來,除了喬宇石,可他此時不在愛琴海嗎?
所以,這一切都只能是幻覺,她閉了閉眼,不知淚又從兩頰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聽到一聲又一聲焦急的問話。
“她怎麼樣?”
“她到底怎麼樣?”
“是不是很危險?快說!”
問話一次比一次急促,她恍惚辨識出那是喬宇石的聲音。
他回來了嗎?他問的那樣急,是怕她有事,是在乎她嗎?
“你醒醒!你快醒醒!怎麼還不醒?”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溫熱的大手包裹,暖暖的,似乎驅散了全身的寒意。
喬宇石纔不會對她這樣溫柔,那手一定是肖白羽的吧,只有他會這麼關心她,一定是的。這樣想着,好像背也跟着暖了,想是被他抱在了懷裡吧。
她沒死,是不是?死後的世界一定是更冷更黑的,而她感覺到了暖意。
又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天似乎又黑了,她在一個別墅區裡面拼命地跑。接着,她看見了一個男人,他躺在別墅區外的草坪上,一動不動。
他是誰?這是夢嗎?不是,她覺得不是,這是真實的事……頭痛,即將要爆炸一般的痛。
“你醒了?”她聽到男人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看到頭斜上方掛着鹽水。
轉過頭,看見江東海坐在牀邊。
她用盡了力再往病房四處看,連自己也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喬總還在希臘。你現在感覺好些嗎?”江東海語氣有些冷,齊洛格不知道他爲什麼是這個態度。
“哦!”心中好像有些失落。
“這是醫院?我怎麼到這裡來的?”齊洛格問,聲音還是沙啞着。
“你母親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你生病,是我把你帶出來的。”江東海的解釋一板一眼,微皺着眉,她明顯感覺到他的不耐煩。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倒是不怕麻煩,只是你特意用這種方法想要阻止他們去度蜜月,其實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什麼?還在發着燒的齊洛格愣了一會兒才體會出這話的意思。
難怪他態度這麼差,原來她的行爲是被這樣解釋的。不用說,他的老闆肯定也是這麼想了。
還奢望他來,奢望他關心?真是一個笑話,她自嘲地想。
她不想解釋什麼,喬宇石最好是認爲她是一個不堪的人,便更會覺得雪兒可愛。
合上乾裂的嘴脣,她沉默了。閉上眼,回憶着腦海中的零碎片段,那個躺在草坪上的男人會是誰呢?別墅區……會不會是小勇哥說的城南別墅區?想到此,頭又痛起來,她只得停下思緒。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帶着一絲絲的期待睜開眼,卻見一箇中年婦人走到了身邊,俯身看她。
“你是誰?”齊洛格問,這人,她沒見過。
婦人笑彎了眉,驚喜地說:“齊小姐,你終於醒了,喬先生……”
“咳咳!”江東海忽然咳嗽了兩聲,婦人愣了一下,改口。
“醒了就好,想吃點什麼嗎?”
“你是誰?”
“她是喬總安排來照顧你的人,叫李嫂,以後你病好了,她會跟進公寓。喬總讓我轉告你,別以爲他這樣做是關心你怕你生病,只是想有個人看着你,避免再給他添亂子。”
齊洛格靜靜地看了一眼江東海,表情無波無瀾,淡淡然開口。
“也請你幫我轉告他,我從來不會覺得他關心我。我是什麼樣的身份,自己清楚。”
李嫂微皺了一下眉,不懂爲什麼喬先生會說這樣的話。唉,也許有錢人的事本來就難懂,她找到這份高工資的工作不容易,還是閉好嘴多做少說吧。
“知道就好!”江東海也冷冷地回她,語氣竟和喬宇石那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