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表白
“您爲什麼這麼討厭曉曉?她到底做錯過什麼嗎?”
曾司城平靜地開口,一雙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母親,他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向月琴頓時一噎,嘲諷地冷笑一聲,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你問我?跬”
“我不用問您,那我問誰?妗”
“行!既然你問了,那我也沒什麼可瞞着你的,司城,你捫心自問,如果不是她的話,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跟薛亞彤結婚了?說不定我現在都已經抱上孫子了,再說!她是什麼身份,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有什麼資格嫁入我們曾家,當初我只以爲你跟她玩玩而已,也就從來沒放在心上,沒想到……”
向月琴這番話,曾司城很不愛聽,尤其是說到“抱上孫子”的時候,他深邃的雙眸飛快地閃過一抹陰鬱,略帶嘲諷度打斷了她的話。
“媽,要不是因爲您自己的話,您現在不也已經抱上孫子了嗎?”
向月琴猛然一怔,看着自己兒子陰沉的臉色,嘴脣張了張,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只覺得心裡涌出一股寒意。
不等她開口,曾司城又繼續說道:“本來,我打算過段時間等你跟曉曉的關係緩和之後再告訴你的,不過,看現在的這種情況,她也已經不需要你的認可了。”
“媽,我已經跟曉曉登記結婚了,不管您同不同意,接受不接受她,這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會跟她一直過下去。如果您不滿意我這個兒子說的事情,您隨時都可以跟我斷絕母子關係。”
“對了,您最好別去找曉曉的麻煩,我很愛她,不希望她在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
“你!你在威脅我!”
向月琴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緊盯着自己的兒子。她中年喪夫,即使再多的人勸她改嫁,可是爲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她還是堅持了下來,事業,家庭,她一樣也沒有放手,到頭來……
她突然苦澀地笑了一聲,她做了這麼多,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你要是這麼認爲,那我也沒辦法,我不奢望你能接受她,只希望你不要找她的麻煩,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
曾司城很快就離開了病房,只留下向月琴呆呆地躺在病牀上,耳邊依舊想起自己而離開之時說的那句話,媽,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接受她,全家皆大歡喜,反之,結果您是猜得到的。
她曾經那麼乖巧孝順的兒子,竟然會威脅她!
向月琴的臉色很難看,她很努力地去回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跟自己兒子的關係變得這麼惡劣的?完全是因爲那個叫張曉的女人嗎?還是因爲她還處在更年期?
上次,又有人給她介紹對象,對方是一個六十歲的已經退休老頭兒,跟她一樣,中年喪妻,爲了將兒女拉扯大,一直都沒有再娶,現在孩子們都已經成家立業,或許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晚年生活……
最終,張曉也沒有打電話給曾司城,告狀這種事情,她還是做不出來。
不過,從向月琴離開之後,她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然後安靜地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看。
正看得入迷,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焦躁地響了起來。
張曉連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微微愣了一下,只聽到曾司城說:“我在樓下等你,換衣服下來吧!我帶你去吃晚餐。”
“好啊!”
她笑吟吟地應了一聲,沒有多問什麼,也沒有問關於向月琴的事情。
張曉換好衣服,立刻就朝樓下走去。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suv停靠在路邊,車窗打開車,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駕駛位一直沉默着的曾司城,他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根香菸,不時緩緩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煙霧。
張曉走過去的時候,他立刻把剩下的半截香菸熄滅了,菸蒂落在左前輪的旁邊。
“今天不忙嗎?”
張曉一坐上車,就笑着問道,或許是因爲之前向月琴的事情,她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安,以她對向月琴的瞭解,向月琴離開之後,肯定會去找曾司城的,然後讓他離開她。
曾司城微微笑了笑
,湊過去,體貼地爲她繫上安全帶。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張曉我一愣,下意識地繃直了身子,屬於他身上的那一股熟悉的味道,緩緩地縈繞在她的鼻尖。
他似是意識到她的反應,薄脣微不可見地勾了勾,笑着說道:“就算是再忙,陪你吃一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對了,想好吃什麼了嗎?”
“嗯……我想想。”
張曉將自己喜歡吃的美食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這才笑吟吟地說道:“我們去吃韓式料理吧!你負責找地方。”
曾司城寵溺地笑了笑,“好,我知道有一家新開沒多久的,味道還不錯。”
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提起向月琴。
其實,張曉好幾次想告訴他,下午的時候向月琴來過他家裡,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她心裡猜測,老曾應該已經知道向月琴在家裡遇上她了,至於他爲什麼一直保持沉默,她就一點都找不到原因了。
想了想,張曉還是試探着問了一句:“我們現在隱婚,是不是也不能讓你的家裡人知道?”
她說完這句話,前面的路口剛好是紅燈,曾司城立刻就停了下來。他側過臉,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微微笑着說道:“曉曉,你在擔心什麼嗎?”
呃,張曉一愣,隨即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我能擔心什麼呀!”
曾司城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張曉猛然一驚,臉頰微微發燙,她下意識地想要將手縮回去,卻被他緊緊地攢在掌心裡。
“別動!”
“你,你不是要開車嗎?”張曉咬了咬脣角,輕聲問道。
曾司城勾脣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並不影響我。”
呃,張曉偷偷地翻了一個白眼,忽又想起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曾司城無奈地笑了笑,就在張曉以爲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卻聽到他極認真的說話語氣——
“下午的時候我見到她了,我也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告訴她了。曉曉,她下次要是再找你的麻煩,你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我娶你回家,不是讓你受委屈的,也不是讓你看別人臉色的,我想好好地保護你,讓你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又似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暗啞。
張曉斂了斂眸色,飛快地遮去眼底深處的那一抹暖色。她揚起脣角,淺淺地笑了笑,反手緊緊地握住他寬大的手掌。
她無需說什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表明了心跡。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那家韓式料理店。
張曉怎麼也沒有想到,她跟老曾剛一走進去,就看到從包廂裡走出來的佟燁華,他似乎喝了酒,臉色微紅。同一時間,佟燁華也看到了她跟曾司城站在一起,他笑了笑,淡漠而又疏離地跟張曉打了一聲招呼。
“燁華,你喝多了了,我陪你去洗手間。”
緊接着,一個打扮知性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立刻就過去攙扶佟燁華,一時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張曉和曾司城。
佟燁華沒有說什麼,一雙幽深的眼眸只是安靜地注視着張曉,任由那個年輕女人緊緊地挽住他的手臂。
張小彎看到旁邊有人,又瞅了一眼站着不動的佟燁華,朝着張曉和曾司城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朋友他喝得有點多了……”
“沒關係!”
曾司城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緊緊地牽住張曉的手朝着包房走去。
或許他是真的喝多了,既然張曉跟着曾司城離開了,他的目光依舊追逐着她的背影。張小彎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是看的出來佟燁華對張曉的那種不尋常的態度。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攙扶着佟燁華去洗手間。
佟燁華自嘲地笑了笑,腳步有些踉蹌,幸好張小彎及時地扶住了他。
“燁華,你小心一點!”
“呵呵!我沒事,這點酒還喝不倒我!”佟燁華毫不在意地說道,“對了,你進去吧!我沒事兒的,在門口抽根菸就好了。”
張小彎微不可見地皺眉,卻又不好說什麼,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
……
“需要換一家餐廳嗎?”
看着張曉臉上平靜的神色,曾司城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她笑了笑,輕輕地握着他的手,搖搖頭,說道:“不用換了,這家餐廳挺好的。”其實,張曉的心裡很清楚,曾司城對她和佟燁華之間一直都有誤會,尤其是那一天早晨。
有時候,我們很多人都很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他們覺得,那就是真相,而且他們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不會欺騙自己的。於是,所謂的真相衍生出各種各樣的猜測,最後,那種的猜測也變成了真相的一部分。
可是,她不想解釋什麼,他若是真的不信任她,即使解釋也會成爲一種掩飾。
“二位,這是菜單!”
有服務員走進來,立刻熱情地遞上菜單。
張曉很認真地翻着菜單,她真的有些餓了,立刻就點了幾樣他們共同喜歡吃的東西,然後又把菜單遞給曾司城,笑吟吟地問道:“你要不要再來幾樣其他的?”
“你點的我都喜歡吃,所以你做主就行!”曾司城聳聳肩,溫潤地笑了笑。
“那好吧!”張曉抿抿脣,又點了幾樣,“先來這些吧!”
“好的,請稍等!”
……
“你等我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張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苦惱地說道,“我下午水喝多了,所以總是往廁所跑!”
曾司城忍不住笑了笑,“你去吧!點了那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張曉抿脣一笑,立刻朝着洗手間走去。
張小彎沒有想到會在洗手間看到剛纔的那個女人,那個讓佟燁華一直注意的女人,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他們之間應該有什麼關係,而她作爲佟燁華正在交往的對象,有必要知道這一點。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其實,愛情也是一場戰爭,又或者說是一個小戰場。贏的人自然會得到愛情,輸了的人自然就會被踢出局。
而張小彎,她不想出局。
“你,不是剛纔的那位小姐嗎?”
張小彎故意用驚訝的語氣問道,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含笑地望着她。
張曉微微愣了一下,也認出了身邊的年輕女人,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
“你是燁華的朋友吧!對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佟燁華的女朋友,我叫張小彎,剛從國外回來,跟他才交往沒幾天,我們兩家是世交。”
張小彎剪短的幾句話,就把所有重要的信息表達出來了。
張曉莞爾,她又不是傻子,當然能想明白張小彎爲什麼會跟她說這些。只是,她覺得張小彎想多了,她跟佟燁華之間本來也沒什麼,這幾年,她一直都跟他保持着距離。
“你好,我叫張曉,是佟總以前的下屬。”
“這可真巧,我們兩個都姓張。“張小彎笑吟吟地說道,”對了,我剛回國也沒什麼朋友,以後你有時間的話,我能不能找你一起逛個街,喝個咖啡什麼的?”
張曉斂眸,掩去眼底深處的那一絲無奈,她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張小彎扯上關係,更不想跟她一起逛街、喝咖啡。
偏偏,這位大小姐好像很天真的樣子。
“張小姐,我跟佟總僅僅只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你要是想打聽什麼的話,最好是問他自己,這樣會顯出你的誠心。”
“你!”
張小彎的臉色陡然一紅,顯然是沒有想到張曉會拒絕她,而且還直接點破了她的意圖,心裡頓時有些氣憤。
看着眼前有些惱羞成怒的女人,張曉越發覺得自己明智。
“張小姐,您家既然跟佟總家是世交,又何必跟我這樣的小人物牽扯在一起呢!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很抱歉!我幫不了張小姐什麼忙!我老公還在等我用餐,先走一步!”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站在外面的佟燁華,而且還差一點就撞上了。
張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決定保持沉默,該說的話,能說的話,她早就已經說的一清二楚了。
佟燁華就站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一股濃郁的酒氣。他也沉默着,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讓她覺得心驚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佟總,你是在這裡等張小姐吧!她馬上就出來了。
張曉笑呵呵地說道,這種靜默的氣氛讓她很不習慣,總覺得有些壓抑。
佟燁華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往旁邊挪了一步,將她前面的路讓了出來。
他剛一走開,張曉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曾司城,他朝着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她的心,微微跳動了一下,然後大步朝着老曾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