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世連着一世,什麼時候纔是盡頭?如果註定生生世世都要走到一起,那爲什麼還要驚喜?如果一切都已經註定,那爲什麼還要負隅頑抗?如果這些如果都是真的,那麼人又何必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
————————“天佑!天佑!小玲!小玲!”山本未來跪在地上,手足無措地搖晃着臉色變幻不定的況天佑和馬小玲。
突然,只見況天佑睜開雙眼!
“吼!”尖銳的獠牙破空而出,綠色的瞳孔精光四射。
“啊!”況天佑大叫一聲,滿頭大汗地驚醒過來。
堂本真吾立刻把山本未來攔到身後,面色凝重地問道:“你怎麼了天佑!”
“?”況天佑大汗淋漓地看了看堂本真吾和山本未來,眨了眨痠痛的眼皮,喘了幾口粗氣,伸手示意道:“我沒事!”隨後像記起了什麼重大事件般猛的回過頭來,看向仍舊處於昏迷狀態的馬小玲。
況天佑伸出手來,欲觸摸馬小玲光滑的臉龐,可手到中途,卻顫抖地定格在空中。心中不斷提醒自己道:“況天佑,這不是馬靈兒!而是馬小玲!她只是馬靈兒的轉世而已,馬小玲是屬於易峰的,馬小玲是屬於我兄弟的!”
況天佑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而通常話不多的人最擅長辨別人們裝腔作勢的臉色,看穿虛假面具後的真實想法。易峰和馬小玲之間的微妙關係,對於人情洞徹的況天佑來講,早已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只是暗中希望,易峰能認真對待這段感情。另外作爲死黨,他還要替易峰頭疼,頭疼一個男人如何同時滿足兩個女人,兩個彼此之間親密無間的女人。不用我說,大家也應該明白,另一個女人自然是王珍珍。
可事情往往脫出了人們的掌控,因爲老天爺不想凡人猜測到他的心思。
任是況天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馬小玲的前世竟然與自己的前世有如此大的感情瓜葛。這一瞬間的落差,不禁讓況天佑想起了六十年前的紅溪村。想起了自己一覺醒來,不僅沒死,而且還變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
“啊!——”況天佑摸着頭痛欲裂的腦袋,牙齦緊咬,試圖努力讓自己忘掉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
“天佑!”一旁的堂本真吾扶着驚慌失措的山本未來,一時也毫無頭緒,不知這時候該做些什麼。
而這時,沙發上馬小玲的臉色已經由剛纔的紅色變成了青色,好像一瞬間由一塊冒着熱氣的鐵塊變成了寒氣四溢的冰塊。
“我們必須想想辦法,要不然他們兩個都會出事的!”堂本真吾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道。
“怎麼辦?真吾?怎麼辦?”山本未來哭喪着臉道。
堂本真吾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維,不斷搜索辦法,突然雙眼一瞪,面露喜色道:“有辦法,打電話找老闆娘!”
“老闆娘?你是說叮噹!”山本未來恍然大悟道。
“是的!”堂本真吾快速來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WaitingBar的號碼。
不久,話筒裡傳來了馬叮噹沙啞性感的聲音:“喂,這裡的是WaitingBar,請問你是哪位?”
“老闆娘!馬小玲和況天佑出事了!不過馬小玲的要嚴重得多!”堂本真吾緊握話筒,快速說道,“天佑剛纔說馬小玲受心魔入侵,走火入魔了!於是想出手救她,誰知馬小玲沒救醒,天佑自己倒神志不清起來!現在馬小玲的情況非常危險!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你們怎麼搞的!”話筒裡,馬叮噹聞言氣急敗壞道,“我現在馬上趕去!你現在到馬小玲的香案前,就是那個有她姑婆畫像的香案,那裡應該有個紫砂茶壺,她姑婆馬丹娜的魂魄就在裡面!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馬丹娜的魂魄叫出來!只有她纔來得及救小玲!”
“好的!”堂本真吾答應一聲,掛斷電話,人影一閃,立刻來到香案前,一眼看到畫像下面的紫砂壺,一把抓住,猛的往地上一摔。“哐啷”一聲!
看着地上殘碎的瓷片,堂本真吾心中祈禱道:“有怪莫怪,我也是爲了救你孫女!”
這一招的效果果然立竿見影,只見茶壺剛碎,地上頃刻間就冒起一陣虛煙,一盤着腿的女人瞬間出現,不等衆人開口立刻以海豚音的嗓門破口大罵道:“這是誰這麼大膽兼缺德!連我驅魔龍族馬氏一家第三十九代傳人馬丹娜也敢惹!”
堂本真吾不容馬丹娜繼續罵街,連忙大聲告急道:“馬丹娜,你孫女馬小玲出事了!”
“嗯?”馬丹娜聞言閉上嘴巴,轉頭一看,立刻發現了躺在沙發上,臉色已成醬紫色的馬小玲。這一看差點驚飛了馬丹娜的魂魄,只見她快速飄到馬小玲身邊,仔仔細細地的上下打量着昏迷不清的馬小玲,大聲質問一旁的堂本真吾和山本未來道:“怎麼回事!小玲怎麼回事!”
堂本真吾快速來到馬丹娜身邊回道:“應該是走火入魔!”
“那還用說!我問你她是怎麼會走火入魔!”馬丹娜嘶聲說道,“昨天她還好端端的!”
“心魔!況天佑說她信念相沖突,所以受到心魔入侵!”堂本真吾連忙回道。
“心魔?況天佑?”馬丹娜嘴中念道。隨後發現了地上神志迷糊的況天佑,眼珠一轉像是觸到了什麼答案般,語氣充滿了無奈道:“看來,該來的總是要來!而且還是提前來到了!唉!——”
一旁的堂本真吾見到馬丹娜竟旁若無人的自言自語起來,連忙出聲提醒道:“老人家,你孫女快不行了!”
馬丹娜聞言狠狠地瞪了堂本真吾一眼,手指香案下面的櫃子道:“你趕緊去那邊的櫃子裡面找一根綠色的長棒!”
“我來!”山本未來聞言立刻跑到香案前,蹲下身子把櫃門打開。很快,山本未來便從中找出一根長約四十釐米的綠色塑料棍。
“是這根嗎?”山本未來跑到馬丹娜跟前問道。
“是的。”馬丹娜神情悲傷道,“你現在打開棒子尾部的銀色按鈕,然後照着小玲的頭拍打過去就行了。”
“啊?打小玲?”山本未來不解道。
“是的,沒時間解釋了,你快按我說的辦!”馬丹娜催促道。
“哦!”山本未來聞言不再拖沓,摸到長棒尾部的按鈕,用力一按。只見綠色的棒身突然散發出道道黃色的符咒出來,縈繞着綠色的棒身,神奇無比。
“打!”馬丹娜命令道。
“打!”山本未來決心一下,雙手緊握長棒,照着馬小玲的頭部拍打下去。
“嗡!~~~”只見黃色的符文順着長棒的頂端,浮現在馬小玲的頭部周圍不斷圍繞,如洗衣機一樣,不斷洗刷着馬小玲的記憶。
“這到底是什麼長棍?”堂本真吾好奇地問道。
未等馬丹娜回答,門口卻響起了馬叮噹的聲音:“這是支失憶棒,剛纔未來啓動的是忘情咒,是馬丹娜特地爲她的孫女馬小玲量身打造的!”
“是你!”馬丹娜見到緩步進來的馬叮噹語氣不爽道。
“怎麼?還想趕我走?不過現在可不是時候!”馬叮噹笑道。
“哼!”馬丹娜聞言冷哼一聲,沒再有任何動作。
山本未來見到馬叮噹前來,立刻上前問道:“叮噹,什麼是忘情咒?小玲她沒事了嗎?”
馬叮噹聞言滿含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盯着沙發上,臉色逐漸好轉的馬小玲緩緩開口道:“所謂忘情咒,是一種極爲霸道的符咒,她會使人忘記今生所有與自己有關的人和物,感情越深的,遺忘的就會越徹底!馬小玲不是沒事了,而是出大事了!她的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從前的馬小玲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取而代之的——”
“叮噹!你是不是要把我們馬家的家事通通告訴外人啊!”馬丹娜滿臉肅穆地大聲質問道。
“家事?你還把我當做馬家的人嗎?有的人不是早在十八年前就把我逐出馬家了嗎?”馬叮噹斜睨着馬丹娜語氣譏諷道,“難道我不是馬家的叛徒了嗎?”
“你!我們馬家沒有你這種傳人!”馬丹娜臉色鐵青道。
“沒有就好,誰稀罕!”馬叮噹雙手交叉放於胸前,面色不屑道。
一旁的山本未來和堂本真吾二人見狀不禁很是尷尬,低着頭不敢看向互相敵視的馬氏女人,生怕把“引火燒身”。
“況天佑怎麼了?”馬叮噹看到地上昏迷過去的況天佑,皺着眉頭問道。
“他是爲了救小玲才變成這樣的,要不要也給他來一棒?”山本未來手舉失憶棒,突發奇想地徵求道。
馬叮噹聞言沒有回答山本未來的無厘頭請求,而是把目光投向馬丹娜,開口問道:“那個男人的轉世是況天佑嗎?”
馬丹娜沉默了幾秒,極不情願地回道:“應該是的。”
馬叮噹聞言不禁露出了複雜難明的笑,搖了搖頭低聲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只可惜,從始自終,小玲都被矇在鼓裡!呼!~~~老天爺未免太不公平了!”
“老天爺何時對我們馬家的女人公平過?”馬丹娜低聲回道。
空氣中因爲三個馬家的女人,似乎正散發出淡淡的、婉轉的、卻如何也化不開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