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男在於行動,而非言語上說得天花亂墜,所以周星星瞭解章鴻想法之後,自然而然扔掉了許多修飾的細節動作,除了他練了上百遍的淡淡微笑。
章鴻當然是滿意的,“御姐”也因此釣到手,第四幕完成。除了中間趁着周星星琢磨微笑的“尺度”,中午放飯的時間,到下午二點多的時候,開頭的六幕小短劇已經拍過去三個半——章鴻沒忘記“灌籃高手”還差一半。
“按道理來說,今天的進度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章鴻站在所有人中間,“這些東西差不多能剪出來六七分鐘的片子,聽上去可以收工了。但我還嫌不夠,因爲我們的計劃是在一月底之前弄出來三部電影,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了,所以,我想拜託大家不要考慮每一天進行了多少的劇本進度,而且相互配合並肩作戰。謝謝了!”
洪津寶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奇怪,靠得近了些說了一句,“阿鴻,幹這行的本來就是這樣,你這‘拜託’是從何而來?”他也不是不知道,章鴻拍之前幾部電影的時候,有的按照朝九晚五的工薪上班時間,其他的按照每天幾頁紙的劇本,時間寬鬆到家了。
“前面那麼鬆散,現在稍微緊一點當然得給個說法,”章鴻所謂的“緊”一點也就是工作的時間稍微長一點,然而拍攝過程中的嬉鬧倒是不妨礙的。
其他人倒是毫無疑義,再說拍得快的同義詞就是拍得多,拍得多了自然報酬就多,誰會跟錢過不去?
“化妝師,給周星星換妝!”第五幕與第四幕正好相反,第四幕是萌噠噠的正太,第五幕就是散發着肉香的熟男——也是因爲這個設定,章鴻還有過那麼一秒鐘用任達樺替換周星星的想法——戴上絡腮鬍,用粉底將臉部皮膚的顏色調成古銅色,整個上半身也是一樣,刷點橄欖油讓視覺上看很有些味道。頭髮中夾雜着細碎的花白,無論如何都能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成熟沉澱。
這段內容裡可以借鑑的內容太少——這裡指的是周星星,因爲這年月雖然流行風月片,主要戲肉還是在女演員身上,男的只需要不太難看就行,哪裡有他們的表現機會?
偏偏章鴻的劇本里描述出來的,梅星星要扮演的大叔就是類似職業牛郎一樣的傢伙,這對於說過話的女性都屈指可數的周星星來說,的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也不是沒請教過別人,無論是洪津寶還是元標元樺,看到這一段都是直樂,再怎麼追問也沒有個回覆——他們也不懂。
還是章鴻給了他一個建議,多看專以肌肉示人的幾位明星的電影——爲此周星星沒少去錄像廳,然後在他們的動作中加上些許風月片中女演員的眉眼,總之,將“牛郎”的特點發揮到極致。
待孕家中的少婦是曾智偉找來的臨演,她的任務就是隨着周星星的動作而表現出漸進的情緒。和原本的情節差不多,只不過多了些前置的細節,譬如梅星星是來修浴室裡的水管子——不然一個陌生男人突兀地出現在只有一個女人在的家裡,也太生硬了。
浴室玻璃上的水汽漸漸被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擦拭出一角,無意間看向這裡的孕婦開始盪漾——在一邊津津有味看着的洪津寶朝章鴻豎了個大拇指,“阿鴻,你以後拍風月片絕對也是一把好手!”
就衝章鴻對於男色鏡頭的把控,洪津寶就認爲他這方面的能力也是不錯的。章鴻暗罵一聲,“誰會拍黃片兒啊!不對,要拍也可以,譬如什麼蒲團,什麼心經或者什麼和尚什麼梅之類的,找到點合適的人……”
當他把注意力轉到眼前事物的時候,劇情發展到孕婦已經開始流鼻血,梅星星在玻璃上畫出一個愛心,那魅惑的小眼神一眨,孕婦雙手捧心,一副心情太激動受不了的樣子,放在膝上的雜誌掉在地上。
“咔!”因爲章鴻有成片在腦,盤算在心,每一個場景都是一個鏡頭下來,熟男誘孕婦的前半部搞定,之後還有十來秒的孕婦與丈夫籤離婚協議的情節,第五幕也輕鬆搞定。
最後一幕有點難度,原片中的花樣滑冰可不是一件是個人就能玩得轉的花樣。但活人怎麼能被尿憋死?花樣滑冰不好弄,那就找一個好玩出來的,於是章鴻選定了足球。
放着現成的資源不用那是傻子,曾智偉本來就是個踢球的,章鴻的請託當然不在話下,足球場的租期就是明天,曾智偉也找來相熟的兩支球隊請他們幫忙。
現在只是下午四點不到,章鴻只感覺這時間浪費就太可惜了,把周星星和林清霞叫了過來,“你們背過‘同居一夜’的臺詞了嗎?”
很少有導演會按照以後電影上映播放的順序去拍,因爲要儘量合理化效率化地利用時間和場地。所謂的“同居一夜”,就是梅星星做戲爲抵擋劫匪而受傷,一路跟着林小春回到她家,然後這一夜發生的故事。這一夜的劇情大多緊湊,章鴻想用五臺攝影機同時拍攝,嘗試一下可否一鏡到底。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卻是這倆人有沒有背過臺詞。其實章鴻是給林清霞面子,因爲周星星早就把劇本里的內容牢牢記在腦子裡,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而林大美人對於看臺詞背臺詞的怯懦,他同樣也知道。
沒想到林清霞點了點頭,“背好了啊!”
“你背了?”這個回答令他驚訝,因爲他本來想說“下不爲例”,而且這句話就在嘴邊上,硬生生被他嚥了回去。
“對啊,莉君幫我念得,她還手把手教我怎麼背臺詞呢!”林清霞笑得很得意,彷彿對於章鴻想着的嘲諷心知肚明一樣。
章鴻這才醒悟過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這倆人湊到一起,林清霞只當是聽鄧莉君講故事一樣就算了解了劇本,背誦的話也就只是多讀兩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