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這麼點人?大宋與吐番,是不是太小氣了一些?”
此言一出,本就沉默與寂靜的戰場之上,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小氣?十三萬大軍沉兵西京道,真的很小氣嘛?
這已經算是大手筆了!
但是,很明顯,在人家北燕王武植看來,這的確是太小氣了。
武大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擡眼,直視着大宋與吐番聯軍,再次淡淡說道:
“十三萬人就敢意圖染指我燕雲?你們大宋與吐番,是太瞧得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我燕雲?”
死寂,整個戰場之上,依舊還是死寂一片,唯有武大淡淡的聲音,迴響在整個戰場之上,也迴響所有人的心頭。
無人敢接話,也無人敢答話。
燕雲,是武大的燕雲,如今武大這位燕雲之主回來了,他就這個資格說出在許多人看來簡直荒謬的話語。
正所謂低頭靠勇氣,擡頭看實力,武大有這個實力,他就敢說出這樣一句話,但很明顯,在場的所有人,還沒有任何人的身份與地位,包括實力,是可以與武大相提並論的,所以沒人敢答話。
暖風拂面,吹拂在大宋與吐番聯軍的臉上,但他們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反而感覺到無比的寒冷,冷汗直流。
莫說是答話,面對武大掃射而來的眼神,都無人敢與武大對碰。
因爲,他們總感覺武大那如刀的眼神,在盯着所有人。
這幅場景,猛地一看,很搞笑,但事實就是如此,武大幾乎可以說是一個人站在寧邊州城前,便震懾住了大宋與吐番十三萬聯軍。
這是武大的名聲與實力,雙重疊加之下,所造成的強大震懾力。
或許,此時一堆亂箭齊發,就可以殺死武大,但是誰敢嘗試呢?
親手殺死武大,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們將終生面對燕雲大軍,以及蛛網與黑鴉,無處不在的追殺,那種滋味,絕對是暗無天日的,沒有人敢去輕易嘗試。
即使他們自己不怕死,難道他們就不爲自己的家人考慮嗎?他們殺了武大,他們家人怎麼辦?等死嗎?或許唯一安全的位置就是大宋皇宮,但是你難道以爲你殺了武大,大宋皇帝宋徽宗就會把你的家人接到皇宮裡居住?
別逗了!整個皇宮之內,除了禁軍,剩下的男人全部都是太監!
至於女人,無論是妃嬪還是宮女,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都可以算是皇帝的女人。
理論上,任何一個走進宋徽宗視線之內的女人,只要他宋徽宗願意,他都可以拉過來胡搞瞎搞一番。
既然如此,誰敢親自動手殺掉武大?
何況,他們動手就一定能夠殺掉武大嗎?武府家將護院是幹什麼的?十三鷹又是做什麼的?
以前在陽谷,總有人試圖殺掉武大,但如今不一樣,殺掉武大後患無窮,誰也不願意承受這個結果。
事實上,從一開始,大宋與吐番攻打西京道的目的便只是攻城略地,沒有人幻想過就此殺掉武大,甚至如果武大一直在燕雲境內,大宋與吐番是否會如此輕率的就決定與燕雲翻臉,都還是兩說。
那麼現在,武大回來了,而且就站在了寧邊州城前,大宋邊軍又該何去何從呢?
就此退兵?好像不合適;
繼續攻城?好像……好像總感覺有些心虛啊!
既然人家北燕王武植都親自出現了,誰敢保證武大就沒有其他後手安排?
以前的數次交鋒,所有與武大對立的大人物,誰沒從武大手上吃過虧呢?
最爲重要的是,既然武大站在城前,大宋邊軍就絕對不敢擅作主張。
道理很簡單,就像後世“釣,魚,島”,小鬼子整天又是駐兵又是燈塔又是巡航的,但如果我們華夏的一號領導人站在島上的時候,小鬼子還敢輕舉妄動嗎?
很明顯,他們不敢,除非他們是想與我們華夏徹底撕破臉皮,直接爆發全面戰爭。
如今也是同樣的道理,武大站在城前,大宋邊軍得不到最新的聖旨,就絕對不敢攻城,因爲這個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沉默過後,還是沉默。
就包括武大,也不再多言。
面對十三萬大宋與吐番聯軍,武大就那般隨意的端坐在馬背上,毫無懼色,滿臉淡然,道不盡的寫意風流,說不完的意氣風發!
寂靜的戰場之上,唯有這一杆“武”字王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風。
武大單騎出陣,緩緩前行,緩緩抽刀。
對面,大宋邊軍統帥杜充,頓覺手腳冰涼,腦子裡空白一片。
他害怕了,他很怕,他怕武大真的會下令主動出擊。
下一刻,杜衝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杜衝猛然單人出陣,迅速前行,遙遙與武大對望,突然駐馬停止前行。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要與武大單挑的時候,他突然翻身下馬,畢恭畢敬的跪在了地上,行了跪拜大禮,滿臉恭謹的說道:
“末將杜衝,參見王爺!”
這一個舉動,這一聲王爺,當可謂是驚爆了一地眼球。
其實,杜衝如此稱呼武大,也不失爲錯,畢竟,雖然整個天下都知道武大是憑藉武力,橫空出世,強行自立爲王,但武大與大宋之間一直還有一塊遮羞布不是?
莫要忘了,當初人家大宋宋徽宗,可是非常正式的,派了大量的禮部官員,還煞有其事的發了聖旨,封武大爲“北燕王”的啊!
雖說他那道聖旨,直接就被燕雲扔到了一旁,武大連看都沒看過一眼,但無論如何,武大都算是大宋的異姓王,是漢人,是自己人,難道不是嗎?
杜衝跪在地上,低下頭顱,將他那張粗狂的老臉直接“摁”在了地上,哪還有平日裡身爲一軍統帥的傲骨?根本不敢出聲。
他的意思很簡單,不解釋,不敷衍,姿態很卑微,認打認罰,自請武大隨意處置。
武大嘴角微翹,擡頭,淡淡掃了遠方的大宋邊軍一眼。
這一日,北燕王武植單騎臨陣,大宋數萬邊軍,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無一例外。